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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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擊之力,何止萬鈞,若被箍上,即是鐵打銅澆的東西,也要扣得粉碎。
但人面金翅烏卻是不閃不避,眼看太史筆箍至,它雙爪突地向後一引,將力道引開,遂之疾然反撞過來,身形疾然向後躍去,但就在他一躍之間,前襟下襬一飄,又是“哧啦”一聲,前襟亦被它一雙利爪帶去!
昆廬王子幾曾丟過這種醜,直氣得雙目盡赤,但理智卻又告訴他,自己絕非這扁畜牲的敵手。
他僅僅略一遲疑,便像是被它看透了心事,大笑說道:“認輸了麼?若是認輸了,便可遲些死!”昆廬王子慘呼一聲,舉筆向前刺去!
變生時腋,誰也沒有想到他會自尋短見,就在這千鉤一髮之間,他的太史筆已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裡,此人正是歐陽雲飛,原來他心思繽密,竟是早已有備。
昆廬王子大聲喝道:“小娃兒,誰要仍多管閒事!”歐陽雲飛沉聲說道:“前輩一時大意,卻忘記了剋制那畜牲的最好法子,前輩若是如此如此,它又豈是前輩的敵手?”他口齒啟動,已用傳音入密之法,說出心中之計。
昆廬王子忽地哈哈大笑道:“好法子!好法子!
…
”聲音突頓,大喝道:“那扁畜牲呢?”原來在他們說話之間,那人面金翅鳥已然不知去向。
七賢酒丐哈哈大笑道:“那畜牲想是知道你們將要用火燒它,是以溜之大吉了!”昆廬王於突轉向那黃衣僧人說道:“成志!這一場比鬥,勝負如何計算?”成志和尚微微一愕,說道:“自然不能算你輸,但你也贏不了的,咱們公平論斷,這一項目勝負不計。”昆廬王子沉聲說道:”好的!下一項比鬥什麼,快點說來聽聽。”忽聽歐陽雲飛大叫道:“那畜牲果然又送死來了!”只見天空一點影子,宛如麟星飛墜,瞬即落在地上,果真是那去而復返的人面金翅鳥。
人面金翅鳥上,緩緩下來兩個女子,歐陽雲飛一看,竟是全都認識。
原來一個是衣衫襤樓,雲鬢蓮亂的紅衣婦人,另一個則是雲鬢高挽,豔美絕倫的白衣女子,她們霍然是三以前的夜間在江干所遇之人,於是脫口驚呼道:“原來是你們?”紅衣婦人大怒道:“是我們又怎樣?難道眼前之人,就是你認得老孃麼?”她明亮的陣子,如利劍般掃向昆廬王子。
歐陽雲飛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昆廬王子的頭,已然低低垂了下去,深深埋在際,那黃衣高大僧人,大步走了過來,雙手合十,向紅衣婦人恭謹他說道:“妹姊!小弟成志…”紅衣婦人雙眉一挑,厲聲截斷他的話道:“你還認識我這個姊姊麼?哼哼!是誰叫你來的?”成志和尚躬身答道:“小弟不知姊姊遭難,是以使你受苦,若不是甥女她最近來通知,小弟卻仍然不知此事。”紅衣婦人一瞥身側的白衣少女,狠狠瞪了她一眼,厲聲說道:“死丫頭,誰要你多管鬧事?”她語聲一頓,又轉向那黃衣僧人道:“快二十年了,你們卻從無一人去看過我,可見得對我毫不關心,毫無手足之情,當真是嫁出門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今天才想起來管我的事,哼哼!難道真是為姊姊而來麼?真是別無企圖麼?”黃衣僧人緩緩垂下頭去,木然呆立當地。
