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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戰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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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摩天,密雲低迴,罡風怒吼。濃重的殺意將整個界天盡數籠罩其中,令人有近乎窒息的覺。

白藏抬眼看著遠處的地平線,臉上的每一條神經都緊緊的繃著,不半點笑容。身後站著的,是風族的戰士,一個個也都嚴陣以待。

只見地平線的一端有旌旗飄揚,隱約間戰鼓隆隆,鼓聲越來越響,直震得大地也似乎在微微顫抖。

“來了!”白藏心中暗道。

一支隊伍如同一條長線,自地平線處不斷向前推進。漸行漸近,便可見這一支人馬個個剽悍魁梧,身穿黃衣甲,正是地族的戰士們到了。當先一人身高八尺,長相威猛異常,乃是地族宗主青陽。

兩軍相對而立,青陽大喝一聲道:“吾奉命前來討賊,白藏,不如速速降了吧!”白藏凝目望著青陽,卻並不回答他的話,反出一點微笑來,道:“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大喉嚨。”青陽一愣,只聽白藏續道:“新近聽說婆雅大長老去世了?”青陽點了點頭。

白藏嘆了口氣道:“如此一來,魔界當年的一眾老臣子,可就只剩下我們倆了。”青陽聽得這話,不由一聲嘆,雙目微有黯然之意。回想當叱吒之歲月,畢竟如水一般,一聲嘆息下,卻有無數回味。

白藏見青陽嘆氣,接著說道:“我等老兄弟,卻要沙場上刀劍相向,實在讓人扼腕。”青陽點頭道:“你說得是。”白藏道:“想當年,你我共佐尊主,殺過銀河,橫行界天,何等快意!”青陽皺眉道:“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頓得頓又道:“我們相識多年,我的脾氣你也是清楚的,又何須廢話?”白藏一笑道:“青陽,你誤會了,我可不是要勸降。只是老兄弟見面,敘敘舊罷了。敘舊完了,自當與你一戰。”青陽哈哈一笑道:“好!如今話已說完,亮兵刃罷!”說話間手中錦旗一揮,身後士卒立刻如水一般湧上。

白藏也將手一招,風族戰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去。

雙方立時戰作一團。頃刻間殺聲如,喊聲震天。

地族凝重善守,藏於九地之下,風族靈動善攻,動於九天之上。這一戰,可謂旗鼓相當,不相上下,而更顯其慘烈。被刺死在土中的地族戰士的鮮血自黃土中散開,又迅速被黃土收,形成淡漠的紅印,被砍傷雙翅的風族戰士自空中折落,一頭栽倒在地,立刻被亂刀斫成醬。戰士們個個雙目通紅,鋼牙緊咬。這一刻,早將所有的一切全數丟在了腦後。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殺!看鮮血飛濺,看生命隕落,看死亡如此接近,反更起了心深處無盡的如同野獸般的慾念,似乎只有將自己的生命也投入其中,才能夠快意的前行。不斷的看著身邊的人倒下,不斷的有血濺在自己的臉上,生命彷彿已成為聽任擺佈的傀儡,任憑靈魂在沒有抑制下不斷爆發。似乎唯有在不斷的砍殺中才可發覺自己的存在,似乎只有與死亡擦肩而過時,才能切實的受到自己的價值!

白藏微笑著看著前方,似乎絲毫沒有被這慘烈的戰局所引。

他的前方是青陽。青陽自始至終都那麼站著,一動不動。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喊殺,他充耳不聞。

兩人一動不動,卻沒有一名士卒靠近他們身邊。自他們身上散發而出的戰意與殺氣本不是一般的士卒可以抵擋。這一戰,沒有旁人的手,也沒有人能得進手去。

青陽雙手一翻,雙掌間各多了兩,正是他的獨門武器“沙中土”白藏化風為刀,雙手執定雙刀,立了個門戶。他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氣,來吧!”青陽大喝一聲,縱身而上“沙中土”帶著勁風兜頭便朝白藏砸去。白藏將身飄開,一退又進。退時迅疾,來時更速。手中風刀毫不客氣,便朝青陽肋下空檔劃去。青陽並不招架,只將“沙中土”自門前一劃,罡風所到之處,幾乎便形成一段真空,哪裡還遞得進手去?

