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震懾莽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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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兩個人都同時住了口,他們驀然想起在此時此地說這些話,似乎味道不大對勁,但是,雷一金卻已抓住這要緊的節骨眼,清朗地一笑道:“即蒙二位如此看重,小弟若不說幾句話,便是顯得也太幸災樂禍。二位,俗語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結,又說,英雄不打不相識。
再曰,惺惺惜惺惺,好漢重好漢;二位之爭嘛,不過也是在一個‘氣’事,公孫大哥是恨熊兄伸手管事,熊兄是怒公孫大哥不給面子,說穿了實在都系在一口氣上,為了這口不值得爭的氣,二位卻要以命相搏,這未免是大大的不智,試想,公孫大哥白手創立‘金門’血汗,費了多少心血才掙得如今的局面?若是為此而有所失閃,非但一世英名付諸水,便是半生基業也隨著瓦解。而熊兄,在萬載可稱一塊天,如果今栽了,這一塊天塌下來不說,異萬載一地受了委曲還有誰能出來撐臉?萬載的靈氣亦就從此蕩然無存,還有,熊兄的家人弟子又靠誰來照顧安排?二位尚請思之再思,慮之再慮才是。”雷一金懇切而真摯地講了這些話,微微垂下眼簾,自眼角中,他看見兩人相對著都陷入了沉思,兩個人的兩雙手也在不自覺著,過了好一陣,雷一金輕輕咳了一聲,低沉地道:“小弟願以本身的名聲來擔保二位的棄嫌修好,願以待至友的情來同時奉待二位。如果,二位以為在下的話尚值一顧。”兩個人猶豫了一會,公孫無咎有些不甘地道:“兄弟,你說得有理,只是…只是愚兄我的手下有十幾個人在姓熊的那裡吃了虧,我若就此回去,實在不好待。”雷一金點點頭道:“大哥顧慮極是,但如果大哥回去親自向他們曉以大義,明以利害,再由熊兄負責全部醫藥賠賞呢?這樣,是否可以待過去!”說著,雷一金側臉向一邊的熊光炳道:“在下代為做主,熊兄可以忍下去嗎?”熊光炳有些尷尬地一笑,道:“當然。”公孫無咎著手,吶吶道:“不過…呃…只是…不過…”雷一金踏前一步,懇切地道:“大約是大哥以為小弟嘴上無,做事不牢,信不過在下了?”公孫無咎呆了呆,猛一跺腳,道:“罷了,罷了,誰叫我今遇著兄弟你呢?”雷一金緊接著道:“如此,大哥與熊兄答許將此事一筆勾銷了?”公孫無咎無可奈何地道:“若不如此,怕你跟大哥劃地絕了!”雷一金微微一笑,接問熊光炳道“熊兄意下如何?”熊光炳笑道:“自然沒有異議。”
“那麼。”雷一金一手拉著公孫無咎,一手扯過熊光炳,欣地笑道:“來個小小的親善,二位握手言和吧!”兩個相對著窘迫十分,卻又不得不伸出手來,就在這種微妙而奇異的情景下握住了手,而且,不自覺的握得很緊很緊!
一場戾氣就如此消除了,輕鬆而愉快,兩個原要以技相搏的武林大豪,轉瞬間已成了朋友,或者這朋友須要再以時間來培養彼此的情,但總之有了良好的培養情的的開端,不是嗎?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雷一金豪的大笑道:“二位能夠如此地賞臉,我雷一金永銘心內,多謝了!”於是,公孫無咎與熊光炳也愉快地笑了起來,公孫無咎道:“兄弟,今我們兩個老江湖都被你耍了個不亦樂乎,該罰!”
