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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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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鍾靈師兄妹三人隱入遠方那片大宅院裡,朱漢民緩緩收回目光,既沒有在兩具屍體上灑下什麼化屍‮物藥‬,也沒有即時離去,反而悠然舉步,行向了那株老松,負手面向西南,靜立不動了。

他像在賞月,又像在等什麼。

果然,片刻工夫過後,遠處夜中出現了四條人影,閃電飄風一般向這堆小土丘方向馳來。

四條人影身法極快,轉眼之間便即馳至,一起騰身掠上土丘,那是四名大內侍衛的黑衣老者。

四名大內侍衛一掠上土丘,立即發現那兩具屍體及卓立老松旁,負手向西南的朱漢民。

四人同時臉一變,其中一人嘿嘿笑道:“我道卞老跟黃老怎麼一去不回,原來有高人伸手給招呼了,那敢情好,膽子大過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幾顆腦袋,閣下,可以轉過來讓我瞧瞧了!”朱漢民緩緩轉過身去,淡淡一笑,道:“你要瞧什麼?難道還不認識?”四名大內侍衛駭然暴退,發話那名倒一口冷氣,道:“原來是你…”朱漢民點頭說道:“不錯,是我!”發話那名黑衣老者目中陰芒一閃,道:“我說是誰有這麼大膽,這等功力,那就怪不得了,姓朱的,北京城裡甫一別,今夜登封郊外又相逢,看來咱們有緣!”朱漢民淡淡笑道:“你該說天下太小,冤家路窄!”發話那名黑衣老者道:“那沒有什麼兩樣,姓朱的,他兩個可是你殺的?”朱漢民道:“多此一問,你不是早知道了麼?”發話那名黑衣老者道:“總得等你點頭承認了!”朱漢民笑道:“你們大內侍衛做事,何必等人點頭承認?又什麼時候等人點頭承認過什麼,這簡直是奇聞!”發話那名黑衣老者臉一紅,道:“你不同別人,你要是搖頭不承認,我等也好再去找別人!”朱漢民笑道:“何獨厚我而薄別人?不必去別處找了,我已然點頭承認,要拿拿我,我就站在這兒了!”發話那名黑衣老者道:“要你點頭承認,那是便於我等回去向福貝子回話,至於拿人,那不關我四個的事,另有拿你之人。”敢情是臨陣怯敵,突然打了退堂鼓!

不愧是識時務的俊傑,知進退的高人,朱漢民淡淡一笑,道:“那麼我告訴你,人是我殺的,殺他兩個的原因,是因為他兩個不該擾我吹簫雅興,你回去告訴福康安,我在登封還有幾天的逗留,要找我就趁早,過時不候,帶著他兩個屍體滾吧!”發話那名黑衣老者嘿嘿笑道:“你放心,你的話,我會一字不漏地稟告福貝子!”話落,他招呼同伴抱起卞子風兩人的屍體,轉身便要走。

朱漢民突揚輕喝:“慢著!”四名大內侍衛一驚,未敢動。

那發話黑衣老者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朱漢民抬手一指道:“你四個人,可都是漢人?”發話的黑衣老者臉一變,遲疑了一下,方始膽戰心驚地點了點頭,強自鎮定地道:“不錯!”朱漢民揚眉笑道:“難得你還敢承認,也虧你還有臉承認,還記得北京丐幫分舵前我說的話麼?今晚本當除去你們,可是那樣更沒有了扛屍傳話之人,再饒今宵,下次可別讓我再碰上,我向來說一句算一句,不信你四個就試試看,滾吧!”四名大內待衛心中一鬆,如逢大敖,一句話未敢再多說,帶著一身冷汗,掉頭疾竄而去。

[大鼻鬼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望著四條狼狽的身影,朱漢民啞然失笑,舉步便要掠下土丘,適時,他忽有所覺,轉身,轉註土丘下十丈外一片樹叢中,目中閃威稜,輕喝說道:“是哪位高人隱身在此?”話聲方落,-聲怪笑自材叢後劃空響起:“痛快,痛快,兩招不到連斃二鷹犬,稍嫌美中不足的,是沒讓老要飯的撿著狗,而且又放走了四隻,老要飯的本想自己出來的,不想仍被人喚了出來,出去吧,孩子們,別窩著了!”隨著話聲,由那片樹叢中走出五個人來,閃電一般掠上土丘,那是-老四少五個要飯化子。

為首的那個老化子,像貌清癯,銀髮蝟髯,少說也該有七十上下的年紀了,但神宴鑠,絲毫不見老態。

他身後的那四名,雖說是少,但比起朱漢民來,至少也要大上個十幾歲,這少,是指跟老化子對比而言。

那四個中年化子,個個眼神十足,身手輕捷,一望可知是四個內外雙修的丐幫英,一好手。

朱漢民一見老化子,不由一怔,旋即叫道:“老人家莫非丐幫九指追魂蒼五老?”老花子猛一點頭,道:“不錯,是老要飯的,好眼力,難得還能認出我…”敢情此老正是丐幫五老之一,九指追魂蒼寅。

