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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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回過頭來,臉上又變回平時溫和無害的表情,一貫溫柔地安佳瓦,還撒嬌似地嚷著要看他的房間。
佳瓦耳朵聽著他的柔聲勸哄,銳利的眼睛可也沒放過貝爾克特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落寞。他挑高眉盯著貝爾克特。
“因為什麼?”口氣裡有著不問出答案不甘休的強硬。佳瓦的原則是想知道的事就是要知道!
貝爾克特聞言一楞,隨即臉上的笑容因之擴大,嘴角也愈來愈彎,還帶著一絲曖昧。
“那是因為我和你心靈相通啊!”聲音甜膩得像小女生陶醉在愛情裡“因為我們倆的默契已經好得沒話說,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程度。所以,你的覺我都能同身受嘛!這就叫心電應…”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貝爾克特見招拆招,即興表演得淋漓盡致。他知道如何讓佳瓦自己停止發問,況且,愈是倔強固執的人,愈是吃軟不吃硬,一個甜得發軟的釘子遠比嚴峻的拒絕回答有效。
果然,佳瓦板起臉。
“住口!誰和你心電應!”貝爾克特笑得無辜可愛“當然是你啊!”翻了翻白眼,佳瓦轉身就走,貝爾克特則是笑嘻嘻地跟在後面。
佳瓦的房間就在藍特房間的對面。兩個房間的裝潢相似,給人的覺卻大不相同。佳瓦房裡乾淨得一塵不染,東西也都擺放得有條有理,連上的棉被都摺得一絲不苟。
貝爾克特見狀吹了聲口哨。
“唔,該說你有嚴謹的生活態度呢,還是你本來就是天生的潔癖狂?”佳瓦瞪了他一眼,徑自走向衣櫥。
貝爾克特繼續環視房間,他發現這裡比藍特的房間多了兩個大書櫃,裡頭裝滿了各類有關化學的研究書籍,旁邊的牆壁上還貼著一張元素週期表。貝爾克特這才想起佳瓦是高中的化學老師。在房間裡繞了個圈子,他看到書桌前有扇窗戶,拉起掩窗的百葉簾,他好奇地想一探究竟。
窗外就是那片蓊鬱幽深的松樹林,筆直拔的枝幹和在嚴冬中卻仍生氣的模樣是它們傲視群樹的驕傲象徵。松樹的任務似乎就是拼命地讓自己長高,或許它們是存彼此競賽比試,或許它們是羨豔浮雲的不問世事,因而想攀上天際與之遨遊。看到這些北美喬松長得這樣高、這樣遠不可及,以至於讓人有種它們是用既睥睨又憐憫的目光來看待世間一切的覺。
此時。一陣風過,松樹們直了桿不願低頭,為了維持自身尊嚴而抵抗,它們絕不妥協,它們也絕不屈從,倒下那一刻必是它們自己末的來臨。
忽然,貝爾克特眼角瞥見某個東西在群樹間來回晃盪,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個清楚,無奈光線幾乎都被樹杈葉片給遮住了,樹下可說是一片黑暗。費力地花了好些時間,貝爾克特終於看清不明物體的輪廓。
那是一個鞦韆,一個孤單的鞦韆寂寞地盪來盪去,在狂風的縱下,它身不由己地撞擊著左右兩側的樹幹,時而上升、時而翻落,鞦韆不停地打轉著。
驀然間,貝爾克特有股錯覺,覺得那落寞的鞦韆彷彿就是鬱鬱寡歡的佳瓦的化身一般,不斷地在冷漠無情的人群中跌跌撞撞、手足無措,只好用漠不關心的消極態度來保護自己,也只能用比世人更漠然的冷淡,才能抵抗這個殘酷的世界,才能支撐自己不倒下。
這就是佳瓦為何總是一臉冷然,總是不輕易表情,總是對周遭的人事物保持著距離,因為他早已絕望,因為他不屑於乞求別人的同情。
貝爾克特難以自己地為佳瓦到心痛,他可以想象佳瓦那一臉強裝出來的冷硬武裝,但他明白佳瓦的內心是危殆得如踩在初雪融的薄冰上,稍稍用力就會迸出裂痕,就此跌入無盡冰冷的湖底深處,再也沒有上浮見天的機會。這就是佳瓦,堅強得讓人心疼,卻又脆弱得讓人心碎。
“坎伯斯,可以走了!”佳瓦語調平平的聲音傳來。
貝爾克特慢慢轉過頭來看著佳瓦,那一瞬間,他覺得有股熱在中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有種想把佳瓦擁入懷中的衝動。
手還沒碰到佳瓦,貝爾克特猛然驚覺自己這個不合常理的舉動,他趕緊把手收回來,擠出笑容來應對。
“你在幹嘛?”佳瓦看著他異於平常的怪怪舉止,有些疑惑地問道。
貝爾克特傻傻地盯著他,突然又咧開嘴角笑了出來。
“沒什麼…你擔心我啊?”剛才,他竟然在佳瓦的眼中看到一抹近似擔擾的關懷,那是…對他的嗎?貝爾克特不到訝異,更覺得一股沒由來的喜悅在全身各處蔓延,雖然佳瓦適才的口氣冷冰冰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佳瓦是在乎他的,因為佳瓦不會關心“陌生人”的任何舉動,更遑論出言詢問。
由此可見,他攻心為上的懷柔政策是大大奏效。
“煩不煩啊!我哪有說擔心…”倏然住口。幾天相處下來,佳瓦已明白和貝爾克特吵架是非常不理智的作為。和一個完全不聽別人說話的人爭論,無疑只是給自己增添麻煩。深一口氣,他強迫自己嚥下發的怒火,聲調平滯地:“可以走了嗎?”
“ok,你說走就走吧!”離開房子,坐上車後,佳瓦把摺掛在臂上的黑喪服放在後座,手裡仍拿著那本書。
貝爾克特好奇地偷瞥,才發現那是法文版的小王子。
佳瓦瞧見他鬼祟的目光,到一絲好笑。
“藍特最喜歡與狐狸相遇的那一段,還有那獨一無二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