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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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客人開始多了起來。一直在忙碌,點點沒有息的空隙。每當她看到成雙入對的戀人進來,就難免在心中怨艾一番:人家休假都這麼輕鬆快樂,自己堂堂一個本科生做著服務員不說,還要加班,真是不公平。
蘇易和陳依依母女倆逛完街,都有些累了,蘇易便提議去那家他常去的咖啡館坐坐,陳依依常聽蘇易說起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錯,也正想品嚐一下,就欣然同意了。
點點正在店裡招呼著客人,猛然抬頭看見蘇易抱著貝貝還有陳依依從店門進來,怔了一下:他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點點避開了他們,自己去了另外幾桌。
忙完手頭的活,點點去到更衣室休息,她的心情和假的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有一種悲涼的覺籠罩了她。想著想著,她突然想哭,想找個肩膀靠著,痛痛快快哭一場,把心裡的壓抑好好發洩出來,就躲進了洗手間,關在裡面狠狠地哭了一場。
郭蓉想著自從點點上班後,一家人還不瞭解她上班的狀況,恰好林明遠上夜班,一家人決定下午過去看看。
當她和林明遠、滴滴逛完街來到店裡時,點點恰好剛剛哭完補了妝出來。她看見父母和滴滴進來,就用眼神示意滴滴坐到靠裡面的桌子,那裡是她負責的區域。等他們坐下,她壓低了聲音說:“店裡規定我們不準聊天,我給你們點東西喝,我請客。”她一邊說著,一邊佯裝寫單,然後,好像不認識他們一樣禮貌告退。
“不是我看不起服務員這個工作,點點做這個太委屈了。”看到點點這樣練地做著服務員,郭蓉無比嘆,“沒有想到點點這麼能吃苦,連服務員的工作都能做得下去。”林明遠說:“大學畢業,為啥子就一定要在這個公司工作嘛?說好一年之後調回公司,結果硬是讓她做了服務員。我看,早點跳槽也好!”郭蓉白了一眼林明遠:“你懂啥,點點這樣就算基層鍛鍊,還不是和當年我們下鄉隊一樣的嘛。”
“現在的孩子和我們不一樣嘍。”郭蓉覺得無所謂地說:“我們點點長得漂亮,大不了找個條件好的,嫁個好人家就是了。”託著盤子過來,點點把飲料一一放在桌子上。
郭蓉悄聲和點點開玩笑:“你們工作服的裙子,好像廚娘哦。”這句話把點點給逗笑了。看到家人來看自己,點點的心情自然由陰轉晴。
看著點點的背影,郭蓉更覺著那套裙子實在不合身,讓點點看起來更顯瘦了,於是,她心裡就有些酸。
一家人正在喝著飲料聊著天,就聽見不遠處一陣杯盤摔碎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刺耳的罵聲傳了過來:“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人啊?主動往我身上撞。”店裡所有的人都抬眼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點點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木偶一樣站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張傑。那眼神如匕首,狠狠投向張傑。
店長急匆匆走過去,向張傑低聲道歉,又要點點給他道歉。
點點低聲地:“對不起,我走得太急了。”另外一個服務員趕緊過去,遞給點點一塊巾。點點接過去,給張傑擦拭褲子上的水漬。張傑仍在大聲斥罵著,話語有些不堪入耳。
實在看不過去了,蘇易走過去溫和低語勸張傑:“算了,她只是不小心。”見到蘇易過來,點點滿臉的難堪。
“你是她男人?”張傑使起子來,瞪著眼睛質問蘇易。
此時蘇易回頭看了一眼點點略施粉黛而低垂的臉,突然想了起來:這不是那個漂亮的伴娘嗎?他心中一陣驚喜,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