朱漢民大喜,閃身向前,道:“五老,漢民這裡給您請安了。”說著,他動面恭謹地拜了下去。

蒼寅老眼驟溼,突然雙手抓住了朱漢民兩臂,顫聲說道:“哥兒,你想死老要飯的了,老要飯的在伸腿瞪眼進棺材之前,還能見見故人之後,就是現在躺下,也含笑瞑目了,哥兒,論情你該給我叩頭的,論身份,老要飯的該給你叩頭,這麼一來,咱們恰好扯平,兩免了,哥兒,站好了,讓我這雙老眼瞧瞧!”這就是情,這就是武林豪雄的血情,真摯人,不帶絲毫虛假,不帶絲毫做作。

朱漢民猛然又是一陣動,道:“五老,讓漢民先給您見過禮後,您再瞧不遲!”雙臂微振,蒼寅一雙鐵掌倏然而開,朱漢民趁勢拜了下去,一拜而起,動地笑道:“五老,您原諒,非敢炫,只是怕家父責罵而已!”蒼寅鬚髮抖動,收手一嘆,道:“老了,老了,真是老了,長江後推前,英雄豪傑出少年,這雙手如今連個人也架不住.看來老要飯的該回去躲在那化子窩裡吃安樂閒飯,享享清福了…”搖搖頭,接道:“不過,那是對哥兒你,換個人,他要是能脫出老要飯的這雙手,我老要飯的這顆白頭馬上摘下來給他當夜壺!”看來此老不服老,大有廉頗之風。

朱漢民笑道:“五老,您永遠不老,您不是對我,而是對我爹。”蒼寅眨眨眼,道:“哥兒好甜的嘴,其實,當年老要飯的已六十,如今哥兒你已長大成人,老要飯的如何能不老?所以不服老,那隻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安自己而已…”此老永遠是那麼詼諧,永遠是那麼玩世不恭。

朱漢民不失笑,蒼寅適時又道:“哥兒,來,藉著月光,讓老要飯的仔細瞧瞧!”說著,抓起朱漢民的兩條手臂,當真地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瞧,瞧得朱漢民玉面發燙,好不自在!

突然,蒼寅縱聲大笑,裂石穿雲,直夜空。

顯然,歲月雖不饒人,但此老功力卻與年歲並增,較諸昔年又不知進了多少,朱漢民不由動容。

漸漸地,蒼寅聲嘶力竭,笑聲一瀉而下,他老臉上的神難以言喻,舉破袖抹去兩行老淚,搖頭說道:“故人有後,青出於藍,哥兒你無論人品武學,均為當世第一,並不稍讓夏大俠當年,這是咱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福份,老要飯的本當高興,可是我就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這兩眶孃兒淚,真是…”搖搖頭,抬手往後一招,接道:“過來,見過總盟主!”他身後四名中年化子聞言,立刻趨前躬下身形,恭謹說道:“柳毅兄弟見過總盟主!”朱漢民連忙還禮,道:“五老,這四位是…”蒼寅笑道:“老要飯的一手調教出來的八英之四,由左而右,柳毅、江明、呂嵐、岳陽,還有四個及十二俊沒來!”朱漢民忙道:“原來是八英中的四位大哥,怪不得內外雙修,俱皆一身手。”居首柳毅謙恭說道:“多謝總盟主誇獎!”蒼寅一旁笑道:“哥兒,天下知他們莫若者要飯的,他們誇獎不得,你這麼誇獎他們幾句,他們只怕要上天了,不過…”咧嘴一笑又道:“話又說回來了,不是賣瓜的說瓜甜,這二十個全是老要飯的在幫中萬中選一挑選出來的英,也委實不錯!”朱漢民笑道:“五老,您還忘了一點!”

