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假冒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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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前面一片曬場上,早已肅立著一排十二名青衣劍手,一個個起
膛,雄赳赳氣昂昂的,一看就知是一支勁旅!
於嬤嬤看得心裡一高興,就走到他們面前,呷呷尖笑道:“很好,你們這些小子聽著,老婆子是奉谷主之命,去增援淮揚派的,你們跟老婆子一起去,到了萬松山莊,跟你們令主、副令主一起上樹,掩護住身形,到時候聽到老婆子一聲唿哨,大家就像天兵天將從天而降,殺奔萬松山莊,咱們今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好了,咱們可以上路了。”說到這裡,忽然想起這些人全是服過失散,心神被
的人,他們除了服從,什麼都不知道,自己和他們說這些,不是對牛彈琴麼?
但她話聲一落,十二名青衣劍手居然轟然應“是。”那是公孫龍為了討好於嬤嬤,朝他們打了一個手勢,他們看到令主的手勢,就同聲應“是。”薛慕蘭道:“於嬤嬤請。”於嬤嬤也不客氣,率同薛慕蘭、丁劍南走在前面,十二名劍手則由公孫龍、查家榮分別率領,分作兩行,緊隨於嬤嬤身後而行。
從慄丘坦到萬松山莊,不過十來里路,一行人身手矯健,奔行極快,不消一刻工夫,便已趕抵萬松山莊西首。
這時不過初更方半,二更不到,萬松山莊左右,都是密壓壓的松林,正面一座莊院,望去覆蓋極廣,黑沉沉的生似毫無半點戒備。
於嬤嬤朝身後兩人低哼道:“萬啟嶽大概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哼,他不過藉著父祖餘蔭,當上武林盟主,真是差勁得很,咱們上樹去。”雙足—點,一個人凌空拔起,躍上一棵面臨萬松山莊廣場的大樹,在丫杈上坐下,掩蔽住身形。
薛慕蘭、丁劍南也同時躍上鄰近的兩棵大樹,各自隱好身子。
公孫龍、查家榮串同十二名劍手,閃入松林,紛紛躍上大樹。於嬤嬤靠著樹身坐下,用手撥開樹葉,探頭朝萬松山莊看去,本來她居高臨下,自可看得清楚,但萬松山莊幾進屋宇,沒有一絲燈光,看去黑沉沉的依然看不到一點動靜。
於嬤嬤看得直是搖頭,說道:“萬啟嶽像這樣沒有一點戒備,用不著老婆子趕來,光是祁耀南一夥人,就足夠應付了。”她從身邊取出一個水壺,揭開蓋子咕的喝了一口,隨手好蓋子,笑道:“大小子(公孫龍),這回居然乖巧得多,知道老婆子喜歡喝茶,泡上一壺上好的黃山雲霧茶給老婆子帶來,真還要得,不然,這樣枯坐著沒有好茶潤潤喉嚨,老婆子真會渴死。”上了年紀的人,就是話多,沒人和她說話,她一個人也嘮叨個沒完。
丁劍南聽得暗暗好笑,只聽薛慕蘭以‘傳音入密”說道:“丁郎,待回你真的會出手嗎?”丁劍南也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好像很不放心我?”薛慕蘭道:“不,我是關心你,你雖然和萬松山莊毫無淵源,但我相信師尊這一行動,你心裡一定不會贊成的,只是你既然跟隨於嬤嬤來了,有她在場,你千萬不能出破綻來,尤其大師兄,我看他一直在暗中注意著你,你務必小心!”丁劍南道:“你只管放心,我會小心的。”只聽於嬤嬤又在自言自語的道:“這些人辦事真不牢靠,說好二更天到的,現在快二更了,還不見他們的影子,今晚祁老兒是主人,他總應該早些來才是!”過了一回,只聽她又道:“唔,總算來了,祁老兒還真準時。”丁劍南凝目看去,南首正有一行人疾奔而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淮揚派掌門人祁耀南,和他的師弟榮宗器,陪同少林羅漢堂首席長老澄心大師、六合門掌門人範子陽、和一身道裝的道幹長老、身形高瘦的樊長老。
稍後是一個一身縞素的年輕人,是滕傳信的兒子淮揚鏢局總鏢頭滕立言,他身後還跟了五個一身勁裝,圍一方白布的漢子,可能是淮揚鏢局的鏢頭了。
最後是仙岩的三弟子孫翊、五弟子宋友仁、七弟子居義方和八個初入門的弟子,這十一個人是以淮揚派門人的身份來的,是以除了一身勁裝,