見蘇易沒有說話,張傑跋扈地喊道:“不是,你就給我滾開。”蘇易說:“丁點兒的事情,何必動那麼大肝火?”一股炙熱的憤怒向蘇易襲來,他還是耐心勸道,“人嘛,互相尊重!人家一個小姑娘,你沒必要罵得這麼難聽。”張傑臉上的猙獰中夾雜著穢:“你怎麼知道她還是姑娘?你怎麼知道?”郭蓉實在看不下去了,“噌”地站起來,林明遠想拉她,她手一甩,奔出座位,幾步走過去:“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嗎?罵得這麼難聽有必要嗎?”張傑眼睛一瞪:“難聽?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呢。你是哪個多管閒事的哦?有你啥子事?”點點低眉謙恭地繼續賠著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責任。”悄悄推著郭蓉走開,並用眼神示意林明遠和滴滴,讓他們把郭蓉拉開。
張傑失去了理智,更加來勁:“對不起就算了嗦?你把我的新褲子搞髒了,你看咋個辦吧?”店長說:“您脫下來,我們負責去幹洗。”
“脫?”張傑蠻橫地說,“要得嘛,就喊這個服務員給我脫。”他指著點點。
周圍有人在勸解他,有人對他表示著鄙視,更多的人漠然看著。
店長急了,結巴著說:“您看,您理解錯了,我是說,您回家換下這條褲子,我們派人跟著您去拿回來,乾洗之後再給您送回去。”張傑“哦”了一聲:“這還要得。”然後,他又盯著緊張得微微低著頭的點點看了看,“那就喊她跟我去取。”點點紅著臉,發窘地向店長求救。店長對點點說:“沒得事情的,你就去嘛!”看到張傑不懷好意的眼神,被林明遠和滴滴拉住的郭蓉忍無可忍,衝著張傑罵道:“你個氓,不要臉的。”隨即她又對點點喊道:“不要去。”張傑訕笑地看著郭蓉:“好嘛,既然說我是氓,我就索做做氓的事情,不能白背了這個名聲。再說,做服務員不就是要服務到家的嘛。”他壞壞地看著點點,抖著腿。
掙脫開林明遠和滴滴攔著的手,郭蓉過去摟住點點的肩膀。這一下,點點再也忍不住,無聲地哭了,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著。郭蓉怒目瞪著張傑:“就算她是故意的,也給你道歉了,你何必這樣?何況她還是無意撞到你的,你無理取鬧個啥。”接著,她又側頭對點點說:“女兒,這個工作我們不做了,走,回家去。”郭蓉的氣勢把張傑鎮住了,他不敢再撒野,心頭後悔起來,早知道點點的家人在,自己就不要這樣魯莽,把自己和點點之間的後路完全斷絕了。
店長見到這情形也就坡卸驢:“就快要下班了,點點,要不你先回家嘛。”
“不是回家,是辭職,我們點點不幹了。”郭蓉直白地對店長說。
訝異的店長看看郭蓉,又看看點點,半信半疑。點點取下間的圍裙,對店長說,她真的不做了。
臨走,點點還不忘對店長代:“我爸媽和妹妹從來沒有來這裡看過我,今天是假,他們剛好逛街逛到這裡,他們喝的東西在我的工資里扣。我等你通知!”說完,點點捂著嘴巴急急往門口走去,滴滴在後面追著她。林明遠拉起郭蓉:“不要和這樣的人說道理,說了也白說!”蘇易手腳冰涼地坐回到位子上,陳依依納悶地:“你認識?”蘇易搖頭:“不認識!昨天見過,是昨天結婚那對新人的伴娘。”
“漂亮的。”蘇易笑笑,看到貝貝鼻尖上的蛋糕,笑得更開心了,隨即他又惦記起點點來:這個女孩子一定就是那個發帖子的女孩子!
看到陳依依疑惑不解地看著自己,蘇易問她:“你會相信世界上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像是孿生兄弟但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嗎?”陳依依搖頭否定地說:“長得相像可能,要是像孿生兄弟的可能很小。”
“還有,你相信緣分嗎?”
“我相信。”貝貝站在陳依依的身邊,小手輕輕摩撫著她的臉,陳依依抓起貝貝的手親了親,“你不相信嗎?”
“是的,以前我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蘇易曾反覆看了那個帖子:高尚離世的時候,正是他從美國回成都的時候。這讓蘇易有一種模糊的覺,這覺讓他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又有一個人回到這裡。是不是很玄乎?”陳依依肯定地點頭:“那或真是一種奇緣!”蘇易釋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