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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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們說起靈虛子，那些妖妖村村民的臉都是很不好看，緩慢的退開兩旁，給楚浩歌四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四人向著那邊看了去，地下有著一灘血水，就連骨頭都沒有，還有一件浸滿了血跡的衣服，他們可以看出，這衣服正是靈虛子的。

“…”四人見到這個情形，便都沉默了，楚浩歌在心底暗道:“這些妖妖村村民的手段也太殘忍了吧，連個全屍都不剩了。”墨非明則是心頭也揪了一下，看著妖妖村的村民們說道:“靈虛子應該已經失去了修為，已經變成了普通人，你們這…”墨非明的話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此時的他還真在懷疑，這些妖妖村的村民既然如此重視仇恨，那會不會真的出去為禍一方呢？

見四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對勁，村民中走出了一箇中年男人模樣的人，只是這人的身後長著長長的尾巴，他說道:“這位英雄，您誤會了，我們並沒有殺死他。”見他解釋，四人還以為是掩飾錯誤的辯解，不過他又說了一句話，這才讓眾人相信:“如果我們想要殺他，那等到他說出村長的下落再動手豈不更好？”

“…”楚浩歌幾人對視了一眼，覺得他說的還真有些道理，便問道:“那這是怎麼回事…”這中年男子指了指那邊的血水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他上來在那邊站了一會兒，就說要帶我們回牢房，我們不敢反抗就只好跟著走了。”楚浩歌這才看清，這些妖妖村村民身上綁著的困龍鎖已經都消失了，他們可以自由行動了。

“之後呢？”楚浩歌追問道。

“後來他就突然跪在了地上，好似很痛苦一樣，在地下打滾，還喊著不可能不可能。”他說著看了看其他的村民們，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很驚慌，就離得遠了些，之後沒過多一會兒，他渾身就開始腐爛，到最後化成了一灘血水。”

“是呀是呀。”這村民的話剛剛說完，小妖妞妞便嘴說道:“那樣子可嚇人了，都給我嚇壞了。”說著，它那茸茸的小臉上還很人化的出現了心有餘悸的表情。

楚浩歌皺了皺眉頭與三人對視了一眼，他還真不知道這些村民們說的究竟靠不靠譜，聽起來是有些向地下那隻怪獸的。

“嗯…”九黎芊芋點了點頭，與楚浩歌說道:“這個靈虛子應該是與檮杌種下了某種共生契約，所以檮杌死掉之後才會使得靈虛子也有這麼難看的死相。”這聽的楚浩歌背後是一陣發涼，原來得到強大力量，得到‘不死之身’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要承受這麼大的風險呀。

楚浩歌沉默了半晌，還是不知道該不該把村長八成已經被吃了的消息告訴眾人，最後他說道:“這樣吧，大家還是先回去村子，先選個代村長把村子重建起來再尋找你們的村長吧。”他這話一說，很多村民們大抵是都明白了什麼，但都十分默契的只是表現出一絲哀傷，他們沉默著，都沒有把楚浩歌所說的意思給轉述其他村民，因為還有不少村民沒聽懂楚浩歌的話，尤其是那些小妖，那些孩子們。

它們純真，它們的心靈是脆弱的，它們不該經歷這種悲傷和痛苦，這會在它們的心上留下一道劃痕，一道難以癒合的劃痕，就好似在白紙上重重的劃上一道墨痕一般。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楚浩歌說著，十分小心的抱著小嬰兒，一直走在了最前面，後面的三人與妖妖村村民都跟了上。

路過那一灘血水之際，楚浩歌無奈的嘆了口氣，追求力量，追求所謂的不死，到頭來卻落到了這個地步，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是如此，那個賈長生也是這樣。

身旁的慕容曉煙拍了拍楚浩歌，問道:“喂，楚浩歌。”楚浩歌正在低頭看著這可愛的小嬰兒，一臉的笑意，好似真的當了父親一般，聽到慕容叫他，他回頭看去，問道:“怎麼了？”

