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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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守在繡樓裡的小蘭,一見湘青走進來,連給她坐下來口氣的時間都等不及,便急著問:“你找到他了嗎?跟他解釋清楚嗎?”湘青一手解下斗篷搭到椅上,一手放下本拿去裱褙的繡作答道:“店門依然深鎖,我連他的人都找不到,如何解釋?”小蘭屈指算算,這已是湘青在這三週內,第五度出去找南星了,每一次的結果,卻都是令人失望的,他就好像滾燙的水,突然蒸發掉了樣。
見湘青坐下來後,一言不發,小蘭回頭瞥見方才小三子要她送的禮品,乾脆改變話題道:“瞧,二貝勒又給你送什麼新玩意兒來了?
“二貝勒,”湘青跳起來說:“小蘭,我不是拜託過你,請小三子推二貝勒的賞賜嗎?我無功不受祿,實在是不能收他的啊。”
“貝勒爺對你情有獨鍾,你自然是可以這麼說的羅,但小三子怎能違逆主子的意思,萬一他一個震怒,怪罪下來,小三子就是有幾顆腦袋,恐怕也不抵事呢。”小蘭的一席話,道盡了身為貴族子弟僕役的心酸。
“抱歉,”湘青輕拉住她的手說:“我並不是真的怪罪小三子,只…只是…”見不著南星,她心煩意亂,唯一可算是他們聯絡站的裱褙店偏又連重門深鎖,值此時刻,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想任何其他的事,包括二貝勒載皓是否就是她掛記了數年的…
“我知道,”小蘭寬她道:“早知道南星是醋勁這麼大的人,那晚我就該拚著被貝勒爺罵,被小三子怨,把貝勒爺的身分說個明白。”偏就是不能說啊,不但當時不能,現在她也無法對小蘭多說什麼,只好轉個話題說:“小蘭,這些東西我就不拆了,你幫我拿回去請小三子退了吧,二貝勒再這樣胡鬧下去,若被福晉知道,我這工作不是就馬上岌岌可危嗎?”本來離家半年多,她也的確想回杭州去了,雖然回去一樣是孓然一身,但總比在此棲棲遑遑的好,問題是,離開了京城,就能變回原來的自己嗎?
南星,連衙門判人刑罰前,都會先給個申辯的機會,為什麼你獨獨對我如此殘忍?你就真的這麼狠得下心?湘青在心底泣訴著,眉頭深鎖,愁緒難解。
“如果你這樣想,那就是本末倒置,本沒清楚咱們王府內的‘官場倫理’了。”湘青聽她說的一本正經,心情再怎麼壞,不也微微笑道:“王府是個家庭,哪來什麼官場倫理?”
“所以我說你不懂羅,王爺總共有多少孩子?”
“七個啊,六位貝勒,一位格格。”
“還不錯嘛,那我再問你,真正由福晉所出的又有幾位?”
“不就是二貝勒和格格嗎?福嬸曾經跟我說大、三、五貝勒都歸側福晉所生,四、六貝勒則是最後入門的那位福晉的兒子。”
“當年側福晉搶在福晉之前一舉得男時,聽說不只是曾多次小產的福晉本人心急如焚,連我爹他們這些跟隨福晉從湖廣總督府一起‘高攀’進入王府的僕傭,個個也都是惶惶終,深怕福晉這一胎若再不保,或不爭氣的生個女兒,那正福晉的位置,恐怕就也會真的跟著不保。”
“所幸她生下來的是個兒子。”
“對,雖然比大貝勒小上兩個月,但二貝勒卻一直比大貝勒俊秀。即使在兩位側福晉陸續生下後四位貝勒爺後,也沒人可以搶去二貝勒的風采,他能文能武,長的又相貌堂堂,最像王爺,大家都說除了薄較似福晉之外,他等於就是王爺年輕時的翻版,樂得王爺到哪兒都愛帶著他。”
“這麼說,二貝勒就好像是福晉的護身符羅?”身在豪門又如何?仍得靠肚子爭不爭氣來鞏固地位,湘青的腦中隨即浮現初見福晉時,她那眉宇間拂不去的寂寞神。
“不止呢,”小蘭一副僕隨主貴的模樣。
“物以稀為貴,本來生女兒是絕不值得慶幸歡欣的,但因為咱們王府內貝勒爺實在太多了,福晉所生的格格,倒成了王爺唯一的掌上明珠,不但深得王爺福晉寵愛,更是所有貝勒爺最鍾愛的姐妹。”
“可惜我雖忙著為她準備嫁裳錦被,卻一直沒有機會與她見上一面。”
“你若光想要見見她的長相,我倒有個好辦法可以助你如願。”
“什麼辦法?”
“找面鏡子來照啊。”湘青一臉不解。
小蘭便接下去解釋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想說了,你和格格…”小蘭的話聲被外頭的扣門聲給打斷,湘青只得揚聲問道:“是誰?”
“湘青,是我,小三子,小蘭在這兒嗎?”湘青瞄了滿臉嬌嗔的小蘭一眼,連忙過去拉開門說:“在,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不見,就忍不住想著到處找人了?”小三子先看了小蘭一眼,掩不住眸中的憐愛,再轉過頭來對湘青說:“貝勒爺送來的東西,你看了嗎?”湘青經他一提醒,馬上想轉身去抱來還他,但小三子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她猛然打住身子。
“貝勒爺說被姑娘退禮物退怕了,近期內不敢再送,這次是有求於姑娘,裡頭的東西也不是要送給你,是他自己要用的。”
“他自己要用的?”
“是啊,那是錢包和斗篷,貝勒爺想央請湘青幫他繡輪皓,指他的名號。”
“原來如此。”’湘青欣然同意道:“請你轉告二貝勒,我一定夜趕工,繡好之後,就讓小蘭送去給你。”
“不,貝勒爺指定你一週後的黃昏時分,跟他在杯亭內相見,到時你親自拿給他就成。”
“我…”湘青本想推辭,但轉念一想,或許見個面,自己就能進一步廓清心底的疑問,未嘗不好,於是便頷首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