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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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醫院,潛伏在他體內的壞細胞又開始不合作了,整個身也跟著不對勁,頭重腳輕,步履飄浮,像踩不到地面似的總是這樣,該睡的時候清醒,該醒的時候卻想睡覺,真是折磨人。
眼皮越來越沉重,幾千斤的重量壓著一般,他費盡全身力道拼命只抗著,不教睡意打敗。
他蠻抗著,這個時候,他絕不想睡去,十九歲生的早上,該去買蛋糕慶祝,慶祝他又賺到一個生了。
九點才剛過,天空卻一片陰霾,灰暗的世界,像他灰暗的人生,呵呵,這些年來,他學會笑看人生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面那條巷子裡有一家傳統的糕餅鋪子,手工做的椰絲蛋糕很口,是父親的最愛,他一定要親自買回去。
還沒到巷子口,頭就快炸了,轟隆隆的,全身血像逆似的,背脊一陣涼,冷汗從細孔中被出來,滲透那件終年長穿的白衣白褲,喉嚨裡發出聲嘶力竭的吼,離昏睡不遠了。
已經看到那家糕餅鋪的老舊招牌了,但他的體力也快油盡燈滅,怕是撐不到店門口就會倒地。
耳畔忽然竄出一個聲音。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扶持他。
是個女孩吧,那清甜的嗓音,那纖細的玉手,都是他從沒碰觸過的。
他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是誰多管閒事,敢再將他送回醫院。
一張清麗姣好的臉孔映進他幾已半閉的眼簾,似曾相識的容顏,在哪兒見過?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心悸的覺越來越強烈了,死神又在向他叩門了。不管那個有著標緻五官的女孩,是否與他相識,她都已經觸犯了他的大忌,不該在他千方百計才逃離開醫院後,又提到他最痛恨聽到的字眼,一股腦兒地將對自身不舒適的怨氣遷怒到那女孩身上,甚至終她推開,目兇光地瞪著人家,彷彿她就是他體內那些不乖的基因,振臂疾呼——“我再也不要住進醫院了——”最後的一絲力氣也透支了,他的腦門發脹,雙眼緊閉,身體一寸一寸地往後傾倒,地心引力在那一刻攫住他的背。
在他的意識即將關閉起來的最後一秒,耳朵還殘存著些微作用,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姑娘,請間現在是什麼時辰?”
“九點九分。”一九九九年九月九九點九分,這麼多的“久”所組成的十九歲生,卻是一個不長久的生命,多諷刺啊!
當他的身體昏倒之際,嘴角泛著一抹無奈的笑容。
不是說黑暗的盡頭必有黎明,為何他的世界裡一直都是晦暗無光,黎明呢?在哪兒?被誰搶走了?
他慢慢地轉醒過來,這一回又是睡了多久呢?眼皮睜不開來,耳朵倒先恢復功能了,有一些聲音聽來像很遠,又覺得很近,縹縹緲緲地敲醒他的意識。
“那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的、不是的。”回答得很急促。
“那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這次的聲音透著不耐煩。
“總不好把你寫成‘路人甲’吧?”這是什麼地方?又是誰拼命在說話?一直在他耳邊吵個不停,叨叨絮絮的像只麻雀,他想開口抗議,卻力不從心,只能無奈又厭煩地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
“我是他大學裡熱音社社長的妹妹的同學。”熱音社?想起了音樂,那是他生命中唯一抒發不平的出口,是誰在談熱音社?
他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談熱音社?
“那你總該知道他的名字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叫‘夏霖’。”是誰在喊他的名字?有人在他身上的口袋裡翻找著什麼東西,他沒有加以理會,就是想理會也沒力氣,此刻他集中全身所有的力量在眼皮上,使勁一搏,要把眼皮抬上去,呀——、開。眼、來、啊——黎明終於出現了,刺眼的光線,扎進來了,他的眼簾像戲院裡開場前的紅絨布簾子,慢慢、慢慢地收起來,直到整個白的螢光幕出臉來,他看到眼前那隻吱吱喳喳叫個不停的麻雀了,就是那個似曾相識的女孩。
她怎麼這在?難道她真的送他到醫院來了?!他慌亂地左右張望著,其實不必看了,他已經聞到醫院裡那股特有的氣味了,那是他連作夢都會害怕的氣味。
“誰讓你送我來醫院!”緊皺著眉頭,眼裡燃燒著火氣,她憑什麼送他來這裡,她以為她是誰啊。
瞧那女孩一臉無辜地看看旁邊的護士。護士聳聳肩又攤攤手,她居然還裝委屈地緊咬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