青陽乃地族之宗主,自將地族之厚重,力大等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更時能借土遁身,令人防不勝防。

白藏是風族之首領,御風之能自然是登峰造極,手中風或刀或槍,時長時短,且身法來去如風,稍一疏忽便會被其所傷。

兩人頃刻間已過了數十招。青陽與白藏相互知之甚多,對各自的招式能耐也極是稔,此番相鬥,卻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分出勝負的了。

這一戰,直殺得天昏地暗,月無光,也不曾有個高低輸贏來。再看眾士卒,也拼得死傷極重,筋疲力盡。

眼看天漸晚,青陽心中暗暗焦躁,心想:“明明是地水兩族分兩路出兵的,我地族在此戰得多時,怎不見水族人影?莫不成被半路截住了?”白藏似是知他心意,手中招式不停,口中道:“你休要小覷了魔帝。既然有我在此恭候你的大駕,自然也有人去伺候月隱等人。”青陽更不搭話,口中低喝一聲,陡然將掌中雙往地面上一頓,地下立時生出無數石柱,宛如猛虎之利齒一般。白藏長笑一聲,長袖一揮,平地裡風聲呼呼作響,百來道旋風抵住石柱,卻見那石柱在旋風的磨洗下迅速風化細碎。只是旋風也逐漸小了下來,待得石柱消磨乾淨時,旋風也已蕩然。

乘著兩人拉開距離之時,白藏雙手虛虛對捏,但聽得勁風漸作,一個旋渦自他掌間形成,旋渦越轉越速,化作風,要將眼前所有的一切全數入,摧毀。

青陽見狀,忙將“沙中土”當一架,只見他雙足深陷入地,細看處,他的一雙腳竟已和大地融在一處,彷彿他便是大地的一部分。白藏手中風力雖大,卻不能撼動他分毫。

白藏冷笑連連:“你既與地合作一處,我便連這大地也一併入!”說話間騰身飛上半空,手中風傳來的力愈加厲害。只見地面似受風力引,逐漸隆起,扯得地皮不斷褶皺,開裂,地面上的石塊、砂土一股腦兒全朝風中飛去,在強烈的旋風中,被化成齏粉,散落在白藏身後的土地上。

青陽一聲虎吼,雙手短往地面上一杵,地面被他這一杵之下,卻又平伏下來,不再隆起。

兩人遙遙相對,各施法力,相持不下。不消多刻便見兩人太陽處筋脈微微鼓動,額頭有汗珠逐漸滲出。

正在兩人僵持之時,忽見一道白光芒自不遠處急速而來。彈指功夫便到跟前。那光芒絲毫不停頓,直朝白藏身後撞去。

白藏便似背後長了眼鏡一般,連忙一個側身避了開去。便在白光錯肩而過時,白藏只覺手腕上似乎微微一麻,雙手不由一鬆,風就此被破去。青陽頓覺力一鬆,手中短更不怠慢,脫手便朝白藏擲去。

白藏連忙凝風成盾,揮盾一擋。青陽手中當有萬鈞之力,此時雖幾近力竭,然這一擲依舊威力驚人。白藏雖將短擋住,也不自覺在空中向後連翻了兩個跟斗,掉下地來。

再抬眼看處,卻見那白光早化作一條人影,站在場中。只見此人五柳長髯,一手拈鬚,一手拖一支秋鐵筆,正是天機到了。

白藏站穩身影,冷笑道:“青陽,你有幫手到了,今不與你戰了。”口中一聲長嘯。眾風族戰士騰身而起,飛上雲霄,徑自退去。

青陽眼見手下地族戰士損失亦自不輕,不敢進,也自收兵。

殘陽落照,將天際也染出一抹鮮紅的血來。青陽朝著風族退去的方向望了望,心想:“不知道水族可曾碰到什麼強敵,怎地遲遲都不曾前來會合?”天機看破他的想法,一旁說道:“水族月隱雖然年少,但也足以獨當一面,何況還有破軍與蓼莪在,宗主不必擔心。”青陽嗯了一聲,道:“總須派個人前去查探一番才好。”天機點頭道:“宗主與諸戰士與風族戰得多時,想必勞累。不如就此安營紮寨。打探水族之事,不妨便由我去走一趟好了。”青陽道:“如此甚好,有勞星君了。”天機一拈鬚笑道:“無妨。”隨即縱白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