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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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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弓的眼神彷彿失去了目標,微微一窒,猛然抬起頭來,猝然一驚道:“波旬花!”回頭再看柔荑時,只見她那長髮披散下來,掩蓋了她如水的雙瞳,卻分明在髮間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掛著無窮的落寞傷情。

“柔柔,你…”秦弓立時明白自己在不知覺間中了柔荑的攝心術,這才會被引入這魑魅天的大片波旬花叢中。

“你是不是恨我…”柔荑輕輕的嘆氣。

秦弓卻泛起一個微笑:“你又何苦呢…”他並沒有將話說完,然她卻很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只有她,才會讓他中這攝心術,其實只要是她,只要輕輕的一個淺笑,他也會一樣的隨她而來,又何苦用術?

明朗的陽光照下,波旬花的花瓣上泛出一層誘人的金黃,那金黃的澤在空中離出一圈圈的光環,遠處的青山碧水在金的光環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嫵媚,如同攬鏡貼花黃的處子。

兩人只是這般痴痴的對立著,任微風在鬢邊,將髮絲吹亂而不自覺。似乎渾沒有察覺身邊悄沒聲的多出十數人來。

這十數人皆穿著黑衣衫,各兵刃,蓄勢以待。而為首一人卻是一名明豔的女子,這女子一襲黑羅衫,衫上繪著紫青的斑紋,悄立在花叢之中如同一隻碩大的蝴蝶,極是顯眼。正是式微麾下三大護法之一…蝶翼。

蝶翼伸出兩指,輕攏髮梢。十數名黑衣人立刻從各個方位朝秦弓飛撲上去。

秦弓的手微微一動,天狼弓在手中陡然現出。

鮮血在金的光暈下飛濺開來,染紅了爛漫的波旬花。

一個個黑的身軀沉重的自半空中跌落,將金的花叢壓得一片狼藉,那花和入了泥中,又被血沖刷,顯出分外的妖異。

蝶翼的臉上有著與這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然這笑容中卻有著殘忍的殺意。眼看著部下一個個的倒下,她的笑容不但絲毫不減,反倒笑意更濃。她的手指輕輕一擺,又有十數名黑衣人自花叢中冒出,直朝秦弓衝殺而去。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們的眼中竟是沒有半點的畏懼。一批人倒下,又有一批衝上,這人,竟是殺之不盡。

秦弓的手在微微的發抖。波旬花那淡淡的幽香如同無形的手掌在緩緩扼緊自己的喉嚨,渾身的力量似乎在每一揮弓間都在點滴的失。

他穿過刀光劍影看著柔荑,眼神絲毫不曾轉移。而她,卻始終這般定定的站在當地,一動不動。飄搖的長髮間是她沒有血的面容。

“啊…”長聲的慘叫中,又一人被天狼弓弦割斷了咽喉。灼熱的鮮血噴上天空,那鮮血噴湧而出的聲音,隱約間如同清風的音響。

被風吹開的長髮下,她的臉顯得分外的蒼白。

一人自空中跌落,掉下時已經分作兩半。鮮血自半空灑落,然縱然只有半個身子,那人手中的刀卻依舊緊握,在秦弓的左拉開一條長長的血痕,血珠自傷口滲出,又逐漸滑落,將破碎的衣襟染成一片悽紅。

她的臉頰牽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抬頭。

秦弓將弓一橫,以花為箭,連珠出,柔軟的花莖沒入正面來犯者的口,化做一朵朵突然綻開的血花;卻沒有閃開側面的一枝長槍。長槍“噗”的一聲自右肋而入,左肋而出。他飛起一腳,將持槍者踢出丈許,身形卻晃了數晃,搖搖墜。他努力的站直身子,眼光依舊在她的臉上留駐。

她的睫微微顫抖,卻似厚密的簾子,將眼眸全然遮住,見不著分毫。

黑衣人越來越多,而秦弓的動作卻越來越遲緩。一刀自背後而來,他回肘一擊,雖將那人肋骨盡數撞斷,那一刀卻依舊砍中了他的左肩,鮮血頓時泉湧,天狼弓跌落在地。敵人哪容他有息的機會,如水一般直湧而上。黑的火焰自他手中升騰而起,將眼前的一切肆意的燃燒。波旬花在火舌的噬下迅速的枯萎捲起化作灰燼。一股濃烈的香味沖天而起。

火焰自她腳邊掠過,她卻連手指都沒有動一動。黑的長髮不再隨風而動,便將她的整個臉龐遮住,無法見得。

那波旬花的香味迅速擴散,自秦弓的肌膚七竅而進,散入四肢百骸。他只覺腦中陣陣眩暈,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顫抖起來,手中的火焰立刻消散無蹤。十數種武器在剎那間擊中他的身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

幾點溫熱濺在她的腮邊,是他的血麼?柔荑渾身一顫,抬頭看處,只見他渾身浴血,彷彿一個血人一般。而他的眼神,卻依舊停留在自己的臉上,不曾離開過。

秦弓大喝一聲,將身周的敵人盡皆震開。他搖晃著朝她這邊走來,可剛走得一步便雙腳一軟,摔倒在地。

柔荑腦中轟得一聲響,彷彿全身的血都湧入了腦子裡。她尖叫一聲,撲向秦弓。

秦弓依舊微笑的看著她,口中輕聲的喚道:“柔柔…柔柔…”她失聲痛哭,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般的淚心碎,這一切不正是她一手造成的麼?這難道不是她一早就曾預料到的麼?可是看到他在她眼前倒下時,她的心卻是那般的疼痛。

秦弓輕輕的咳嗽,鮮血自口中不斷的湧出。她伸手想幫他抹去,卻被他捉在手心裡。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開心,那麼…我就死。”他說話雖是斷續,但語氣卻是這般的平靜堅定,彷彿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她拼命的搖頭,卻說不出話來,只在心底大聲的喊叫:“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你活著比什麼都好!”她緊緊的擁著他,卻不自覺的顫抖著,有深心處的寒冷。她看著他的雙眼緩緩的合上,覺到他的呼逐漸停歇,他的手正在慢慢的冷去。那一世自己在他懷中死去時他的受;是否正是這一世他在自己懷中逐漸逝去時自己的受?

清風中傳來明朗的笑聲,那是蝶翼的聲音:“柔姑娘,你走開,讓我帶他的屍體回去見老爺子。”

“滾開!”她尖聲厲叫,跡近瘋狂。她牢牢的抱著他已經沒有知覺的身子,不許任何人接近。

“他是我的!你們誰都不準碰他!”她抱著他站起身來。披散的黑髮下蒼白的面容映著血紅的雙眼。凌亂的眼神中卻泛動著堅毅的光芒。

蝶翼見了也微覺害怕,不由得頓住了身形。

柔荑抱著他的軀體緩緩後退,走得數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卻又背轉身去,快步漸遠。

“護法,我們怎麼辦?”一名黑衣部下問道。

蝶翼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卻又迅速的化做那明豔的笑容:“隨她去吧…”語氣中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如她那看著遠處的目光。目光中似有無窮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