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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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陰雨天,江南和江北卻大不相同。江南的雨季纏纏綿綿,那雨絲像是蠶吐絲,怎麼扯也扯不斷,一下就是五六天的時間。
江寧城外,一處粉垣黛瓦的緻院落裡,姚鳳歌坐在明淨的小軒窗下,安靜的看著手裡的賬冊。
在她的下手,用四張長條桌案拼起一張大案子,上面鋪了墨綠的緞面桌布,八個賬房先生圍坐四周,手指翻飛,噼裡啪啦的撥著算盤珠子。算盤的聲音和著外邊雨打芭蕉的聲音,裡裡外外一時竟聽不分明。
姚鳳歌細細的看完手裡的賬冊,抬手拿了筆蘸青藍
墨水在賬冊的最後一頁畫了個記號,然後放下
筆,待墨跡晾乾的功夫端過手邊的一盞茶,輕輕地吹了吹茶末,啜了一口。
一個青衣小鬟輕著腳步進來,行至姚鳳歌跟前微微一福,輕聲說道:“夫人,京城有書信來。”
“嗯?”姚鳳歌的目光從窗外的芭蕉上收回來,閃過一絲喜,“是二舅爺嗎?”
“回夫人,是寧侯府。”小鬟說著,雙手奉上一封書信。自從回來江寧,姚鳳歌專門挑了一匹十三四歲的伶俐丫頭並找了先生專門叫她們識字算賬,不讀子集經史,只求能認字,算賬,做個明白人。所以她身邊新選上來的小丫鬟個個兒都識字。
姚鳳歌接過後微笑著說道:“你下去吧。”小丫鬟躬身退下,姚鳳歌把書信放在手邊卻不急著拆看,只等著那邊幾個賬房先生把各自手裡的那本賬冊核對完了,各自上來之後,方道:“諸位今
辛苦了。”幾個賬房先生忙躬身道:“夫人言重了,這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
“廂房已經備好了酒菜,諸位先請過去用飯。剩下賬冊的明再核對。”
“是。”眾人應了一聲,齊齊告退出去。
偌大的屋子裡頃刻間只剩下了姚鳳歌一人。
姚鳳歌起身,親自把窗扇關上,把一窗的雨聲擋在外邊,才伸手拿起那封書信,用手邊的裁紙刀割開信封,取出雪白的信紙,展開慢慢地讀了起來。
書信是姚燕語親筆寫的,青藍的字跡,由左往右念,橫著成行,書信的各式完全不同於大雲朝慣用的各式。不過姚鳳歌已經習慣了。
人就是這樣,你強大了,周圍的人便都適應你的各種習慣,覺得你怎麼出么蛾子都是應該的。但如果你不夠強大,這些小病便會成為長者責備的好資源,他們會揪著這些事情各種敲打,努力把這些小錯講出花來讓你無限度的服從再服從。
就像這樣的書信格式,開始的時候姚鳳歌覺得奇怪,到現在,不但是她,連姚遠之見了也只是皺皺眉頭,說一句“你就是喜歡搞兩樣”就算了。
因為寫字不受筆的限制,姚燕語便洋洋灑灑寫了好多。
她把自己上輩子道聽途說來的那點商業知識通過自己的過濾慢慢地傳達給姚鳳歌作為建議,希望她能在資本主義萌芽已經興起的江南好好地發揮自己的才幹,創立一片前所未有的基業。
姚鳳歌也果然被她的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給引,這個時候的商人處於社會地位的最末端,甚至都不如那些手工作坊主。商人被標上‘汲汲營營’,‘不思勞作’,‘投機取巧’等罵名,很多人都以經商為恥。
不過這些姚鳳歌不在乎,她是個女子,背後又有定北侯府和姚府撐著,自然沒那麼多顧慮。至於子女的前程,有蘇玉平擔著,她也不用過多的心。
受姚燕語的影響,她還真想在江南一試身手,不說博得多大的家業,總不能丟了姚家人的臉。
姚鳳歌細細的看著姚燕語寫的信,心裡細細的盤算著她的建議。看到最後,姚燕語順便提了一句話:太祖皇帝的寢陵有些塌陷,皇上派人去修了。
看到這句話姚鳳歌的心陡然一跳,雖然信裡沒有提到恆郡王一個字,但她卻知道去修皇陵的人一定是他。
看來身體無礙了!姚鳳歌輕輕地吐了口氣——只要能活著就好。
門外傳來珊瑚的聲音,是催她去吃飯。
姚鳳歌把書信收起來放到懷裡,方起身往屋外走去。
時光荏苒,綿綿雨季終究過去,夏去秋來,霜葉染血,轉眼已經是霜降時節。枯草霜花白,寒窗月新影。大江南北的農莊都忙過了秋收,漸漸地進入農閒。
九月,送祖父回祖籍安葬的蕭霖夫婦守孝一年已滿,夫婦二人帶著母親顏夫人兒子蕭琸以及隨身僕從回到了京城。
闊別一年多,韓明燦變得更加成有風韻,蕭侯爺也更加風度翩翩。
兄弟姐妹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說,蕭侯爺夫婦有祝賀姚燕語得女,另備了厚禮登門拜訪,姚燕語設宴款待,直接留韓明燦母子在家裡住了兩。和蘇玉蘅三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夜的話。
蕭霖回來之後奉旨去避暑行宮面聖,然後陪同景隆皇帝去西山狩獵場狩獵,十月份,君臣一眾人等秋狩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