“他…你準備怎麼處理。”慕容曉煙說著，又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對，連忙又說:“他這麼小，是經不起折騰的。”楚浩歌一聽，也是這麼回事，他之後還要去蒼茫之崖尋找父親，還有那不知目的如何的玄鰲神教，今後的路可謂是危險重重，他且不能一直帶著這小傢伙吧，不說拖累，若是傷到了該怎麼辦。

想了半天，楚浩歌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是江陵城的林家，這個林家正是當時父親在書信裡讓他投奔的人家，後來去了之後吃了閉門羹，在方家方言大婚之際見到了這家的家主。

當時那林家家主知道他身為小王爺，還是很巴結他的，甚至想要將女兒許配給他，這些再後來楚浩歌想一想也就都知道了。

既然林家這麼想巴結他，他為何不利用這點關係，來一個將計就計？將孩子託付在林家一段時間，這樣一來，林家會因為自己巴結上了小王爺而很開心，而自己也不用擔心此後路途還要帶著這小傢伙，如此何樂而不為？

不過長久讓其留在林家不是什麼上策，畢竟不是己出待之有別，當今這個年代還是十分重視血緣關係的。

想到了這裡，楚浩歌回應道:“我準備回一趟江陵，把他託付給林家，等事情忙完了再把他接回來。”

“林家？”慕容曉煙聽了一愣，反問道:“是我們第一次到江陵時你要找的那個林家。”楚浩歌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說道:“說起來，是你弟弟的岳丈家。”

“額…”還真是，這方言與林家一結親，他們還真都連在了一起，現在算起來楚浩歌和慕容曉煙怕是還有些不著邊兒的親戚關係呢:“也好。”說著，四人帶著後面一群妖妖村村民在地宮裡轉悠了好幾圈，這才找到了出口，一群人向著上面的地宮出口走了去，一直到了緊閉的石門之前。

“總算到了。”慕容曉煙長出了一口氣，可卻不知道這玩意怎麼打開。

墨非明走上前來，伸手在石壁上按了一下，說道:“我跟靈虛子一同進入的時候知道這裡有一個機關。”他這麼一按，石門便傳來了“咔咔”的聲音，很快，它便被打開了，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給人一種十分久違的覺。

那光線有些刺眼，眾人用手擋了擋，看著那剛剛爬上雲天的太陽，原來已經是早晨了。

楚浩歌等人進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在這地宮裡一陣折騰竟是過了一個晚上，經歷過生死之後再看這陽光，真有一種撥開雲霧看出的覺。

那些在外面守著門的道士們則是看見石門打開，都是十分恭敬的行禮拜道:“主人。”直到楚浩歌一群人從地宮中出來，眾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妖妖村的村民，見到這些道士竟是給他們行禮，臉都是一僵。

而那些道士們抬頭看去，出來的竟然不是觀主，而是這麼一大幫人，臉便是大變，伸手便拔出了身配的寶劍，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眾人向前走了兩步，都沒說話，那些守衛的道士們則是都齊齊的向後退了兩步，面帶驚慌的說道:“你們是怎麼出來的。”這道士的話問的是妖妖村村民，因為他們明明記得這些村民們都被關起來了，怎麼會又出來了。

在他們看來，這個地宮本就是一個無底，除了少主和主人之外，誰進去都出不來。

就比如說把這些妖妖村村民送進去的道士們，就好似被這地宮噬了似的，沒有一個能出來的。

那小妖妞妞則是了，十分驕傲的說道:“是哥哥姐姐把我們救出來的。”

“讓開。”楚浩歌抱著懷中的嬰兒，十分淡然的說道:“你們攔不住的。”此時的楚浩歌是不把這些道士放在眼裡的，但也不想傷害其命。

有些人一路走來經歷過了殺戮，會漠視生命，甚至對婦孺下手也不會顫抖，可楚浩歌這一路走來，見了太多的苦痛，反而卻更加珍惜生命了，以前衝動的他動輒要殺了對方，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改變在哪裡。

