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醫者不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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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紹清想過無數種田柚約見自己的理由,獨獨沒有想到是這一種。
田柚只見男人雙眸危險地眯起,一張好看到不像真人的臉出顯而易見的警惕,她還來不及解釋,就聽到葉紹清涼涼說道:“能說說你的理由嗎”
“理由”田柚低聲重複一遍,然後不由得苦笑:“我是不如父親經歷多,但對於利益的追求也沒有像他那麼過分,所以自然看得出段城並非真心幫助我們田家,他對慕總有恨,所有一切不過都是棋子,而我今天來找你,不過是不想我們家也淪為棋子,並且是棄子。段城是有些手段,但他心術不正,謀略心機更是敵不過慕總,更別說還有你跟秦欖在側。表面看起來雙方實力持平,但勝負機率明顯不在一個擋上,父親不會是你們的對手,段城也許可以掙扎幾下,但結局不過如此。”葉紹清聽完田柚這番話眼神倏然一亮,他還從未想過會有哪個人能將目前的局勢看的如此通透,更別說對方還是個女人。
如果說田光中那個惟利是圖的小人前半輩子沒有敗光基業是因為家族底子厚實,那麼後半輩子可以安享晚年便是有了田柚這麼個女兒,這個女人比起安羽傾來,少了一份久居於室的懵懂,多的是歷經滄桑的明。
實難想象,本來應該是名門世家的千金,卻打磨得如同一塊玉石,期間酸楚,恐怕也絕非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雖說如此,但這次的事情自己跟慕寒淵都放了一部分血本進去,不能就因為田柚一番分析便將田家拱手送出。
想到這裡葉紹清臉一沉,冷聲道:“你不會就因為自己看清楚了局勢便要求我放過田家吧田柚,這不像是你能幹的事情。”田柚聞言卻是微微一笑,襯著窗外柔和的陽光,竟然渲染出幾分江南三月的溫婉來,看得葉紹清心頭一顫。然後聽到她柔柔開口:“葉總,最近我發現你們對於段城的經濟出口查得很嚴密,可段城收購盛世的股份卻沒有遭到打壓,說句實在話,慕寒淵絕不是被動挨打的人,更不是任人魚的人,除了引蛇出這一招,我想不出慕總跟您還在打著什麼主意。當然,段城滿心全在如何扳倒慕寒淵上,對於這些小細節不怎麼在意,可是葉總,大事往往敗於這些細節,您說對嗎”第一次,葉紹清周身散發出陰冷低沉的氣息,好像那個雖然經常腹黑但絕對適合生活於陽關之下的俊美男人忽然隱入一團冷黑暗的霧氣中,褪去光鮮外表的他,冷漠得好似一個殺手。
田柚額頭漸漸起了一層薄汗,對方明明還是笑著的,自己卻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就會上前來悄無聲息地給自己一刀。
葉紹清凝視田柚許久,聲音悠遠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田柚終於被問到了正題上,立刻直起身子,深一口氣:“葉總,我即將是段城的未婚,如果我現在將一切都告訴段城,您覺得以他的警惕程度會放任自己的勢力出水面嗎到時候恐怕您跟慕總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苦心經營就要白費了。而我並非打算以此要挾您,只求一點,放過田家”葉紹清看到女人身上的堅固盔甲開始層層剝落,段城是她未來的丈夫,田家是她必須要守護的東西,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將他們往死亡線上去,旁人只見如果成功之後的巨大利潤,不知想要從自己跟慕寒淵這裡取得這所謂的利潤,付出的代價絕非一星半點,而現在只有這個女人看清了局勢,所以她深知田家面前就是深淵,她到底是害怕了。
葉紹清忽然冷笑一聲,害怕便好,對於他們而言,人只有害怕,才會更大的利用價值。
聽到葉紹清的笑聲,田柚有些緊張地問道:“你笑什麼”葉紹清慵懶地換了個姿勢,方才的凌冽氣息盡數收回,他俯身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品嚐起來,優雅地像是一個王子,片刻後才從容道:“田柚,你說的一切都不錯,甚至準地拿捏到了我們的軟肋,但是即便你告訴了段城,那又如何”田柚瞳孔驟縮,他竟然說那又如何“是,段城知道一切後肯定會停止手頭的一切,但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田柚,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但到底沒有經歷過商家男人之間的戰鬥,畢竟這次是我跟慕寒淵還有秦欖親自動手,你以為我們圈出的局就這麼點兒你以為我們想要併的就只有段城的所有跟你們田家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瞬間,田柚覺得入墜冰窖。
