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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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柔兆困敦四月,盡著雍攝提格四月,凡二年有奇。
諱呼必賚,睿宗第四子,母莊聖太后,以乙亥八月乙卯生,實宋寧宗之嘉定八年也。歲辛亥,憲宗即位,以同母弟惟帝長且賢,盡屬以漠南漢地。戊午,奉命分道攻宋,次江北,聞憲宗兇問,北還。中統元年三月戊辰朔,至開平,諸王大臣勸進,遂即皇帝位。
o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至元十三年(宋景炎元年)夏,四月,庚辰,詔修太廟。
郝經入見,帝賜宴大廷,諮以政事,其從行者賞賚有差。
先是宋丞相文天祥至鎮江,與其客杜滸等十二人,夜亡入真州,安撫使苗再成出,喜且泣曰:“兩淮兵足以興復,特二閫少隙,不能合從耳。”時猶未知夏貴納款,故再成以二閫為言。天祥問:“計將安出?”再成曰:“今先約淮西兵趣建康,彼必悉力以捍吾西兵。吾指揮淮東諸將,以通、泰兵攻灣頭,以高郵、寶應、淮安兵攻揚子橋,以揚兵攻瓜步,吾以舟師直掏鎮江,同大舉。灣頭、揚子橋,皆沿江脆兵,且夜望我師之至,攻之即下,合攻瓜步之三面,吾自江中一面薄之,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瓜步既舉,以淮東兵入京口,淮西兵入金陵,要其歸路,其大師可坐致也。”天祥大稱善,即以書遺李庭芝,遣使四出結約。
初,天祥未至直時,揚有逸卒,言北朝密遣一丞相入真州說降矣,庭芝信之,以天祥為來說降也,使再成亟殺之。再成不忍,給天祥出相城壘,以制司文字示之,閉之門外。久之,復遣二路分覘天祥,果說降者即殺之。二路分與天祥語,見其忠義,亦不忍殺,導之如揚。四鼓,抵城下,聞候門者談,制置可下令捕文丞相甚急,眾相顧吐舌。天祥乃變姓名為清江劉洙,東入海道,遇北兵,伏環堵中得免,飢莫能起,從樵者乞得餘糝羹。行入板橋,北兵又至,眾走伏叢筱中,北兵入索之,虞候張慶矢中目,身被二創,執杜滸、金應以去。滸、應解所懷金與卒,得逸,募二樵者,以蕢荷天祥至高郵稽家莊。稽聳天祥至家,遣子德潤衛送至泰州,遂由通州泛海以求二王,是月,始得抵溫州。
五月,乙未朔,以平宋,遣官告天地、祖宗於上都之近郊,遣使代祀嶽瀆。
宋陳宜中、張世傑等奉益王昰即帝位於福州府,改元景炎。遙上德祐帝尊號為孝恭懿聖皇帝,又上太皇太后尊號,冊楊淑妃為皇太妃,進封廣王昺為衛王。升福州為福安府,以大都督府為垂拱殿,便廳為延和殿,王剛中知福安府。金華尉趙孟壘懷太上皇后書間道來上,擢孟壘宗正寺簿。是,有大聲出府中,眾皆驚僕。福州城南壁忽崩七里。
初,宋吳堅等來使,不得命,留館中,高應松絕粒不語,七而卒,賈餘慶病死,家鉉翁聞國亡,旦夕哭泣,不食飲者數。帝高其節,尊官之,鉉翁辭不受。宋主及全太后至燕,鉉翁謁,伏地涕,謝奉使無狀,不能保存宋社。宋主及太后遂赴上都。丙申,見帝於大安殿。乙巳,授宋主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大司徒,封瀛國公,從行內人安康硃夫人、安定陳才人,俱自經死,有留題於裙帶曰:“誓不辱國,誓不辱身。”宋以陳宜中為左丞相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陳文龍、劉黼參知政事,張世傑為樞密副使,陸秀夫直學士院,蘇劉義主管殿前司。宋召李庭芝為右丞相,姜才為保康軍承宣使,召故相葉夢鼎為少師,充太一宮使。夢鼎聞命,即航海赴之,道梗不能進南向慟哭而還。
