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蘭芍之局-第207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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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施無意識地答道:“全死了,他們全死了。爹爹是病死的,孃親是餓死的。”聽到勝施的娘居然是餓死的,小石頭詫異萬分,以前看《大周曆年記》記載,近三十年來,大周似乎從未有過什麼災年。怎地勝施姑娘的母親竟會餓死?思忖間,俯首望她,不愈發內疚。一張原該是風情萬種,宜嗔宜喜的絕美容顏,此刻竟是蒼白如灰。分明她人雖活,心已死。生來淳厚的他,實在不忍心勝施如此悲痛下去。
忙道:“勝施姑娘,我…我接受你就是,你別這樣,別這樣啊!”一個時辰之後,小石頭陪著勝施在普化寺燒完香後,又自在寺中轉了一圈,特別在聞仲像前站了片刻,但始終毫無所獲。不灰心至極。不過,勝施卻是情緒極好。自在馬車上親耳聽到他願意接受自己,她的心便活了,魂魄也重歸身,再看外面,即便深秋蒼涼,竟也覺意盎然,生機處處。
看看天時,已出來許久,小石頭無奈而回。因原先的打算,並未完成,一路上甚覺鬱悶。勝施也很是乖巧,再沒用煩心的話去打擾他。不覺,走了大半路程。小石頭想起若無法和天界的截教群仙聯繫,萬一洛陽大戰,即便是勝是負,都讓人擔心萬分。勝的話,玄門必會遷怒於天界的截教弟子;負的話,一切也就無須再說了。想到這裡,不唉聲長嘆。
勝施道:“王…石大哥,是不是因為我的事,讓你愁著如何向她們代啊?”小石頭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很憂愁的樣子?”說著,勝施出一副煞是擔心的神態。
小石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哦…不如說說你小時的事。怎麼樣?”他並不想讓人為自己過分擔心,尤其是深愛自己的人,他更不忍心。總覺得,自己都還未帶給她們幸福,又如何老教她們擔驚受恐。何況,他對勝施適才所說的家事,也頗興趣。
勝施點點頭,思慮了會,道:“我爹以前也是個官,不過並不大。後來得罪了朝中權貴,便賦閒回鄉。原本我家薄有良田,也算殷實,子雖不富裕,卻是快樂無比。可惜好景不長,爹爹不久身染疾病,便溘然長逝了。而娘和我因為族中叔伯的欺負,不能再待家鄉,便來到了汴梁。剛開始,娘為富人家做些針線活,尚能勉強維持生計,可是,由於爹爹的去世,對她的打擊委實過大,沒過多久,她眼哭瞎了。為了娘,我…我…”
“怎麼不說了?”小石頭很是奇怪,看著她,忽發覺她神赧赧,猛想起,她定是那會與人簽了賣身契。想到這裡,不忍她繼續回憶以往的苦楚,用力地摟緊她,道:“鳳芝,別說了,以前的事就忘記吧。我會對你好,我會珍惜你一生一世。”勝施著淚,能聽到這麼一句話,縱然眼下死去,也覺心甘情願了。又道:“其實,是我害了爹爹。記得小時,有位算命先生為我測字,說我桃腮杏臉,又八字屬水,長大後無疑是個來送往之女。爹爹不信,一怒之下,打他出去。不過,雖說這樣,但此事在爹爹心中總是一刺。所以,他從不讓我打扮,更不讓我買什麼胭脂水粉。只可惜,有一次,我仍然不小心的讓爹爹傷心了。”
“怎麼傷心了?”小石頭這會兒只想做個優秀的聽眾,他知道,若不為勝施好生開解一番,她的心旌永遠都不會真的快樂起來。
勝施悠悠一嘆道:“有一次,我和爹爹在後院散步。爹爹見了家中的一棵梧桐生得愈發壯,一時上了興致,便了一個上闕,說道,庭除一古桐,聳幹入雲中。我在邊上心中一動,便答道,枝南北鳥,葉送往來風。爹爹聽完,起先很是高興,又拍手來又是笑。可沒多久,我發現他臉一黯。自那以後,我便再未看見過他的笑容。沒過多久,爹爹便…便…”說到這裡,心下一酸,清淚直淌。
看得出,她對父親的逝世,一直很內疚。小石頭摟著她,道:“人總有生死,單須活著快樂就好;況且,我相信,你爹爹也不願意你總是這麼悲傷。來,笑一個…”託著她的香腮,極是溫柔。
勝施把頭窩在他的口,聽著他的心跳,瞬間,到很是充實。不覺囈語道:“石大哥,我現在不是做夢吧?”小石頭撫著她的香背,受著那柔,鼻中聞著淡淡的處子幽香,心道,原來鳳芝的表面看著堅強,其實內心比誰都柔弱。想著想著,愈發憐惜無比,也摟得愈加緊了。他明白,勝施痛苦的正是自己當年的下闕詩句。原本她父親就擔心自己的女兒將來會成為歌舞伎,不想她隨意的聯個下句,偏偏有來送往之意,也無怪她父親鬱鬱而終。
念及此處,長嘆一氣。時也命也,雖有人定勝天之這句話,然而你若無超凡的力量,又如何去勝?
