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命運的多米諾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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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的窗戶裡,風徐徐的吹進病房,白的窗簾,如女孩的長髮般飄逸的吹起又落下。窗外剛好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樹,靠近窗口的位置。秦雨爬上椅子,身體微探出窗外,閉上眼睛聞著空氣裡的青草味。微風輕柔的吹著她高高綁起的馬尾辮,右鬢邊一枚小小的七花髮夾,在陽光下,分外耀眼。
“小荷,現在好像比剛剛要涼了一點,是不是啊?”
“是啊,天氣預報說,晚上的氣溫會比中午下降八度左右呢,總覺好像冬天要來了。”
“果味糖好像只剩下七顆了,小荷,明天你來的時候可以再帶一些嗎?”
“嗯。而且你要不要嚐嚐米氏果味麵包,可是我親自做的喲。”
“當然。”秦雨臉上的笑容,純真的如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右手上緊握著的一個彩包裝紙的果味糖,有些溶化了。她笑著將糖果拆開,放進嘴裡,順便將沾到的糖漿的手指,小心地含進口中。
輪椅上的林雨沫,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右腿包紮的地方,隱痛陣陣。白紗布的邊緣位置,微微有些殷紅的血跡滲出,她咬了咬嘴,回頭問起凌峰關於秦雨的狀況。
“小雨醒來的情況怎麼樣了,記憶是不是也恢復了?”
“身體狀況經過檢查,倒是完全沒有問題。只是關於記憶方面,她又忘了頭陣子發生的事,現在只剩下更早之前的記憶。”
“更早之前的記憶,是什麼時候?”
“九歲。”
“啊?”
“所以她現在只記得米荷一個人。”凌峰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林雨沫能想像到他的絕望,拼命等待的人終於醒來了,可惜卻忘記了給予自己的承諾。回不到原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可能以後的漫長歲月裡,會一直不停重複的回到原點。
“你真的沒事嗎?”林雨沫的聲音很輕,問話卻很傻。然後心裡另一個自己喃喃地回著她,怎麼可能沒事,你這個傻瓜。但是此刻,她也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開場白了。凌峰先是緩慢的搖了搖頭,輪椅突然停下來,他的手移開輪椅上的把手。然後身體微靠在走廊邊的牆壁上,從懷裡掏出錢夾,出其中的一張照片。遞給林雨沫,最後才語氣悲傷的說了這樣一段話。
“如果從來不曾得到,或許我現在還可以接受她忘掉我。也會有勇氣從頭再來。但我必須要面對的卻是,她給予我的那些短暫幸福的甜記憶,一遍一遍的向我的痛處襲來,將傷口使勁撕裂後,再撒上一把把的鹽。讓我痛不生。我知道這種受,你能懂的,對嗎?”小小的照片上,秦雨的雙手環抱著凌峰的脖子,身體微傾向他的方向,嘴輕落在他的左臉頰上。凌峰臉上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甜,秦雨清澈的目光裡也寫滿了柔情。林雨沫拿著照片的手,劇烈的顫抖著。模糊的照片裡,只有兩個人深情的笑容,逐漸清晰起來,但卻如此刺骨的疼痛著。
“我能懂得這種得到又失去的疼痛,遠比從未得到要來得更深刻。也許於你來說。那些曾經有過的溫柔會成為劃在你心上無形的刀子。但我希望你能懂得,若是你真心愛一個人。會無比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就算真的被忘掉又如何?重新再來就好,只要有一顆真心,縱然她忘掉了你,也會再次愛上你的。”凌峰望著林雨沫清澈的雙眸裡,湧動著的悲傷,好像瞬間懂了她的意思。坐在輪椅上的林雨沫,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左臂,咬緊了嘴,心裡卻在歇斯底里的喊著,那話語悲傷的讓人不忍再聽。
“秦風,我多想有這樣一個機會,我多想要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可惜,我知道不行,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傻?”
“林雨沫,謝謝你,真的。”
“其實我也跟你一樣,很害怕一個人面對未來的茫。不過,我想,那些曾經刻在我腦海裡的記憶讓我有面對未知的勇氣,可以笑著往前走。我們其實都懂得,人生就是要不停的前進,對嗎?”林雨沫忘了自己說這句話時,心底噴薄出的悲傷有多洶湧,只是在恍惚間,又看到了穆秦風溫柔燦爛的笑臉,在眼前隱隱地浮現。他的聲音溫暖而輕柔,目光深情的對她對視著。
“沫沫,這才是你,是我當初義無反顧愛上的你,勇敢而堅強。”安靜的走廊裡,護士站的悅耳悠揚的鈴聲響起,白衣護士推著醫用手推車,一間間病房,開始了新一輪的輸工作。林雨沫雙手用力的轉動著手輪圈,向秦雨所住的7011號病房前進著,腦海裡回憶著與秦雨的相識和這些年一起經歷的青歲月,嘴角邊的笑意濃烈的如灼熱的太陽。
病房裡,米荷正在將一塊小小的餅乾放進秦雨口中,秦雨臉上的笑容,純真乾淨。她的左手緊牽著米荷的衣角,頭微微靠著米荷的肩膀,小聲的說著什麼,嚼著餅乾的嘴巴一鼓一鼓的,看上去非常可愛。坐著輪椅上出現門口的林雨沫,望著她,猶豫了一下,才進了病房。
“小雨,你醒了?”