宋以趙溍為江西制置使,進兵邵武;謝枋得為江東制置使,進兵饒州;李世逵、方興等進兵浙東,吳浚為浙東招諭使,鄒洬副之。統由海道至淮,約兵會合。仍詔傅卓、翟國秀等分道出兵。時枋得敗走,已不能軍。洬,吉水人也。
宋文天祥至福安,拜右丞相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天祥以國事皆決於陳宜中,議論多不合,固辭不拜,乃以為樞密使、同都督。天祥使呂武招豪傑於江、淮,杜滸募兵於溫州。
帝召宋降將問曰:“汝等何降之易耶?”對曰:“賈似道專國,每優禮文士而輕武臣,臣等久積不平,故望風送款。”帝遣董文忠語之曰:“似道實輕汝曹,特似道一人之過,汝主何負焉!正如汝言,則似道輕汝也固宜!”巴延入朝,帝命百官郊以勞之。既至,拜同知樞密事,以陵州、藤州戶六千為食邑。
以董文用為衛輝路總管。
衛輝當要衝,民為兵者十九,餘皆單弱,貧病不任力役。會初得江南,圖籍、金玉、財之運,夜不絕於道,警衛輸挽,役數千夫。文用曰:“吾民敝矣,而又重妨穡事,殆不可。”乃言於司運者曰:“郡邑胥役足備用,不必煩民也。”司運者曰:“即如公言,萬有一不虞,罪將誰歸?”文用即為手書,具官職、姓名保任之。民得以時耕,而運亦濟。
宋直學士院陸秀夫罷。陳宜中以秀夫久在兵間,知軍務,每事諮訪始行,秀夫亦悉心贊之。旋與宜中議不合,宜中使言者劾罷之,謫居州。
時衢、婺諸州皆復為宋守,董文炳謂索多曰:“嚴州不守,臨安必危,公往鎮之。”未十,諸州連兵來攻,索多拒戰三閱月,復破婺州。衢守備甚嚴,索多率總管高興等鼓譟先登,拔其城。宋權知府事蕭雷龍脫走,與同裡黃巡檢起兵,度不能支,與麾下數人奔入閩,未出境,為同安武人徐浚衝獲送縣,縣尹劉聖仲素與雷龍有怨。殺之。
時臨軍趙孟壘復明州,戰敗,見獲,不屈,磔死。福王與芮從子孟枀,謀舉兵紹興,事洩,被執至臨安,范文虎詰其謀逆,孟枀詬曰:“賊臣負國厚恩,共危社稷。我帝室之胄,一刷宗廟之恥。乃更以為逆乎?”文虎怒,驅出,斬之。過宋廟,呼曰:“太祖太宗之靈,何以使孟枀至此!”杭人為之隕涕。
宋故相留夢炎降。
宋廣東經略使徐直諒,遣其將梁雄飛請降於隆興,阿爾哈雅假雄飛招討使,使徇廣東。既而直諒聞閩中頒詔,乃命權通判李道、摧鋒軍將黃俊等拒雄飛於石門。道不戰,俊戰敗,直諒棄城遁。六月,丁卯,雄飛入廣州,諸降將皆授以官,俊獨不受,被殺。
宋吳浚聚兵於廣昌,遂復南豐、宜黃、寧都三縣。翟國秀取鉛山,傅卓至衢、信諸縣,民多應之者。會浚兵戰敗,國秀引還,卓兵亦敗,遂降。
己巳,以孫子五十三世孫曲縣尹孔治兼權主祀事。
壬申,罷兩浙大都督府,立行尚書省於鄂州、臨安;設諸路宣司,以行省官為之,並帶相銜;其立行省者,不立宣司。
甲戌,以《大明曆》浸差,命太子贊善王恂與江南官置局更造新曆,以樞密副使張易董其事。易、恂奏:“今之歷家,徒知歷術,罕明歷理,宜得耆儒如許衡者商訂。”從之。詔衡赴大都。