間也束了一方白布。
丁劍南忍不住低聲問道:“這位道幹長老和樊長老是什麼人呢?”他這話沒有用“傳音入密。”薛慕蘭低聲道:“谷中長者,不是一派掌門,就是某一門派的長老,道幹長老是邛崍派掌門人的師兄,樊長老是鷹爪門的掌門人…”
“噓!”於嬤嬤噓道:“快別作聲,他們按江湖過節,向松山莊投帖了呢,快看!”祁耀南率同一行人走到離萬松山莊大門一丈來遠,便自停步,他左手朝前一舉。
孫翊立即越眾而出,走了上去,伸手叩了三記銅環。
此時夜已深,一片靜寂,這三記銅環叩得“當”
“當”直響,裡面的人自然很快就聽到了。
過沒多久,兩扇大門開啟處,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手提燈籠,走了出來,睡眼惺鬆,目光一注孫翊,問道:“年輕人,你半夜叩門,有什麼事嗎?”孫翊冷冷的道:“老管家,你進去通知萬啟嶽,就說淮揚派祁掌門人和少林寺羅漢堂澄心大師、六合門範掌門人、鷹爪門樊掌門人、邛崍派道乾道長前來拜訪。”那老蒼頭聽說有這許多人來前拜訪莊主,一時之間沒有聽出孫翊口氣不善,口中“啊”了一聲,連忙陪笑道:“小哥請幾位掌門人稍候,小老兒這就進去通報。”他不待孫翊再說,急匆匆往裡奔了進去。
這情形,一望而知,萬松山莊是絲毫也沒有準備。
這樣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只見大門中匆匆出三個人來,當前一個正是萬松山莊的主人,當今武林盟主萬啟嶽,稍後,是一個年輕人,他兒子萬少嶽和總管公孫幹,另外是兩名莊丁,手挑燈籠,一起
下階來。
萬啟嶽—腳跨石階,就連連拱手,陪笑道:“祁老哥、榮老哥、大師、範老哥、樊老哥、道長諸位連袂寵臨,兄弟迓來遲,萬望恕罪,快請裡面奉茶。”說完,連連抬手肅客。
祁耀南沉著臉沒有說話,一行人由萬啟嶽陪同,進入大門。
於嬤嬤拔開水壺子,又咕咕的喝了兩口茶,才哼道:“馬上就要動手,還到他莊中去作甚?”薛慕蘭道:“祁掌門人有澄心大師和範掌門人作證,自然要先禮後兵,才站得住一個理字。”於嬤嬤道:“對,先禮後兵,沒…錯…”她忽然打了個呵欠,口齒
糊糊的道:“老婆子…好…困…”萬啟嶽陪同祁耀南等人進入大廳,分賓主落坐。一名莊丁替大家送上茶來。
萬啟嶽含笑道:“祁掌門人、大師、道兄,半夜光降,不知有何見教?”祁耀南點頭道:“不錯,兄弟正有一件事要向萬大俠請教,萬大俠闡揚正義,祁某大師兄滕傳信,一生規行矩步,除了曾擔任淮揚鏢局總鏢頭三十年,從未和人有過過節,五年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息隱林泉,已經不問江湖之事,不知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值得你萬大俠傳出金劍令,把他處死,祁某希望萬大俠能夠當眾宣佈大師兄的罪狀。如果罪有應得,也可讓淮揚派門人弟子和大師兄的家屬口服心服,俯首認罪,不再使人覺得大師兄死得不明不白,淮揚派幸甚,這點要求,萬大俠不至於拒絕吧?”淮揚派滕傳信遇害之事,萬啟嶽早有耳聞,聞言連忙抱拳道:“祁掌門人、諸位道兄,兄弟和滕老哥也有過數面之緣,對他為人,亦所素稔,兄弟怎會傳出金劍令,把他置之於死地?”榮宗器道:“金劍令是由萬大俠所執掌,不是你傳出金劍令,難道還會有第二個人嗎?”萬啟嶽朝他苦笑了笑道:“真的金劍令固然是由兄弟所執掌,但假的金劍令,卻曾在江南一再出現,兄弟既沒有發出金劍令,也沒有殺死滕老哥的理由,那麼殺死滕老哥的金劍令,自然是假的了。”榮宗器道:“你怎麼知道那金劍令是假的呢?”萬啟嶽含笑道:“半年前,有一批自稱江南分壇的人夜襲敝莊,他們的理由就是有人持金劍令要他們十天之內退出江南,遷怒到兄弟頭上,兄弟曾索看他們持來的金劍令,幾可亂真,但卻是膺品,此人以假金劍令殺害滕老哥,又以假金劍令限令江南分壇退出江南,所用手法,幾乎同出一撤,主要是企圖挑起貴派和敝莊的仇恨,江南分壇和敝莊的火拼,鷸蚌相爭,此人可以坐收漁人之利,祁掌門人、榮兄幸勿輕信才好。”祁耀南忽然發出—聲悲涼的長笑,目光一凝,說道:“萬啟嶽,就憑你這幾句推諉之言,就可以把害死大帥兄的陰謀,推得一乾二淨了嗎?”