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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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蝶逐飛花飛來飛去落誰家不識風面愛上睜眼瞎…

蘇小刀不愧是老蘇家的閨女兒，外表柔弱文氣，骨子底就是強就是壯，連大秋天的跌進清澈冰冷的溪水裡，愣是連噴嚏也不打一個，一早又紅光滿面地進大營當差去了。

一見到她神清氣懵然不覺的小傻樣，阮清風眼角了-難道昨晚就只有他一個人糾結了一整夜嗎？

想到他堂堂手握重兵的定西大將軍，又是身分高貴的侯府世子爺，昨兒後半夜還得作賊般偷偷摸摸捲了褥去井邊打水漿洗，結果那個放了把火就跑的小人兒，居然第二天大剌剌地出現在他面前，小臉紅潤神飽滿，連個小小的黑眼圈都無。對比之下，他簡直嘔到要吐血。

“大將軍，怎麼啦？”蘇小刀覺出他笑容裡似有一絲異。

“沒事。來吧。”他一眨眼又是笑靨如花。

阮清風笑地又被她“服侍”了一遍，然後穿上戰甲，慢條斯理地出帳點兵去了。

“還發什麼呆？跟上呀。”他回頭，對她笑得那個叫風拂來百花齊開。

“喔，是！”她心跳了一跳，雙頰沒來由地竄過一抹紅熱，急忙跟了上去。

“來了來了。”接下來幾天，也不知怎的，蘇小刀就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她越來越貼身、也越來越詭異的親兵之路。

比方說，一早，他上點將臺，她就必須跟著上臺，在他身後三步近的距離守著。再比方說，當他去巡視大灶房順便吃早飯時，她就得在旁邊幫他捧饅頭端豆漿碗，接著他到箭場去坐鎮時，她就得幫他打青桐傘遮陽，下午他和眾將議事時，她就得負責斟茶送點心，且隨時打溼帕子供他擦手，黃昏要出營回家吃晚飯時，還得先幫他打好飯食放在桌上。

最令人髮指的是，他總是在她就要踏出大帳的那一刻，勾勾手將她喚回身邊，然後自袖中取出一隻冰瓷描金盒，旋開盒蓋挖了一大坨沁香撲鼻的雪白凝膏，半哄半強迫地抹在她的手上，替她在掌心手背和指節間細細開來。

蘇小刀每每被他溫柔而專注的動作給得小手酥癢心兒震顫，好一陣面紅耳赤。

可抗議數次，全都被阮清風以“手太勾花了我的衣裳可不好”的藉口給擋了回去。

“這真的都是貼身親兵要做的事嗎？”她仰頭望著他，一臉狐疑。

“自然是真的，好妹妹莫不是以為我會騙你呢？”他表情正直，語氣卻含笑溫軟，害她心又抖了一抖。

“不要叫我好妹妹！”她有種想抓狂的衝動。

“屬下是大將軍你的親兵，親兵啊啊啊！”

“可現在你下差了呀，私人時間。”他笑得好不純良無害。

“別客氣，別客氣。”——客你爹的氣！

她總算理智及時勒住了嘴巴，卻是生生把自己一張小臉蛋憋得通紅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對著面前這張漂亮得過分又笑得媚眼亂飛的英俊臉龐，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了種“難道他是在成心報復、蓄意惡整我”的古怪覺呢？

可是她幾時得罪他了嗎？有嗎有嗎？

“大將軍…”

“嗯？”他低頭繼續玩…呃，她的手，柔聲笑應。

她張口問，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連問都無從問起，真糟糕。

好些天下來，蘇小刀已經很久沒有摸她心愛的大刀了，更別提舉起大刀練一練武，或是找人比畫打架了。

一雙布有微繭的小手更是被迫“滋養”得柔軟滑膩，哪裡還有個練武的巾幗女英雄樣兒？

她隱隱覺到不妙，好像再這樣發展下去，她這個貼身親兵眼看著就要變成貼身丫鬟了。

這天午後，當他坐在椅上隨興擺佈沙盤，蘇小刀站在他身後拿著扇子在幫他搨風時，越撮越覺得不對勁，越不對勁越心口有股火苗贈贈地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