紅衣女子身側的白衣少女突然悄悄說道:“師父!你…”紅衣女子冷哼一聲,截斷她的話道:“都是你這孩子惹的事,當著你的老子,當著你的漢子,還在藏頭藏尾幹什麼?為什麼還叫我師父?”那白衣少女嚶嚀一怕,一頓蓮足,竟然向昆廬王於撲去,口中含糊說道:“爹爹!孩兒…對…不起…你!”昆廬王子霍地抬起頭,張臂抱住那白衣少女,慈祥他說道:“孩子!你…你是玲兒?”歐陽雲飛聽到“玲兒”兩字,不由心神一震,凝睜看去,只見昆廬王於正雙手捧著那白衣少女的嬌靨,仔細審視。
忽聽昆廬王子朗聲大笑道:“爹爹真是老了,眼睛真是不管用了,你只戴了張面具,爹爹竟未認出。”他語聲一頓,突又長長嘆了口氣,釋然說道:“玲兒,你叫爹爹找的好苦,這些年來也不知你藏在那裡?現在…現在一切都好了!”那白衣少女此刻卻嗚鳴咽咽地哭了起來,她香肩不停的聳動,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委曲。
此刻在場之人,目光俱都集中在昆廬王於父女身上,俱為這父女重逢,分享了一分欣喜。
昆廬王子舉袖拭去那白衣少女臉上的淚痕,一笑說道:“別哭了,乖孩子,快去拜見半仙會中的各位伯伯阿姨,他們懼都是爹爹的患難摯友!”等那白衣少女轉過身來時,已非方才那一張面孔,原她所戴的巧面具,已被昆廬王子在為她拭淚之時取下。
歐陽雲飛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那白衣少女,此時一見,赫然竟是他年餘不見的玲妹,真是又驚又喜,大聲叫道:“玲妹!原來是你!”原來昆廬王于姓徐,此女便是他的獨生女兒徐玲。
只見徐玲玲哼了一聲,嬌靨微仰,星睜一翻,櫻微撇說道:“叫的怪親
,誰認識你!”須知女孩子的
格,便是如此,她此刻見歐陽雲飛依然對她真情不變,芳心中自是十分竊喜,但表情上卻是故意冷淡。
七賢酒丐突地抓了抓頭皮,大叫說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叫花子本以為你在武功山中和那女娃兒鬧了彆扭,我三天前在蛾媚山下恰巧與她相遇,是以要代為成全,怎的?
…
”他為人口快心直,竟然把在武功山中公孫玉和歐陽雲飛的表妹杜靈珠巧遇之事記在心裡,他在給歐陽雲飛的紙團上,便是指的此事。
此刻徐玲一聽,竊竊私喜的芳心中頓時冷了半截,暗暗切齒道:“他果然風成
,見一個愛一個,看我不好好整你!”那紅衣婦人突地走到徐玲面前,大聲說道:“乖孩子!你看天下男人可有一個是好東西?以為娘之見,咱們還是按照預定計劃行事!”徐玲咯咯一笑道:“正該如此!”她纖手一拍那人面金翅鳥,說道:“通知她們開始奏樂!”人面金翅烏果是罕見靈禽,立刻長鳴三聲,嗚聲甫落,這古剎的四周已晌起優美的樂音,和動聽的歌聲。
七賢酒丐首先聽得一震,大叫道:“女娃兒,在賀蘭山下奏的樂也是你的指使麼?”徐玲微微一笑道:“醉叔叔猜的不錯啊!”七賢酒丐環顧其他武林六仙一眼,沉聲說道:“人家的對象不是咱們,咱們定啦!”那黃衣僧人成志沉聲說道:“你們還想走麼?只怕沒有那冬容易!”七賢酒丐哈哈大笑道:“憑你帶來的那些禿顱和尚,難道還留得下老叫花子麼?”他忽然發覺三摩上人也是僧人,不歉然一笑。
成志和尚道:“不信你便試試!”七賢酒丐道:“這還用你說?”手中蟒皮杖一揮,逕向寺門衝出。
只聽幾聲暴喝,夾雜在樂音歌聲中傳來,早有幾個和尚將七賢酒丐擋住。
武林八仙中其他諸人雖都聽七賢酒丐所說過這樂聲的魔力,但俱都不大相信,是以存心一試,腳步俱未移動。
那柔柔細細的樂聲,起初聽來,覺上毫無異樣,但漸漸地,竟轉為頹靡,若不運功相抗,心底下便有著一股強烈的衝動,若是全力運功,卻又
到昏昏沉沉,慵懶無力,是以個個俱
心驚,不知這究是一種什麼
門功夫?