“什麼?”蒼寅一怔注目。

朱漢民道:“還有五老您的指導調教!”蒼寅哈哈大笑,道:“哥兒,你也不怕老要飯的臉紅,來,咱們坐下好好兒談談!”說著,拉著朱漢民走向一塊大石上坐下。

那八英之四忙侍立到蒼寅身後,一派恭謹。

坐定,蒼寅向身後擺手說道:“今天晚上沒那麼多規矩,你四個也找個地方坐坐,別站酸了腿,讓我老人家瞧著心痛!”柳毅等四人未敢有絲毫嬉笑之態,應了一聲,走向一旁坐下。

蒼寅笑了笑,又道:“哥兒,你在北京的事兒,郝元甲飛鴿傳書總舵,一字不漏地全告訴我了,那些當年舊事不提了,免得我老要飯的傷心之餘發起脾氣來要殺人,且談談眼前一些個新事兒吧,住在哪家客棧?”朱漢民道:“家母跟我住在悅來客棧!”蒼寅一巴掌拍上自己後腦勺,道:“你瞧,老要飯的竟給忘了,哥兒,夏大俠跟聶姑娘兩位都安好吧?”朱漢民道:“謝謝五老,兩位老人家都安好。”蒼寅搖頭一嘆說道:“老要飯的多年未見夏大俠了,自當年一別後,夏大俠也一直未在武林中走動過,聶姑娘既在眼前,待會兒說什麼也該看看她去,哥兒,那挑毀七盟之人,可有蛛絲馬遣?”朱漢民搖頭說道:“至今還沒有獲得一絲蛛絲馬還,不過,以晚輩君,滅清教的嫌疑極大,只是沒有證據而已。”一提及滅清教,蒼寅臉上立即變了,道:“這批東西委實狡猾詭詐,神秘陰險,老要飯的奉命率領八英、十二傑來登封調查此事,至今找不到一個滅清教徒!”朱漢民道:“五老,我知道登封緘內有個滅清教分支的負責人,也知道他是個什麼人,在什麼地方的,”蒼寅一把抓住了朱漢民,急道:“哥兒,他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朱漢民未答,反問道:“五老,你打算怎麼辦他?”蒼寅鬚髮俱張,道:“自然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朱漢民淡淡笑道:“五老,要是能動他們,我早就動了,何必還等五老!”蒼寅道:“為什麼不能動他?”朱漢民道:“五老,您恐怕不知道,滅清教的各處分支,都設在官府之中,他們的負責人都是官府中人!”蒼寅呆了一呆,詫異絕地道:“什麼,都在六扇門中!”朱漢民點了點頭,道:“不錯,都在六扇門中,河南巡撫府中有,登封縣太爺府中有,而且全是有權的人。”蒼寅驚愕地道:“好大的神通,不過,老要飯的不以為你哥兒會把一個六扇門放在眼裡。”朱漢民笑道:“五老,大內宮我都視同無物,又何在乎一個地方衙門?”蒼寅道:“那麼老要飯的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能動他們。”朱漢民道:“五老,這次我由北京趕返江南,並不是要跟滅清教決一死戰,非把它消滅不可的。”蒼寅又呆了一呆,道:“那你哥兒打算怎麼辦?難不成算了?”朱漢民搖頭說道:“不是算了,五老,那是…”接著就把自己母子的心意說了一遍。

蒼寅聽罷,連軒白眉地道:“所以你哥兒不對付他們?”朱漢民點頭說道:“不錯,五老,您想想,假如滅清救能跟咱們誠合作,共圖義舉,團結一致,對付滿虜,咱們動了他們潛伏在官府裡的人,那不等於敗自己的大事麼?”蒼寅點頭說道:“有理,哥兒,可是他們肯合作麼?”朱漢民道:“目前我不敢斷定,那言之過早,不過事在人為,天下沒有不可克服的困難,何況彼此都是一路人,只要他們肯全心全意致力於復興大業,成功不必在我,便是月盟聽他們的也未嘗不可,無論怎麼說,說服他們,那是我的事,而支持我,則是五老與各位前輩的事。”蒼寅有點為難地沉說道:“支持你哥兒,那還有什麼話說?可是丐幫弟子的無端慘遭殺害,我老要飯的總不能就這麼算了!”朱漢民道:“五老,挑我七盟,這也是仇,殺害佛門弟子出家人,對少林來說,這也是恨,而以公仇為大恨,我跟步林大悟掌教,都能暫時擱過…”蒼寅猛然抬跟,道:“哥兒,老駝子他點了頭?”朱漢民道:“是的,五老,事關重大,我不敢騙您,少林近在咫尺,要是您不信,也儘可以去問問看!”蒼寅瞪眼說道:“這是什麼話,哥兒,就是你告訴我那十八層地獄是西天樂土,我老要飯的也是深信不疑,哥兒,丐幫跟著你走了,只要是支持你,我老要飯的絕不後人!”血氣豪雄夠義氣,此老也深明大義!

朱漢民動地站起一揖到地:“五老,為大局,也為我,我謝謝您了!”及至蒼寅出手要攔時,朱漢民已然坐了回去,急得這位九指追魂直跺腳,他揮著手叫道:“哥兒,你這是要我老要飯的命!”朱漢民淡淡笑道:“五老,怎麼說這都是應該的!”蒼寅一搖頭嘆道:“應該就應該吧,哥兒,霞姑娘她到底…有什麼發現麼?”朱漢民神情一黯,道:“北京的事兒,郝舵主該已都告訴您了!”蒼寅點頭說道:“北京的事兒,他當然會傳報我的,老要飯的是問後來究竟。”朱漢民苦笑搖頭,遂就把他離開北京之前見小霞那一面起,一直說到了疑問大悟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