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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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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格格的小樓在後院西,早就沒了燈,整座小樓寂靜的浸沉在濃濃的夜裡。

其實,說它沒燈,那是從外頭看,小樓上,翠格格的香閨裡,還是有燈,只是那盞八寶琉璃宮燈的燈火,撥得很小,像顆豆似的罷了。

人影一閃,燈影搖動,翠格格那紗帳玉鉤的牙前,多了個人,當然不會是別人,是玉貝勒。

他先把燈火剔大了,然後才冷怒向低垂的紗帳:“小妹,小妹!”翠格格很好叫,馬上就聽見紗帳裡有了帶著夢囈的“唔!”聲。

玉貝勒跟著又是一句:“小妹!”紗帳裡的翠格格明白了,一定是驚明白的,只聽她急促問:“誰?”玉貝勒道:“我,快把衣裳穿好,起來。”一陣息索響,紗帳猛掀開,翠格格已經坐起來了,上身已經穿上了衣裳,她帶點驚喜:“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玉貝勒道:“回來一會兒了。”

“阿瑪呢?”翠格格道:“阿瑪回來了麼?”玉貝勒道:“回來了。”

“怎麼不叫我。”翠格格埋怨起來了。

玉貝勒道:“我這不是來叫你了麼?”翠格格道:“你等等。”她又放下了紗帳,又一陣急促的息索聲之後,紗帳又掀開了,翠格格穿好衣裳,蹬上了腳凳上的繡花鞋下了,道:“你還得等我洗把臉。”她要去洗臉。

玉貝勒伸手一攔:“不必了,我是來問你事的。”

“問我事?”翠格格這才發現她這個哥哥臉不對,她的臉也冷肅起來了:“什麼事?”玉貝勒道:“你說阿瑪的‘四寶齋便箋’,落在外人手裡的事,是怎麼回事?”翠格格道:“你要問我的事,大概不只這一件吧?”

“不錯。”玉貝勒一點頭。

翠格格道:“她的嘴可真快,她還真急,等明天都不行嗎?”玉貝勒一把抓住了翠格格的粉臂,一雙星目迸冷怒光芒:“誰是她?她是誰?”翠格格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玉貝勒道:“不許你這麼說,不許你這麼不敬。”翠格格抬粉臂一掙:“放開我!”她沒能掙開,反倒掙得自己的粉臂先疼,她急怒叫了起來:“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門忽然開了,跑進來個人,是雙喜,頭髮蓬鬆,衣衫不整,顯然她是被吵醒了,跑來看個究竟,一見眼前情景,她一怔,忙停住:“格格…”翠格格道:“沒你的事兒,去睡你的吧。”雙喜看這情景,還能不知道明明有事兒,她還有點猶豫。

玉貝勒已冷然道:“沒聽見麼?”雙喜一驚,忙應了一聲,急急退了出去。

翠格格道:“我叫你放開我。”玉貝勒道:“你聽見我說的沒有,不許你那麼說,不許你那麼不敬。”翠格格道:“不是我要那麼說,也不是我要那麼不敬。”玉貝勒道:“我不管,無論怎麼樣,我就是不許你那麼說,不許你那麼不敬。”翠格格道:“你做得到,我做不到。”玉貝勒道:“你敢!”翠格格道:“我當然敢,我為什麼不敢,只要不合理,我就敢。”

“你…”玉貝勒氣得猛一扯。

翠格格一個踉蹌往前衝了些,她既驚又氣,叫道:“你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想打我?”玉貝勒道:“對,我就是想打你。”翠格格道:“好啊,你打呀!你打呀!”玉貝勒並沒有打,道;“我先不跟你計較,你告訴我,‘四寶齋便箋’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翠格格賭上了氣,這時候,恁誰誰也會賭氣,她道:“我不想說,沒有怎麼回事。”玉貝勒道:“你…”

“我怎麼?”翠格格道:“我不想說,不行嗎?”玉貝勒道:“不行,你自己說的,對‘肅王府’是什麼傷害,難道你就任由‘肅王府’有什麼傷害。”翠格格道:“不用你心,我會查,我會應付。”

