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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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彼此的小孩化驗單像被撕壞翅膀的蝴蝶，紛紛揚揚，撲向葉涼，她抓住了一張紙，上面一行字:子宮內膜抗體，繼發不孕。

黑白的字，豔紅的章，扭曲的符號…劉菲雯憤怒的尖叫…葉涼的頭溫溫疼le起來，她扶著沙發慢慢地站le起來，無奈地看著這個從來都不喜歡她的婆婆。

她和慕清揚相愛，為何就不容於天下？

老爺子捂住了口，低斥一句:“好le，沒看到我在和她談話，你先出去。”

“老爺子，我只有這麼個兒子，我怎麼可能讓這女人斷了清揚的後？”劉菲雯一把抓住了葉涼的手腕，狠狠地搖晃著，“自從她纏上清揚，清揚就沒有一件順心事，她八字太硬，她簡直就是來克我們清揚的啊！老爺子，這次絕不能再順著他們，一定要把這個女人趕走。”&&hbook。mihua。net“夠了，出去。”老爺子用力一拍桌子，一支銀亮的鋼筆從寬大的楠木桌上滾下，跌在了地上。

葉涼走過去彎撿起了筆，看著老爺子一字一句地道:“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絕不會離開他。他有錢、他沒錢，他富貴、他落魄，他走得順坦、他遇上艱難，我都會站在他身邊，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用我的一切支持他，我沒有好家世去幫他，起碼有我的心。”

“你到底要不要臉，為什麼一定要纏著清揚？如果不是你，清揚怎麼可能吃官司，怎麼可能從股東會被趕出來？他努力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會坐牢啊！我兒子會被關進去，你呢？你不是一樣在外面逍遙快活？現在全世界看他笑話，你又為他做了什麼？你的心，到底值幾個錢啊？”劉菲雯又吼了起來，這回乾脆一把扯住了她的長髮，她吃痛扭過頭時，劉菲雯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來——啪…

巴掌清脆地落在葉涼的臉上，五指印清晰。

“夠了！”老爺子扶著拐仗站了起來，又用力拍了拍桌子，“我還沒死呢！你吼什麼，這麼多年，你管過他了？你給他做過一頓早餐吃了？你當年把那叫楚倩的孩子趕走的時候，你聽過他的意思了？兒子快三十歲了，你陪過他幾天？你不痛快，就把這不痛快全撒在別人身上！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裡責備別人？”

“爸！”劉菲雯跺了跺腳，還要爭辯，老爺子卻用力地揮揮手，一臉鐵青地瞪著她，她只好轉身出去，重重地碰上了門。

“葉涼，你過來。”老爺子慢慢坐下，閉上了眼睛，大口地著氣。

葉涼走過去，靜靜地看著老爺子。他低著頭，慢慢打開了屜，拿出一隻顏泛舊的錦盒，揭開，裡面躺著一枚鑰匙。

“打開那個櫃子。”老爺子把鑰匙遞給她，指了指牆邊的櫃子。

葉涼沒有猶豫，利落地拿著鑰匙打開檀木書櫃上的屜，裡面躺著一隻更老舊的盒子。

“拿過來。”老爺子捂著口，心臟又開始疼痛，他擰開了小瓶，倒了幾顆藥丸進了嘴裡，葉涼連忙過來，擰開了水杯，遞到他的嘴邊。

“打開，你和清揚，一人一塊。”他了半天，緩緩睜開了眼睛，手指指著盒子。

葉涼打開了盒子，裡面靜靜躺著兩塊“上海”手錶。這種手錶早就沒有了，全機械的。她聽外婆過，在她們年輕的時候，結婚就要求三大件，手錶、縫紉機，自行車。

“我送給太太的結婚禮物，現在給你們兩個人。葉涼，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做到你的這些。”

“是。”葉涼托起了那款女式的手錶，輕輕擰上發條，分秒的針便開始咔咔地跑動了起來。

歲月，時光，就是在分秒的跑動裡，悄悄地溜走了。

她抬頭看老爺子，老爺子這次是最後一次來試探她吧？他眼睛緊閉著，一臉疲態。

“他們我偏心，我確實偏心，因為沒有一個像清揚一樣，會在半夜來給我關上窗子…他既然堅持要和你在一起，我也沒辦法，你肯多心疼他、體貼他一些，我就滿意了。”葉涼把手錶貼在口上，看著老爺子，緩緩而且堅定地道:“我會的。”

“你回去吧，我想靜一靜。”老爺子的聲音愈加低了，葉涼收好兩隻表，轉身走了出去。

慕清揚已經出來了，正站在欄杆處，靠著柱子，雙手|在衣兜裡，目光從劉菲雯肩上越過來，靜靜地落在她的臉上。

葉涼歪了歪腦袋，輕聲問道:“清揚，如果我不會生孩，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嗎？”

“皮癢了，什麼呢？”慕清揚向她伸出了手，葉涼走過去，很快就把手放了上去，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肩並肩快步往樓下走去。

若這個天下不容他們，他們就去找自己的天下！

“清揚，你去哪裡？”劉菲雯追了下來，可他們兩個步子很快，已經穿過了空蕩蕩的大廳，在她長長的、焦急的、不甘心的聲音裡，走出了大門。

以前這個房子裡很熱鬧，老爺子和老太太，五個兒女，每成一個小家，就搬走一個小家，直到現在，這裡成了最寂寞的地方。

劉菲雯雙手緊緊地扳在欄杆上，滿眼滄涼地看著眼前的水晶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