“不行，你們不能走。”這些道士用長劍指著他們，能看出來這些人的腿都在顫抖，不停的向後退著。

“什麼意思。”楚浩歌冷冷的掃向眾人，那眼神使得道士們心頭都一緊，楚浩歌知道，如果實在不行他就只好動手了，即便傷了他們，也該震懾一下。

道士的內心徹底崩潰了，他顫抖著說道:“大俠，我知道您一定很厲害，可是如果你們走了，主人會殺了我們的，他一定會先將我們折磨的生不如死，再殺了我們的。”

“是呀大俠，您要走的話還是先殺了我們吧。”那道士面如死灰，因為這人可是見識過墨非明出招的，當時被打退的眾人裡就有他一個。

“…”幾人對視了一眼，楚浩歌這才問道:“你們說的主人是靈虛子。”一聽楚浩歌直呼主人的名號，靈虛子，他們渾身一震，連忙說道:“是的，是的，眾位大俠，你們是主人的朋友？那一定要等他出來，不然我們都活不成了。”

“那個靈虛子？”慕容曉煙則是話道:“他死了。”他也不怕這幫道士們傷心，因為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些道士們對於那個靈虛子是隻有畏懼的。

“你…你說的是真的？”一道士聲音顫抖的問道:“可主人他可是有不死之身的。”

“嗯，是真的。”楚浩歌點了點頭，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他已經死了，村民們都是親眼看見的。”

“…”楚浩歌說完便要帶著眾人往外走，可這些道士們還是不讓開，就站在原地，身子都在顫抖。

楚浩歌等人再次停了下來，他看向了這些道士，有些無奈的說:“又怎麼了？難不成你們要為你所謂的主人報仇？”那些道士們沉默了片刻，竟是一下全都跪倒在了地上，衝著楚浩歌等人就是磕頭。

他們這樣可是給眾人下了一個靈，這什麼病，自己可是殺了他們的觀主，怎麼不說報仇，還給自己磕頭，難不成是在求饒？這些人還真是怕死，不過自己也沒說要殺了他們呀。

那些道士一邊磕著頭一邊動的哭出了聲:“多謝大俠救命，多謝大俠救命。”這回楚浩歌的腦袋可真是徹底不夠用了，便找了一個道士問了問情況。

這道士與楚浩歌等人說，他們這裡幾乎所有的道士都是慕名而來，因為屠魔觀在近地的口碑很好，簡直成了一種信仰，於是他們就都抱著上山學藝、修行的想法來了。

來了之後前一段時間，發現這觀主道士和顏悅，可很快就覺到了不對勁。

漸漸的他們發現這外表慈祥的觀主內心是如何殘忍的，他讓所有人叫他主人，對於他們，觀主就好似當做養了一群牲畜一般，說殺就殺。

一旦有人犯了錯誤，那就必死無疑，然而有時候死亡都是奢望，落到了觀主的手裡，甚至折磨的他生不如死，有很多則是忍受不了痛苦自殺的。

而這個折磨的地方就在整個屠魔觀中，光線照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那地宮之中。

那些犯了錯的道士們，會被帶入地宮，就再也沒出來，這其中的一切還是那少主喝醉了酒說出來的。

後來幾乎道士們都知道了這些事，但只敢私底下傳，一直過了不久，觀主也知道了，見被拆穿，他則是本也不再掩飾了，直接出了醜惡的嘴臉，與所有人說明了。

如果敢讓屠魔觀以外的人知道這些，那麼就都別想活了，他們害怕，也都不敢往外傳，如今在這屠魔觀中活下來的人僅有一成，剩下的都被帶入了地宮之中。

說到這裡，楚浩歌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跑？”

“跑？”那道士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往哪裡跑呀，他有著飛天遁地的修為，我們怎麼跑？被抓回來就要被帶入地宮的。”說著他還打了個寒顫。

因為他是見有人跑過，但卻被抓了回來，生生給拽進地宮，那慘叫聲他簡直一輩子都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