葉紹清修長的手指順著咖啡杯緻的花紋逐漸滑下,他狹長的眸子也盯著杯麵,好像在專心致志觀賞這些花紋:“單憑你們田家,依照段城的脾斷然不敢這麼貿然,恐怕背後還牽著不少勢力,什麼叫做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點你應該明白,即便他們目前凝聚的一切全部瓦解,我跟寒淵也有辦法重新結合起來再掉。簡而言之”葉紹清抬眸看向田柚:“段城跟田家一定是我們的餐中物,不過就是耗費時間長短的問題。但這就好比是狩獵,只有捺不住子的獵物,還沒有沉不下心來的好獵人,你想憑僅僅知道的那點就作為換籌碼,未免幼稚”什麼叫做不自量力,田柚第一次有了體會,她怎麼就能相信葉紹清真的會在意這些呢田家數百年的基業,他們誰不想要,段城娶自己的目的又何嘗不是衝著這點來的葉紹清都能想的如此透徹,那慕寒淵呢那個深不見底的男人恐怕比他想的還要長遠。
看到女人剛才還緻自信的面容逐漸衰敗下去,葉紹清有些於心不忍。平心而論,田柚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相反,一直是自己因為家族原因用有眼鏡看她,無論是千古的事情還是解除婚約的事情,她都表現的十分大度,在自己面前連半分不悅都沒有表出來,這麼對她,的確有些殘忍。
但是商場如戰場,對方一個個如狼似虎,哪兒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打亂一切而葉紹清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忽略了田柚是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真心疼愛的女人,倘若今天換成孟千古,他未必會想的這麼決絕。
思考間田柚將腦袋深深埋在雙臂裡,她伏在桌案上,毫無顧忌地將脆弱展現給葉紹清看,其實田柚沒有任何故意的想法,她本就子率直,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哭過,今天被葉紹清這麼打擊,稍微消極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葉紹清反而有些慌張,安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又聽到田柚幾乎是沙啞地開口:“所以到底要怎樣你才可以放過田家。”田柚這句話開始讓葉紹清的大腦高速運轉,她這麼一問,倒讓他想起很多還沒有解決的事情。
腦海中恍若迸發出一陣白光,葉紹清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半。”田柚聞言直起身子,神情茫:“什麼”
“我可以保住田家,但事後田家的股份你要給我一半。”看到田柚並沒什麼反應,葉紹清善意補充道:“現在田家你是十分能說得上話的人,如果你同意,那麼田家就還存在,至少你父母后半輩子不用愁了,這點我向你保證,但如果一切非我所願,那麼到時候寒淵要怎麼做,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葉紹清半實話半忽悠地說道。
田柚卻輕聲詢問:“慕總會願意嗎”
“我自有辦法。”葉紹清說完,心中湧起濃濃的負罪,他努力壓下去,面上不動聲,可眼前的女人眼眶微紅,卻倔強地沒有掉一滴眼淚,這讓葉紹清恍然發覺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罷了,田柚這樣子,比起失聲痛哭更讓葉紹清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田柚何等聰明,哪裡不清楚葉紹清這是在坐地起價,但他骨子裡就是個明的商人,現在卻披著白衣天使的外套,雖然醫術湛,但終歸人面獸心。
田柚猛地起身,抬手整理著自己的外套,然後將墨鏡往鼻樑上一掛,彷彿方才那個即將哭鼻子的小姑娘從來沒有出現過,又是葉紹清初見時的職場女英模樣。
“葉總,我接受你的提議,我會在暗處為你們護航,而希望你們可以在事成之後保住田家。”田柚聲音清冽。
葉紹清頷首:“當然。”
“那麼我就先走了。”
“好的。”
“哦,對了。”在走出幾步後田柚忽然停住,頭也不回地說道:“希望葉總醫術可以一直這麼湛,別等到某天”
“如何”葉紹清俊眉輕挑。
田柚聲音透著股決絕:“醫者不自醫。”葉紹清看著女人高傲的背影啞然失笑,怎麼,她是在詛咒他嗎強行壓下心頭的那抹異樣與不悅,葉紹清仰頭喝光杯中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