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三十八欲救大板牙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三天後。

殷浮生已趕至少林,可惜仍慢了一步。

少林上下,呈現一片哀悽,羅漢堂主百忍長老失去一條右臂,般若堂主身受七處劍傷,已奄奄一息,正全力急救中,十八羅漢九死六傷三殘廢;其他弟子也犧牲不下十數名,比起華山派.損失更為慘重。

掌門百丈禪師也敗在戰天手中,整個人已蒼老多了。

殷浮生來到,他已招待於正殿,兩人談及,不勝悲痛。

百丈嘆道:“真是武林劫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浮生道:“為今之計,只有發出武林帖,聯合各派力量以對付西巫搭了。”百丈道:“不瞞掌門,老納已發出此帖,希望他們趕來,然而你我兩派都無法阻擋,其他各派恐怕也用處不大。”殷浮生道:“卻不知貴派長老所剩幾人,若能聚合老一輩的高手,相信仍能與之相抗衡。”百丈嘆道:“敝派如今只剩苦惱師叔,他又居無定址,不易找到,其他各派長老聽說也是所剩無幾了。”想及各大門派老前輩相繼去逝,百丈和殷浮生皆不勝唏噓。

殷浮生道:“為今只有背水一戰了,除非…除非能找到武帝。”百丈嘆道:“十五年前武帝就已失蹤,最近傳言又已出現,但皆虛無飄渺,老衲不敢存太大希望。”殷浮生問道:“聽說武帝乃被人陷害,以至於失蹤,大師以為傳言如何呢?”百丈道:“也許不假,武帝好友劍痴不斷的為尋武帝而不可得,可見武帝已落難了。”殷浮生長嘆道:“若是武帝已亡,那排名就該屬歡喜神佛為第一,恐怕將無人制得了他了。”百丈望著廳堂佛像,宣了個佛號,道:“生死有命,咱們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我佛慈悲,惡人將遭天譴!”殷浮生沉默一陣,道:“若各派高手齊臨,大師將如何計劃應對之策?”百丈道:“西巫塔似乎並不想趕盡殺絕,他放過了你我,其居心在於要中原武林臣服,當烏銳離去時,丟下了一句話,是要我們把高手找齊,以便他少費工夫,如此狂傲自大,必有所依恃,所以老衲也和他訂了個‘天霞嶺’之約,屆時咱們得全力一搏了。”殷浮生道:“飛還山的天霞嶺?”

“正是。”百丈道:“此山離此地不遠,可收地利之利。”頓了頓,他又繼續道:“老衲希望敝師叔能及時趕來,有他在,勝算機會將大些。”話未說完,屋頂已傳來聲音:“不如意,心頭兩三事,窮苦惱,樽前痛飲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醉薰薰的聲音已驚動百丈,他愕然道:“是師叔?”馬上走向門外,只見對門的屋頂上坐了個飲酒老頭,不是苦惱大師是誰?他趕忙拱手:“弟子不知師叔大駕光臨,尚請師叔恕罪!”苦惱大師醉薰薰的擺擺手:“免了吧!老朽早已不是少林弟子,掌門言重了!”

“弟子不敢。”苦惱大師嘆道:“要當少林弟子也苦惱,不當少林弟子也苦惱,為何苦惱會那麼苦惱?唉!解不了啊!”百丈必恭必敬道:“師叔已回本寺,請入大廳一坐,容弟子行以尊卑之禮。”苦惱嘆道:“沒法羅!老衲三十年前就已發誓不踏進少林一步,你想叫我破戒,那可是大罪一件。”百丈道:“師叔都已進入本殿,又何在乎多走一步?”

“嘿!”苦惱瞪著充滿血絲的醉眼,嗔叫道:“誰進了殿堂?你沒看到我在屋頂?你沒看到我是坐著的?哪來‘走’進來?”百丈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裡,要他進堂也不是,不請他進堂又怕失禮,到十分困愕。

殷浮生在旁已輕笑起來,對於這玩世不恭的苦惱和尚,他可碰過不少次,哪次不是讓人啼笑皆非。

百丈困窘之下,仍吶吶道:“師叔,你可以‘坐’進來…”他想以他師叔武功,來個凌空虛渡,不須雙腳沾地,照樣可以坐進大廳,如此就可在不違背誓言下完成款待之禮了。

可惜苦惱卻不那麼想,他驚愕道:“你想叫我磨破褲子?還是要叫我變成紅股的猴子?從這裡磨到大廳,那還得了!”猛搖著手:“不行不行,俺苦惱已經夠多了,你不要再給我添苦惱。”百丈道:“師叔只要一個掠身…”

“一個掠身,摔在地上!”苦惱嗔目道:“俺老來骨頭硬,不起摔,再說要是摔的部位不對,雙腳落了地,戒言就破了,這種險不能冒。出家人慈悲為懷,你怎能儘想這些餿主意?”百丈一片赤誠,卻被說成“餿主意”這番話說得他更成困窘,吶吶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殷浮生低聲道:“百丈掌門,令師叔既然不願入廳,你也無須強求,如此得彼此僵持並不妥,倒不如以事情為重…”他說的甚小聲,卻逃不過苦惱大師耳朵,他已呵呵笑起來:“對嘛!留著好事不辦,硬要老衲破戒,你這掌門是怎麼當的?還是殷小生有眼光。”

“小生”乃殷浮生小時的名,他也甚為喜愛,因為“小生”兩字有著英俊瀟灑意味,至小戲臺上是如此,然而年近中年,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自稱,如今被苦惱一提,他也覺得兩耳發熱。

