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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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絲…對不起…”突然之間的道歉，令還想要再說些安撫的話的契絲愣住了。

“呃？”零號卻是好似很委屈，又很害怕地看著契絲，似乎想要靠近她卻又因為顧慮著什麼，彷彿走丟了的小動物一般。

“對不起契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怪物…我沒有想要傷害他們…”斷斷續續地說著。

契絲什麼話都沒說而是往前湊了一步，在零號躲開之前將她摟在懷裡。

“沒事了娜諾哈，我知道的，娜諾哈沒有傷害別人，沒事的…”

“嗚…嗚哇…”終究，只是個真正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呢。

契絲摸著零號的後腦勺和後背，就像是穿越前的記憶中看到過的那些母親安孩子時一樣，無論是穿越前的孤兒宅男還是穿越後的大叔心蘿莉，她都沒有機會和可能在自己的母親前哭鼻子求安，卻沒有想到現在卻輪到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安別人。

看起來，娜諾哈似乎還保留著受到那個羊皮紙控制作為城市魔導迴路中樞時的記憶。

契絲儘管還沒有真的學習過這個世界的魔導技術，但從她這一路上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以及和地球上的電子技術之間的類比來看，這個世界的魔導技術還遠沒有達到可以發展出類似於地球上的集成電路那種可以進行復雜運算控制的控制單元的水平。然而巴特勒利用那張羊皮紙控制零號卻做到了可以遠距離控一個城市範圍內的迴路進行魔力爆破…這個系統的混蛋設計者，儘管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將娜諾哈的大腦和身體作為運算控制的工具了嗎。

保留但隔離掉娜諾哈的自主意識，也是因為需要一個具有活可以接觸複雜指令的大腦吧…可是對於娜諾哈來說，恐怕就是隻能受著自己身體內傳出一道道本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執行的指令，然後通過迴路裡傳來的魔導信號眼睜睜地“看”著城門口那些士兵因為這些指令被炸死，自己卻連干涉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吧。

不，自己那個時候沒有被炸到，估計就是這孩子的自主意識努力的結果了吧，不過看起來也是她的極限了呢。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像是個幽靈一樣旁觀著這一切除了恐懼之外無能為力…見鬼，那個想出來用這種方法控制大型魔導迴路的人真該死。

依靠著對於地球上的計算機構造的瞭解大概猜測到了零號經歷過什麼的契絲，手上仍舊將痛哭著的零號攬在懷裡輕拍對方的後背，小小的臉上卻已是冰冷若霜，她是第一次，對於這個異世界上的什麼人產生了殺意。

不說娜諾哈是自己的朋友，她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強迫一個孩子來承受這些，即使稱之為技術進步她也不會認同。

“你，都知道麼，娜諾哈保留著自己的意志的事。”懷中的慄發女孩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就想要掙脫，然而契絲卻是用力地抱住她，不讓她離開也不讓她回頭，只是自己冷冰冰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靠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的巴特勒。

“嘿嘿，知道，當然知道…我去買下零號的時候，製造出零號來的那一位把有關於這件‘工具’的一切都告訴我了，”巴特勒說著，出了有些瘋狂的樣子，“怎麼了，現在想要來顯一下你們諾蘭一族那恬不知恥的偽善？別忘了，就是你們諾蘭人，將我介紹給那一位製造出零號的大師的！”一股涼意從契絲的心底裡升起。

“你說…什麼…”

“哈哈，看起來你在諾蘭一族裡的地位不高呢，”巴特勒看到契絲自遇到他之後第一次出如此震驚的樣子，彷彿自己大仇得報了一般開心，“我有點相信你說的你和格尼他們不是一路人的說法了，他們可都是知道的，你們在和那人合作，你們為了跟神教復仇什麼都做！你們就是群惡魔，不，魔鬼，從復仇地獄裡來的，無家可歸的可憐魔鬼！”

“住口！”原本不想要話的灰風怒吼著張開嘴朝著巴特勒噴出火焰，巴特勒勉強用偷偷拾回來的魔導短銃擊碎了前面幾團火球，卻最終還是被更多的火球擊中再一次撞到牆上，這一次不僅僅是丟掉了短銃，就連他身上的那件防護用魔導器的結界也被灰風的火焰轟碎，如果不是巴特勒因為撞到了牆上跌倒在地躲開了灰風接下來的攻擊，恐怕只這一下這位普魯德的三朝宰相就會葬身於火焰之中。