“誰?小荷,她是誰?”秦雨聽到林雨沫的聲音,立刻慌亂的躲進米荷的懷抱裡,如受驚的小鹿盯著坐在輪椅上的林雨沫。米荷只是微微對著林雨沫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右手上下撫摸著秦雨的背,嘴巴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悄悄話。聽過米荷的話後,秦雨緊張情緒確實有所緩解,她的身體坐直了一點,禮貌的望向林雨沫,有些怯怯的點了下頭。
“你好,沫沫。剛剛小荷告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生病了,所以對不起。剛才失禮了。”
“沒事,只要你醒來沒事就好了。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非常謝謝你。”秦雨滿臉疑惑的望著面前這個坐在輪椅上長相甜美的女孩,覺即陌生,但又好像非常悉。她站起身,緩慢的向林雨沫一步步靠近,直到停在她的身邊,才蹲下身,用手輕撫著林雨沫右腿上包紮的白紗布,表情微微變化。一臉擔心的問。
“你的腿,受傷了,是不是很痛?”
“當然會痛啊。傻瓜。不過,我沒事,你放心吧。”林雨沫試探著伸手去輕摸幾下她的頭,令她到意外的是,秦雨並沒有閃躲。只是心疼地摸著紗布邊緣位置的血漬,眼角的淚水同時滑落。站在門口的凌峰,看著她們兩個,又下意識地盯著照片上的秦雨的笑容,左拳緊握起來。
“小雨,我回來了。看來你跟新朋友的相處還不錯。”凌峰的話,讓病房裡越發凝重的氣氛,瞬間輕鬆了起來。秦雨淚眼婆娑的盯著走進來的凌峰。忽然出了一個天真的笑容,站起身來,快步跑到他的身前,拉住他的胳膊,開心的說。
“凌峰。你跑哪去了,怎麼才回來。”
“怎麼樣。喜歡我帶來你的新朋友嗎?”
“原來是你把她帶來的啊。”
“嗯,怎麼樣?算不算一個驚喜?”
“當然啊,雖然我現在想不起來她,但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那就好,怎麼樣?要不要下樓散步?”
“嘿嘿,當然。”秦雨說到這裡的時候,轉過頭望著了一眼也在看著自己的林雨沫,然後拉著凌峰開心的離開了病房。打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啪啪作響。空氣中飄浮的灰塵,在陽光的照下,竟然可以看得出清晰的向,很有趣。米荷走過來,推著林雨沫來到桌前,指著上面的一個打開的記本,滿臉的擔憂。
“這是她醒來後寫下的,你看看吧。”
“小雨寫了什麼?”
“你看過就知道了。”林雨沫望著記本上,秦雨娟秀的小字,整齊的躺在那裡。首行的一個輝字,特別刺眼,林雨沫隱隱地覺得,命運之神安排的這個重新開始,其實會不會是一個更可怕的惡循環。
輝:是你吧?一直盤踞在我夢裡的你說的名字是這個吧?我知道在我沉睡的這段子,是你一直不停地鼓勵我堅持下去,不要放棄。把我從那個黑暗無光的國度帶出來。雖然我看不清你的容貌,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謝謝你,帶我逃離。我的英雄。
兩人無奈的對視之後,林雨沫將記本放回桌上。翻出手機,望著通訊錄裡金霓妮的號碼發起呆來,金霓妮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讓她非常不安。打回家去問,蘇靈荷告知林雨沫的回答是,她離家的那天晚上,金霓妮也徹夜未歸,而且這幾天都沒有回來。
“霓妮,你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呢?”林雨沫喃喃的望著手機,自言自語。她的心裡飄浮在空氣裡,越來越模糊,窗外,風突然大了起來。米荷快步來到窗前,把窗子關好,很快,大雨傾盆而至。
“我想,我該回去了,我的身體現在完全沒事了?”在噴水池前面望著水花四濺的金霓妮,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了這句話。顧夏陽只是淡淡的笑著,彷彿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只是目光專注地望向塑像上王子的長劍,忽然側過臉,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丫頭,你覺得戰神到底是不是懦夫?”
“等等,你說什麼?”
“我問你,你覺得戰神到底是不是懦夫?”顧夏陽轉過的臉,笑容有些傷,他的手輕拍了拍金霓妮的頭。頓時,金霓妮覺得自己身體的力量,好像瞬間被人走,身體微微的搖晃後,被他抱進了懷裡。
“我,很怕一個人,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寂靜的庭院裡,只有噴水池的水聲,叮咚的響起。塑像王子的臉上表情,在陽光的照下,很刺眼,看不真切。金霓妮聽著顧夏陽的心跳,一下一下數著,而她的手也不自覺的爬上他的背,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