正文第204章疑團莫釋茫茫然,不覺又是幾晃眼。
由於劉家的極力支持,再加王、邴、項三家的堅定立場,儘管龐家頗有異議,但小石頭登基為帝已是毫無疑問的事。所以固然他尚未正式宣佈加冕,也未向天下萬民公佈此事,但朝中大小事務,已基本由他決斷,成了事實上的帝皇。
然而仁秀帝的喪事,枝節之多令人頭疼難耐;再者楚王揮軍連克十二關隘,囤兵洛陽,原震北軍副帥楚虞領兵十萬獨抗百萬秦師。一時間,無論是內是外,均讓人恨不能再生雙手腿雙。
波波碌碌之餘,小石頭頭一次遇到這等緊急的內外國事,再者他素無這方面的專長,數下來,幾致案牘勞形,神崩潰;若非有老丞相以及廣智在旁滴水不漏地為其打理,當真讓他慌手慌腳,頭昏腦脹。
這一刻,他才醒悟《道德經》上為何有治大國如烹小鮮之語。管理一個國家,不僅需要當政者有雄才,有大略,更需要絲絲入扣的處事方式,無論什麼事,皆要細針密縷,萬不可枝大葉;就算與臣下說話,也須句斟字酌,遇到難以回應的,便以水磨嘴皮,予以應對。
不過,仁秀帝的喪事依然最為麻煩,除每三設奠要親行禮外,又需縞素滿身,朝夕哭臨;之後,便是齋宿,更由皇后下懿旨,無論官家或是百姓,舉凡歌舞宴樂,還是嫁娶壽辰,百內止辦。若違反者,輕則充軍邊關,重則滿門抄斬。量刑不謂不大。
小石頭原本稍有意見,總覺為一人之喪事而耽誤天下萬民,未免太過。然轉念想,妄說是古代君主,即便前世的民主社會,若一國元首死亡,全國人民尚要為之哀悼。念及此,倒也心平。好不易等到上尊諡廟號,梓宮奉移山陵,他是大舒一氣。接著,國事索扔給老丞相,一心撲在了教務上。
所謂教務,實質便是首先在江湖上正式打出截教的牌子;其次,是與無極島、刀廬兩大宗派連起手來,一同向大周境內的佛玄兩門發起了強大的攻擊。特別是禪宗少林,更是三派齊上,威他們遷出周境,否則,格殺勿論。
原本姜神君提議,盡滅少林;但小石頭認為有傷天和,而且,禪宗少林向是武林正宗,又與崑崙好,若真下了毒手,只怕兩位師叔都要尋上門來。所以,他極力主張和為貴,以力量迫他們遠遁。
與此同時,又偶爾地救回了昔同伴小柱子。這會兒,小石頭終於知道,小柱子其實並未出家,反而始終被少林僧關在後山秘。
說也好笑,當小柱子到了汴梁,見到記憶裡呆頭呆腦,目下卻是蟒袍罩身,英姿威武的小石頭時,竟而嚇暈了過去。小石頭念他在少林吃了甚多苦,自己又糊里糊塗地代替了他的聖子身份,索要他成了教中弟子,並傳授其修羅陰罡,打算好好的培養他,並補償他多年的囚之苦。
囿於三大絕地首次聯手的一連串閃電打擊,再加禪宗少林也避之三舍,大周境內的武林宗派為之一肅。凡與佛道有牽連的,一律被驅除出境,而素無干系的門派,則在三大道的絕對勢力下,選擇俯首稱臣;至於頑固不化者,小石頭倒不迂腐,也沒一昧的放縱,結果是滿門誅戮,一個不剩。
為此,大周江湖一片腥風血雨,同時,境外的佛道兩門更是團結一致,誓要滅魔。
經過這段時,小石頭也明白了姜氏的實力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巨大。先不說無極島是姜氏的支脈,其實那刀廬也是同樣質。無怪,隗鬥叫什麼共工,而當陪同李濟道來訪的刀廬高手,卻叫狄祝融。原來,姜氏內部的職權劃分,依然按照幾千年前炎帝和蚩尤時的官職。
其間,奚方空,教了他帝王之術的第一秘訣藏相。何謂藏相,其實就是即便你包藏禍心,也要不神;縱然你有雄飛之才,也須韜光養晦;而在你有難言之隱,做下負恩昧良之舉時,更需要滿口價的仁義道德,以此掩蓋你的骯髒。
當他看到奚方一副理所當然的神,再聽到那不容置疑的口吻,他對所謂的帝王之道已然深惡痛絕。做皇帝的居心險惡,面目可憎那也罷了,偏偏還要作出一副心懷天下,仁被萬民的聖人模樣。如此作虛偽面,怎生對得起天下人?所以,他斷然否定了奚方的教導,並道:“皇者乃為天下民謀福祉,以仁待,以德教,倘若自己失德寡仁,又如何靦顏在位?”聽完他的臆,奚方也未再加勸阻,只是微微一笑,道:“王道自在人心,王爺既有此見,奚某無言,不過,天下事真若只需仁德二字,王爺又何必執掌百萬大軍?而截教當又何會慘遭滅門之禍?”話罷,飄然而去。
小石頭愣愣地望著他背影,搖搖頭,不覺有些恍惚。心道,仁也罷,也罷,只要我誠心待民,終有好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