國子生博果密受學於王恂、許衡,尤為衡所推許,帝嘗召試所業,嘉嘆之。至是,偕同捨生上疏曰:“王者建國君民,建學為先。自堯、舜、禹、湯、文、武之世,莫不有學,故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臣等復取平南之君建置學校者,為陛下陳之:晉武帝嘗平吳矣,始建國子學;隋文帝嘗滅陳矣,俾國子不隸太常;唐高祖嘗滅梁矣,詔諸州縣及鄉並令置學;太宗增築學舍,高宗立六學,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晉之平吳,得戶五十三萬而已;隋之滅陳,得郡縣五百而已;唐之滅梁,得戶六十餘萬而已;其崇重學校已如此。況我堂堂大國,奄有江、嶺之地,計亡宋之戶不下千萬,此陛下神功,非晉、隋、唐所敢比也。然學校之政,尚未全舉,臣竊惜之!臣等向蒙聖恩,俾習儒學,聖意豈不以諸人仕宦者常多,蒙古人仕宦者常少,臣等曉識世務,以備陛下之任使乎?然學制未定,學徒數少,譬猶責嘉禾於數苗,求良驥於數馬,恐其不易得也。為今之計,人材眾多,通習漢法,必如古昔遍立學校,然後可。若猶未暇,宜於大都弘闡國學,擇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歲以上質美者百人,百官子弟與凡民俊秀者百人,俾廩給各有定製,選德業充備足為師表者,充司業、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於人倫,明乎物理,為之講解經傳,授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其下復立數科,如小學、律、書、算之類,每科設置教授,各令以本業訓導。小學科則令讀誦經書,教以應對進退事長之節;律科則專令通曉吏事;書科則專令曉習字畫;算科則專令嫻算數。或一藝通然後改授,或一之間更次為之,俾國子學官總領其事,常加點勘,務要俱通,仍以義理為主,有餘力者,聽令學作文字。月歲時,隨其利純,各責所就功課,程其勤惰而賞罰之,勤者升之上舍,惰者罰之下舍,待其改過,則復升之,假則聽令學,自非假,無故不令出學。數年後,上舍生學業有成就者,聽學官保舉,蒙古人若何品級,諸人若何仕進;其未成就者,且令依舊學習,俟其可以從政,然後歲聽學官舉其賢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終不可教者,三年聽令出學。凡學政因革增減,皆得不時奏聞,則學無弊欺,而天下之材亦皆觀而興起矣。然後續立郡縣之學,求以化民成俗,無不可者。”書奏,帝覽之,喜。
戊寅,詔作《平金》、《平宋錄》及《諸國臣服傳記》,命耶律鑄監修國史。
壬辰,以戶部尚書張澍參知政事,行中書省於北京。
秋,七月,丁酉,宋文天祥開府南劍州,經略江西。天祥還溫州進取,陳宜中不從。蓋宜中棄溫入閩,倚張世傑復浙東、西以自洗濯,故命天祥開府南劍。
宋涪州觀察楊立子嗣榮請降詔招諭其父,從之。
初,臨安既破,阿珠以宋太皇太后手詔諭李庭芝使降。庭芝登城,謂使者曰:“奉詔守城,未聞以詔諭降也。”及帝次瓜洲,太皇太后復賜庭芝詔曰:“比詔卿納款,久未報,豈未悉吾意,尚固圉耶?今吾與嗣君既已臣伏,卿尚為誰守之?”庭芝不答,命發弩使者,斃一人,餘皆奔去。阿珠及遣兵守高郵、寶應以絕其餉道,博羅懽又攻拔泰州之新城,驅夏貴淮西降卒至城下,以示庭芝。庭芝幕客或勸為計,庭芝曰:“吾惟一死而已!”阿珠復遣使者持詔招庭芝,庭芝開壁納使者,斬之,焚其詔於陴上。既而淮安、盱眙、泗州以糧盡降,庭芝猶括民間粟以給兵,粟盡,又令官人出粟,又盡,令將校出粟,雜牛皮、麴櫱以給之。兵有自食其子者,然猶力戰不屈。
姜才聞高郵米運將至,出步騎五千戰於丁村,自夜達旦,北兵多敗。阿珠使巴延徹爾救之,所將皆阿珠麾下,才軍識其旗幟,皆潰,才脫身走。時高郵水路已絕,阿珠復遣將陸路邀擊米運,殺負米卒數千,由是餉益不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