萬啟嶽依然含笑道:“二位硬指兄弟殺害滕老哥,想必總有證據吧?”祁耀南道:“若無證據,咱們小小一個淮揚派,敢找上萬松山莊,向你武林盟主討公道嗎?”萬啟嶽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就洗耳恭聆。”祁耀南道:“祁某差幸邀請了兩位證人同來,否則當真死無對證了!”他剛說到這裡,只聽—聲佛號:“阿彌陀佛。”少林寺羅漢堂首席長老澄心大師雙手合十站了起來,說道:“武林金劍,明明是萬施主親手給貧衲的,當時還有六合門範掌門人在場,萬施主指派貧衲和範掌門人前去揚州滕家莊執行命令,把滕傳信處決,貧衲和範掌門人因金劍令是武林盟主至高無上的信物,凡被指派執行命令的人,只有服從,不得詢問緣由,故而就和範掌門人趕趕揚州,把滕傳信處決。
照說被金劍令處死,在當時原極為機密之事,為的是怕對方潛逃或者反抗,但處決之後,盟主應該把罪狀通知各大門派,以昭鄭重,但萬施主一直不曾公佈滕傳信的罪狀,還揚言殺害滕施主的金劍令,乃是假的…”他口氣微微一頓,接著冷笑一聲又道:“金劍令真者可以說成假的,但執行金劍的人是貧衲和範掌門人,也許貧衲和範掌門人也可以有人假冒,貧衲的“般若禪掌’和範掌門人的“六合指”卻無人可以假冒,萬施主一口否認曾傳了金劍令,那麼殺害滕傳信的兇手,豈不落到貧衲和範掌門人兩人的身上了?淮揚派也許認為此事並不單純,就可以扯上少林寺、六合門,這場是非豈不就鬧大了?方才萬施主比喻過鷸蚌相爭,有人坐收漁人之利,這坐收漁利的,大概除了萬施主,不會有其他的人了。”萬啟嶽目光朝範子陽投去,問道:“這位澄心大師說的話,範掌門人都聽到了,處決滕傳信滕老哥的金劍令是兄弟親手給澄心大師的,範掌門人也在場,對嗎?”範子陽道:“是你要咱們去殺死滕傳信的,這還會錯嗎?”滕立言聽得雙目盡赤,鏘然撥劍,切齒道:“萬啟嶽,你這惡賊,現在還有何說?先父和你何怨何仇?你要傳出金劍令,把他老人家殺害,殺害了還不承認,今晚血債血還,我要你把你碎屍萬斷!”他這一拔劍,跟他同來的五名淮揚鏢局鏢頭也紛紛掣出了兵刃。由孫翊為首的十一個年輕人,今晚是以淮揚派門下的身份前來,自然紛紛拔劍,有人高聲喝道:“咱們殺了這姓萬的,替老爺子報仇!”一人喊出聲來,其餘的人就跟著起鬨大聲叫囂著:“殺了他替老爺子報仇!”萬啟嶽不愧是領袖群倫的武林盟主,依然神
自若,雙手—搖,從容說道:“大家請靜一靜,諸位既是替滕老哥報仇來的,萬某就在這裡,不會逃走,諸位且請安靜一點,兄弟還想問問諸位證人一句話。”他聲音清朗,雖然說得不大,但每個人的耳中都被震得嗡嗡作響,一下果然肅靜下來。
萬啟嶽朝澄心大師拱拱手問道:“大師不知是從那裡來的?”澄心大師被他問得不由—怔,說道:“貧衲自然是從少林寺來的了。”萬啟嶽朝範子陽問道:“範掌門人呢?可是從六合門來的嗎?”範子陽道:“不錯。”萬啟嶽忽然仰首向天,發出一聲嘹亮的長笑,說道:“如果兄弟料得不錯,二位只怕是從仙岩來的嗎?不但是兩位,大概祁掌門人一行,都是從
仙岩來的了,果真如此,這坐收漁人之利的,還會是萬某嗎?”滕立言喝道:“不論咱們是從那裡來的,殺害先父的是你,我為父親報仇,這有什麼不對?”萬啟嶽道:“滕世兄為父報仇,固然沒有不對,但如果其中有人說了慌,真正殺害滕老哥的主謀,又不是萬某,滕世兄就算殺了萬某,你父仇是不是算報了呢?”滕立言聽得不覺一楞!
澄心大師臉有怒,喝道:“難道貧衲會是主謀嗎?”
“大師當然不是。”萬啟嶽從容含笑道:“但萬某也有二位證人,可以證明方才有人是在說謊。”澄心大師問道:“你的證人是誰?”他話聲甫落,屏後已經走出三個人來。
當前兩個是身穿黃僧衣,形容枯槁的老和尚,前面一箇中等身材,後面—個個子稍高,俱是滿面皺紋,連牙齒都沒有了,癟著嘴
。
最後一個卻是貌相清癯的老道人,這老道人祁耀南等人幾乎全都認識,那是武當派的清塵道長。”澄心大師合十道:“道長請了。”清塵道長也稽首還禮,說道:“已有很久沒見到大師了。”範子陽、祁耀南、道乾道人等人和清塵道長也都是素識,互相寒喧。只有那兩個枯瘦黃衣老僧,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認識他們,自然也沒人和他們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