百丈也不敢再說及此事,馬上拱手道:“弟子知罪,還請師叔賜罰。”

“罰什麼?你當真要我罰?”苦惱戲謔道:“罰你送來美酒三百石,你能驗罰?”百丈霎時又言拙了。

苦惱瞪眼道:“盡說些不經過腦袋的話,還好老衲早悟通,看開啦!否則等你送上酒,我只有到黃泉路上去吃了!”殷浮生拱手道:“若大師願意,在下願為掌門領罰!”苦惱突然哈哈大笑:“好,好!華山秋白可是稀世珍品,上次華山論劍喝上幾口,沒想到卻被綠小千那渾小子給糟蹋了!”笑聲一斂,瞪向殷浮生,貪婪道:“這可是你自願的。到時可不準反悔。”殷浮生認真點頭:“絕不反海!”苦惱大師又哈哈大笑:“好,好!有酒好說話,衝著你的酒,老衲就看開點,勉強接受你代他領罰。”殷浮生拱手道:“多謝大師賞臉!”苦惱擺擺手道;“有酒就有臉,沒酒賞的臉也是苦臉,不必客套啦!方才聽你們在說我,到底是什麼事?”他明明是為了少林劫難面趕來,卻又問起百丈,只是想掩飾自己漠不關心的外表,其實數十年來,少林有難,他哪次不是趕了回來解危?

百丈亦知此事,卻也不便說破,遂將少林罹難以及相約“天霞嶺”決鬥之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苦惱愕然道:“你要我去碰歡喜神佛?”百丈點頭:“還請師叔幫忙。”苦惱抓起酒葫蘆,猛灌幾口,神態沉重道:“碰不得,碰不得,那佛頭沒人見過,又排名在老納之前,去碰他,準沒好結果。”百丈道:“如今中原武林除了您老人家,恐怕無人能贏得過歡喜神佛了。”

“誰說的?還有武帝啊!”百丈道:“傳言武帝已死…”苦惱馬上截口道:“放!武帝一身功夫已通天,他豈會死的那麼早?那麼沒沒無聞?”

“可是他已失蹤近十五年了…”苦惱道:“失蹤不一定表示死了,我敢保證,他一定還活著。”殷浮生道:“聽大師所言,也十五年來未曾和武帝見過面了?你本和武帝相不錯…”苦惱大師又灌了幾大口酒,灌的烈酒不停從嘴角滲出,臉更紅潤,眼中卻看不出一絲醉意,他恨道:“玉水涼不夠意思,一躲就是十幾年,害老衲遍尋不得!”殷浮生稍稍瀉了氣,他本以為苦惱敢保證武帝仍在人間,想必該曾見過面,現在聞言,也到失望。

不過,他仍陪笑道:“只要大師所言,在下也相信武帝仍活著。”苦惱大師有點失神:“活著?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不知躲在哪個烏龜裡縮頭縮尾!”百丈等他較為平靜時才道;“西巫塔之事已急如燃眉,而武帝又一時未能尋得,不知師叔能否傳授機宜,以渡過難關。”苦惱人師忽然黠笑道:“鬧,鬧得天下大亂,鬧得危機重重!”瞄向兩人;“你們知道我的意思嗎?”殷浮生、百丈雙雙搖頭。

苦惱得意的解釋:“武帝生仁慈,他會躲起來,一定有原因,只要武林危機超過那原因,他就會出現!只要你們鬧,不管真鬧或假鬧,只要讓他相信就可以。”殷浮生嘆道:“如果此事再不嚴重,就再也沒有更嚴重的了。”苦惱道:“至少他還不知道你們已束手無策,否則他一定會出面,若沒出面,世上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百丈若有所覺:“西巫塔故意不趕盡殺絕,他是否就是希望我們走入絕路而引出武帝來?”苦惱點點頭道:“誰不知道武帝排名武林第一,西巫塔不怕他,怕誰?這計策平常得很。”百丈急道:“那武帝出面,不就中了他們的計謀?”苦惱道;“百丈,你腦筋怎麼那麼死?你都想得到這是詭計,武帝豈能想不到?現在怕的就是他不肯出現,哪怕他去中了人的詭計?憑他那身功夫,天下又有誰能奈何得了他呢!”百丈頓悟:“師叔教訓的是。”合什為禮,隨後又道:“如今該是如何請出武帝了!”殷浮生道:“該如何鬧才算妥當?”苦惱大師突然笑起來:“要鬧天下,有一個人包你們滿意。”殷浮生、百丈異口同聲道:“誰?”

“綠豆門主!”苦惱呵呵笑了起來:“華山折七劍、水淹柳岸堤,這些夠熱鬧了吧!”殷浮生、百丈相互對眼,也笑了起來。

這些事,如影繪形,彩已極,尤其華山一事,更是他倆親眼所見,若想鬧翻天,天下非他莫屬了。

殷浮生不追問:“他在何處?”苦惱大師嘆笑道:“這麼一個人,你能找到他住處,那才叫怪事。”殷浮生瀉氣道:“那豈非和尋武帝一樣困難?”苦惱只顧喝酒:“方法都告訴你們了,至於如何去找人,老衲可一點都幫不上忙。”殷浮生和百丈顯得喪氣。

百丈已抓起前佛珠,一顆顆的數,希望能清心而想出計策,目光仍落在苦惱身上,免得他有所暗示而遺漏了。

殷浮生則手足無措,來回踱著步,三步一轉身,殿前青石階掃的清白,暗角處仍積著昨夜水,約巴掌大小,不時倒映腳影、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