四十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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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頸,絕對是瓶頸,張少宇坐在電腦面前三天了,愣是沒敲出一個字,沒想出一個音符來。怪事兒啊,以前搞創作的時候,那靈跟泉水一樣,直往外湧呢,這回這是怎麼了?
音樂也是一門藝術,藝術就得植於生活,從生活中去題材。張少宇本來已經有幾個計劃,前些子讓他有覺的事兒也不少,可是一寫出來,還是覺得不對勁兒。現在,免費音樂,仍舊是情歌在唱主角。可有一大病,好像不唱得要死要活,嘰嘰呀呀,就不叫情歌。
世界還是美好的,難不成你天天失戀?天天被甩?現在的免費樂壇呀,缺少新意,那種哀傷的曲調,大家已經聽煩了,沒事兒整得跟個小媳婦似的,哭天搶地,暗暗抹淚的幹什麼?
正是因為如此,以前的幾個版本,都讓張少宇自己給槍斃掉了。這次可不容有失啊,機會這麼難得,他想通過這次大賽,證明自己。得不得獎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創作,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
所以,就只得另闢蹊麼了。創作嘛,講的就是一個創意,沒創意那叫跟風,出不了頭。可這創意,不是一天三頓飯,到時候就去吃,講覺的,沒覺,著自己也不是辦法。
“少宇,我瞧你這幾天一臉苦瓜相,幹嘛呢?”李容正在玩wow,一扭頭,看見張少宇眉頭緊鎖,託著下巴望著那顯示器出神。於是,便隨口問道,以他的看法,張少宇這個樣子,多半又是跟楊婷瑤吵架啦什麼的。
張少宇嘆了口氣,無力的說道:“唉,哥們遇上瓶頸了。三天呀,愣是什麼也想不出來。”李容雖然不懂音樂,也不會創作,但是聽張不宇這麼一說,笑了起來:“切,我當什麼玩意兒呢,沒覺,你就去找覺啊。”張少宇瞄了他一眼,冷哼道:“玩你的遊戲吧,你懂個,覺是說找就找的嗎?”李容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話,我就不信,咱們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了,遠的不說,就從中學開始,咱們經歷了多少事兒?這麼些事兒,就不能給你一點覺?隨便回憶一下咱們高中那段子,多少動人心的事兒,還不能創作一首曲子什麼的?”張少宇突然坐直了身子,是啊,李容這話倒是提醒了自己,找覺,不能只侷限於現在啊,以前那麼多的美好回憶,難道不以給自己提供一些素材嗎?
可轉念一想,不成,高中那段,成天就是打架,泡妞,逃課,喝酒,荒唐過去了,真要從這裡去找題材,寫出來的東西,只怕會被人詬病。這次大賽,如此隆重其事,不能走這些偏路子。要不然,說不定連初選都過不了,就讓人給槍斃了!
唉,傷腦筋啊…眼看著已經十二月開頭了,十二月十號就是作品提的截止期,自己的作品還影子在哪兒都還沒有看到,張少宇實在有些著急上火了。可他心裡明白,急也沒有用,而且越急越麻煩。得,先不忙了,玩一會兒吧。
寢室裡的網絡,用的是網通,張少宇本來是想玩兩局街頭籃球,可下個客戶端也要五個小時,他才沒那個耐,把電腦一關,準備去叫楊婷瑤,出去散散心。這幾天窩在寢室裡,實在是煩透了。
結果電話一打過去,楊婷瑤正在做畢業設計,張少宇當然也不勉強,自己一個人就出門去了。天氣實在是不錯啊,十二月的天兒了,難得看見一回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別提多舒服。出了校門,張少宇漫無目的的走著,思考著創作的事兒。
不知不覺間,他抬起頭,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看這樣子,好像是個住宅小區吧。怎麼走到這兒來了,正要回過頭去離開的時候,一陣爭吵聲傳來。
“出去!這裡是你能進來的嗎?快出去!”
“我又沒偷,又沒搶,憑什麼不能進來?”
“我不跟你廢話,快點兒滾,要不然別怪我不認黃了!”張少宇聽這聲音怎麼這麼耳啊?循聲望去,在離他大約五,六米遠的小區大門口,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正推推搡搡的把一個人往外趕。那人的背影,張少宇覺得很,要因為沒有看到正面,也不敢確定,當下便走了過去。
保安好像很不耐煩,一直推著那人,想把他趕出門外去。偏偏那人好像不服氣,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牛高馬大的保安,竟然推他不動。
走過去一看,張少宇愣住了,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離開網吧的唐奎。他這會兒穿著一件已經發白的老式軍綠上衣,藍布褲子,手裡提著一條編織袋,一張方臉漲得通紅,狠狠的盯著保安。
見張少宇出現,唐奎顯得有些驚慌,趕忙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那保安還在罵罵咧咧,張少宇向來對保安沒什麼好,一走過去,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對唐奎說道:“跟我來!”說完,轉身就向小區外走去。唐奎瞪了那保安一眼,跟了上去。
張少宇心裡那個氣啊,真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說你乾點兒什麼不好,啊,就你這樣兒,瞎子都知道你在收破爛兒!這是男人乾的事兒嗎?也不嫌丟人!
一路上,張少宇是一言不發,只顧在前面埋頭趕路。唐奎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他看得出來,張哥好像不高興,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還是加倍小心,不敢輕易說一句話。
轉出小區,來到大街上的時候,張少宇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盯著唐奎,半晌無語。
唐奎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小唐,我問你,這是在幹什麼?”張少宇本來想狠狠罵他一頓,可轉念一想,自己沒那資格。說得好聽點兒,人家叫你一聲大哥,其實說白了吧,也就是一普通朋友,你有什麼資格罵人家?
唐奎微微抬了起頭,看了看張少宇,小聲回答道:“我在,收破爛兒…”他話雖然說得小聲,可並沒有覺得難為情,只是看到張哥生氣,不敢大聲說話。
張少宇打量著他,這樣子,哪兒還像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看起來跟半拉老頭兒差不多,本來個子就不高,衣服卻又長了,穿起來跟裙子似的,還有腳上那雙破膠鞋,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產品,腳指頭都伸出來了。
“吃午飯了沒?”看唐奎低著頭不說話,張少宇就是想發脾氣了發不出來,想起這會兒是午飯時間,唐奎這小子節約,只怕沒有吃。
“我帶了飯的,張哥。”唐奎說道。
“帶了?我看看,帶什麼東西了?”張少宇奇怪的問道,這小子平時連米飯都捨不得多吃一點兒,還會帶乾糧?等唐奎把他的午飯拿出來,張少宇堂堂七尺高的男兒,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一下眉頭的鐵漢,居然鼻子一酸,差點兒沒哭出來。
那叫什麼午飯啊,那只是半個饅頭!不是一個,是半個!用一小塑料口袋裝著,另一半,想來是當成早飯吃了吧,伸過的去把那個半個饅頭拿了過來,還沒打開塑料袋兒,就聞到一股酸味兒。這是人吃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