“小白，不要聽他說的，你和你的族人沒有…你們這些年本就沒有過聯繫！”灰風焦急地說道，契絲轉過頭，對著自家狼姐姐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灰風卻能夠看得出，契絲的笑容和平時不一樣，竟是有一些異樣的茫然。

“都聽到了？”契絲對灰風笑了笑之後，轉而微微低頭對從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地趴在自己懷裡的零號開口了，“對不起，娜諾哈，我不知道。”零號抱在契絲間的兩手突然間緊了緊，緊接著就微微鬆開，一下子直起身子，因為哭的太厲害而紅腫的眼睛純真地直視著契絲，小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最純粹的笑意表達出來。

“不要道歉，沒關係的，我知道和契絲沒有關係的，就算…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人和契絲的族人有關係，那也不是契絲的錯，契絲是我的…朋友！”紫寶石般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波動，契絲眨了眨眼，微微移開目光不敢直視零號的那雙湛藍的眼睛。她才不想要承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這麼想哭。

“契絲？”

“誒嘿嘿…娜諾哈就不害怕我是諾蘭人？惡魔後裔哦。”零號，娜諾哈的臉上微微泛紅。

“不怕，因為契絲也沒有害怕我。”

“那是因為她本就不知道你身體裡面是什麼樣子！”討人厭的聲音再次響起，契絲剛想要嘆一聲這boss明明實力不高生命力卻有夠頑強，卻發現娜諾哈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眼神中彷彿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竟是有些失神。

“零號為什麼可以成為一座城市的魔導迴路的中樞，為什麼零號可以控魔導迴路，哈哈，因為她已經不能算人了！”嘴裡含著血，巴特勒在地上匍匐著，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拿到手裡的那捲羊皮紙。

“人的血是無法容許那麼多的魔力在其中自由穿梭的，即使是魔法師也不行，所以那一位就製造出了零號，這丫頭身體裡的脈絡，她的心臟，都已經被變成了人造的魔晶！她已經不是人了，她只是一個有著人類樣子的魔晶迴路！”

“夠了！”契絲打斷了巴特勒的話，然後緊緊地握住了娜諾哈的手。彷彿被從噩夢之中喚醒一般，娜諾哈打了一個靈，下意識地就想要將手從契絲的手中出來，然而契絲卻是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娜諾哈的眼睛。

“因為娜諾哈不怕我，所以我也不怕你…我們是好朋友對吧。”彷彿從握著的手中獲得了勇氣，娜諾哈死死地咬著嘴，著眼淚，但卻是笑著點了點頭。

“哈哈，好，很好，朋友，惡魔和‘工具’成為朋友，真是美麗的友情！”巴特勒放肆地大笑著，老宰相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沒有城市魔導迴路的支撐，風沙軍團很快就會擊敗軍心不穩的近衛軍團，而從為了名譽和利益而答應他出賣自己兄弟的一刻起，榮譽之劍就註定不可能贏過同是法則強者，卻是一輩子都是堂堂正正的武者的沃爾元帥。血豹像只死狗一樣仍舊倒在那裡，而那些諾蘭人，那些見風使舵的小人本就不值得期待。

自己輸了，輸得傾家蕩產，而讓自己輸的，就是眼前這個諾蘭族的小丫頭。

正如一貫理智的人往往在崩潰的時候會更加瘋狂，老宰相在意識到自己輸了的那一刻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就一直在他的心中叫囂著。

猛然間巴特勒停止大笑，卻是一口血吐在了手中的羊皮紙上，一股不詳的預湧上契絲的心頭，直覺告訴她要阻止巴特勒，然而卻仍舊晚了一步。

巴特勒將沾滿了自己的血的羊皮紙鋪開，用帶血的那一面死死地貼在了地面上的魔導迴路上。

“死吧，都死吧，什麼普魯德，什麼風沙軍團，什麼諾蘭人，都死吧！我不能改變這個國家，至少我要毀掉它！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