此時武林七仙和歐陽雲飛早已盤膝坐下,垂首閉目,運功相抗,忽聽那紅衣婦人長嘆了一聲,向徐玲說道:“玲兒,這‘亂曲’若是繼續奏下去,只怕那孩子…唉!你就饒了他吧?”徐玲眉頭一蹙,冷笑道:“你老人家為什麼不能饒了爹爹呀?”紅衣婦人明亮的睜子中,突地閃
出忿恨的光芒,沉聲說道:“玲兒,你可知道你爹爹怎樣害我的?”徐玲冷冷一笑道:“你不知已向我說過多少遍了,可是我總懷疑那不是真的,難道爹爹真會將你推入天山鷹愁澗中,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紅衣婦人突地悽然說道:“我生了你之後,她便嫌我老了,便討厭我這個黃臉婆,你可知道天下的男子都是喜新厭舊麼?”徐玲的嬌靨上頓轉黯然,輕喟一聲道:“也許是,可是爹爹他絕不會如此的!”紅衣婦人突地低聲
泣起來,嗚咽說道:“只因為孃的生下你之後,沒有機會好好照顧你,是以你便對爹爹親密些,可是我這十幾年來,卻無時無刻不再想你,我在天山鷹愁澗底巧得了那冊‘素女秘笈’,又幸而被人面金翅鳥救起後,一心苦研其中的‘媚術’和‘亂
曲’兩部分,便是為了要向你那薄倖的爹爹報復,而另一個目的,也便是要得到你,幸而我們在西北關外相遇,你當時雖也在情場上遭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認了我這個母親,但誰知道你的心卻曬然不屬於我…”樂聲、歌聲和紅衣婦人的低位聲,
織成一陽複雜的樂章,徐徐直聽得心亂如麻,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山門外已不聞七賢酒丐的笑罵聲,打鬥顯已停止了,想來他也在運功相抗那人的樂聲了。
紅衣婦人一面低泣著,卻仍不時看看盤膝枯坐的歐陽雲飛,愛屋及烏,她自然極度關心著未來的女婿。
但徐玲更關心的卻是她的老父,此刻的母女兩人,心境確是矛盾已極。
那黃衣僧人成志也已閉目垂首,只見他滿面漲紅,雖在運氣相抗,顯然極是吃力,至於那些株守寺外的憎人,自是可想而知了。
柔細的樂聲,愈來愈是頹靡,嫋嫋的歌聲也愈來愈治蕩,在場諸人,儘管內力深厚,一個時辰之前,俱都到心族搖搖,瀕臨走火人魔的險境!
紅衣婦人母女正進退維谷之間,這古剎以外突地起了一陣騷動,那正自吹奏的樂聲、歌聲,也已漸漸停止。
只聞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飄了進來,一個女子聲音朗聲說道:“那一個是月宮垂楊溫紅綃呀?請出來相見好麼?”遂聽一個女子聲音愕然答道:“你是誰?你找月官垂楊溫紅綃做什麼?”徐玲已清楚地辨識,這第二個說話的女子,正是她四個女待之一的夏,也便是那冒充莫干山紅葉山慶“雙劍七絕”溫士源女兒“月宮垂楊溫紅綃”的女子。但不知她為何此刻說出話來,競已完全喪失了那原有的魔力?
紅衣婦人大吃一驚,沉聲說道:“玲兒!外面出了什麼事啦?快出去看看!”徐玲微微一笑道:“看什麼?人家不是已進來了麼?”紅衣婦人閃目看去,果見十幾個手捧絲竹管絃的女子,搶惶地退了進來,其中六人,正是她的得力弟子,其餘的全是徐玲帶來之人。
她情知有異,霍地長身而起,大聲叫道:“死丫頭們!誰叫你們停止吹奏?誰叫你們退回來的?”只聽一聲咯咯地女子嬌笑,自山門外傳來,隨著說道:“月宮垂楊溫紅綃,你怎麼剛面就又藏起來啦,難道是怕羞麼?”一個豔美的紅衣女子,像朵盛開的牡丹花般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