“你查什麼你查,”玉貝勒道:“要是皇后拿的,你也要查?”翠格格一怔,馬上不賭氣:“皇后怎麼會,你怎麼知道?”玉貝勒道:“我怎麼不知道,皇后到府裡來過,你帶著紀明、紀亮上‘張家口’去了,不在府裡,皇后到阿瑪的書房去過,還坐了半天,當時阿瑪的書桌上有疊‘四寶齋’便箋,皇后還直誇印得好看。”翠格格為之震動,滿面驚愕:“難道會是皇后…

怎麼會?”玉貝勒道:“我只是說可能,究竟是不是,還得問阿瑪。”翠格格道:“阿瑪知道。”玉貝勒道:“當然,要是也是阿瑪給皇后的,絕不可能是皇后自己拿的。”翠格格道:“我也知道,皇后不會要,更不會自己拿,可是,要是…”要是什麼,她沒說下去,因為她剛興起一個念頭,又被她自己推翻了,她認為她想都不該那麼想,因為她認為那本不可能,皇后怎麼會別有用心,又怎麼會偷拿一張“四寶齋”便箋,金家的事,本扯不上皇家,要是扯得上皇家“宗人府”豈不早知道了,早鬧得滿城風雨了。

玉貝勒道:“要是什麼?”翠格格道:“沒什麼,我這就問阿瑪去。”她要走,可是玉貝勒還抓著她的粉臂呢,她走不了。

玉貝勒道:“慢點兒去,先給我說清楚。”翠格格道:“還有什麼好說清楚的。”玉貝勒道:“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告訴你了。”翠格格道:“不用你心,我會查,我會應付。”玉貝勒道:“要真是皇后,你還查什麼?”翠格格道:“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這個小妹的刁蠻、任,玉貝勒不是不知道,她一旦使起小子,犯了扭,玉貝勒還真拿她沒辦法,他道:“好,這件事由你不說,可是還有件事,絕不許你不說!”翠格格道:“我就知道。”玉貝勒道:“那你就不必等我問,自己說。”翠格格道:“還用我說麼,我都告訴賈姑娘了,她還能不告訴你?”玉貝勒道:“可是你沒有告訴賈姑娘,這個姓李的究竟是什麼來路,是個幹什麼的。”

“誰說我沒說。”翠格格道:“就是因為我說了,賈姑娘才認為人家是個江湖亡命徒,居心叵測,不許我跟人家來往。”

“本來就不行。”玉貝勒道:“阿瑪知道,阿瑪一定也不許,你是個姑娘家,更是個和碩親王府的和碩格格。”翠格格道:“姑娘家怎麼了,和碩格格又怎麼了,姑娘家、和碩格格難道就不許朋友。”

朋友也得看人,看身份。”玉貝勒道:“你朋友,只許在內城這各大府邸裡。”翠格格道:“我就是不喜歡,我看他們那些嘴臉就討厭。”玉貝勒道:“那你生錯了地方,生錯了人家,你既然生在‘肅王府’,那就由不得你。”翠格格道:“誰說的,我偏——”玉貝勒猛又一扯,翠格格又一個踉蹌:“你偏什麼,我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現在我回來了,你再敢跟他來往,或者是他再敢來找你,我就非給他扣個罪名,抓起他來不可。”翠格格道:“你敢!”玉貝勒道:“我敢,我怕什麼,怕他?還是怕你?你看我敢不敢!”他一甩手,同時也鬆了手。

翠格格站起不穩,退幾步坐在了上。

玉貝勒一指她,又道:“記住,不許再對賈姑娘不敬,不然我饒不了你。”燈影一晃,人已經不見了。

翠格格羞極氣極,抓起枕頭扔了出去,當然,她沒能砸著玉貝勒,砰然一聲砸在了門上,接著,她像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翠格格又像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堂屋,堂屋裡,肅親王還在喝茶,紀紅站在一旁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