“金雷手”熊光炳躬身長揖道:“少俠今之賜,我姓熊的是刻骨銘心!”雷一金急忙避開,笑道:“快莫如此客套,二位均為一世英才,任誰也不願見二位中哪一個有所損折!”公孫無咎高興地道:“兄弟,離此十里向西行,有一個荒村,荒村有家野店,那家野店很有幾手帶勁的獵味,便小兄弟你作東,罰你一場如何?”雷一金笑道:“心甘情願,不過,地點稍作更改,小弟原住的客棧就有現成的酒菜,那幾位大師傅的手藝很不錯,不妨一道回去謀求一醉,同時,我也順便介紹幾位朋友與大哥認識!”公孫無咎豪邁地一笑,道:“如此請兄弟引路前行!”三人之中,只有雷一金乘騎而來,他自然不會一人單獨乘坐,而讓二人步行。
於是,三人徒步而行,任由馬匹在後跟隨,公孫無咎豁然一笑,轉頭對雷一金道:“兄弟,昔九江一別,至今已有五年多了,那時,你是十五歲吧?”雷一金道:“不,十六歲!”公孫無咎嘆地道:“真是歲月催人老,一代新人換舊人。兄弟現在已是名動武林了,啊,對了,聽說“三元會”已被你殲滅,可是真的?”雷一金道:“這隻能說是僥倖,其中曲折離奇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完,要不是‘鐵旗門’南宮鐵孤大哥及他的‘飛龍十衛’及師叔從中援手,靠小弟一人之力還真要大費周折!”公孫無咎疑惑地道:“兄弟那幾手把式,愚兄非常瞭解,五年前就步人爐火純青,這幾年的磨練,不會開倒車吧,就憑‘三元會’桑青和他那三堂六舵幾個人還能玩得了你?”雷一金道:“大哥可知道桑青那老小子為了除掉我,都請來了什麼人?”公孫無咎道:“莫不請來了西天如來佛,南天門的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叱。”雷一金微微一笑,道:“雖然不是什麼天兵神將,但都是頭撐一塊天的狠角!”公孫無咎急道:“是那麼魔魍魅,值得如此大張旗鼓,連‘魔刀鬼刃’楊老前輩也出馬了?”雷一金徐緩地道:“有灰狼幫的’灰龍八騎‘紅星派’‘紅袍七尊’的四尊,龍虎山‘雙道三俗’的雙道,如意坊的‘鐵掃帚’…這付陣仗夠不夠硬?”公孫無咎驚愣了半天:“桑青這老不要臉的竟然搬請了這麼多的硬把子,的確是夠硬的,就這樣說,兄弟你這方面還是勢單力薄了一點!也虧你們的底子硬要不…”雷一金道:“總算託天之福,這件事現在已經過去了!”公孫無咎想了想道:“兄弟現在作何打算,有無去處?”雷一金目光平垂,低低地道:“兄弟答應了為一幫朋友辦一件事。”公孫無咎微微一怔,卻反應迅速地道:“可是與‘青松山莊’有關?”雷一金有些奇怪地道:“大哥如何知道?”公孫無咎裂一笑,道:“江湖傳最是快速,有如風傳訊,一去千里,你前往‘青松山莊’救馬大器與晏修成的事,如今已傳遍江湖,你們化敵為友,同時蕭老莊主失縱之事,已經不是秘聞了,現在桑青伏首,‘三元會’已煙消雲散,你既然還要幫朋友辦事,自然是尋找蕭老莊主的下落啦!”
“金雷手”熊光炳在旁亦關切地道:“據在下想,少俠果是如此了?”雷一金微微點頭,熊光炳又道:“而且,看情形少俠下一個目標應該是,‘神龍教’了!”雷一金沉默了片刻,道:“不錯!”公孫無咎瞪大了眼,低低地道:“那麼,兄弟,你這次的行動,是為了‘神龍教’了!”
“正是。”雷一金坦然地道:“二朗山之戰,三元會的人馬完全折掉,其三堂六舵的好手只剩下一個‘大蟒鞭’魏正,不會有什麼作為了,只等‘青松山莊’事一了,我便還我自由,回盧山伴隨恩師墓園了。”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回首側顧公孫無咎道:“公孫大哥,你的手下多,眼線廣,對‘神龍教’內部實力可有個瞭解?”公孫無咎想了想,道:“每一個門派都有其固定的組織,其實力凡是行走江湖的人都能概略知道,唯獨神龍教卻十分神秘,外人知道的只曉得這一派是十個黑道魔頭組織而成,他們沒有建制,他們沒有一定的服裝,自己人多用暗語識別,因此,究竟實力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這也許是天意吧,為兄在半個月前,偶然救了一位武林朋友,想不道竟是神龍教的,從他的口中,才瞭解神龍教的一點,他們有許多心腹,隱藏在其他各派,換句話說,他們收賣了其他各派的人,其收賣的方法是金錢女雙管齊下,這些人,平時對其門派表現得十分忠貞,但一旦接到了神龍教的密令,便是該派的敵人了!
因此,神龍教用四句話來作他們最高的決策:“取之於敵,用之於敵,以敵攻敵,還諸於敵!”熊光炳喟地道:“這皇甫仁可能是集古今惡之大成,此人不除,此派不滅,武林將永無寧矣!”公孫無咎道:“武林各門各派不肯忍痛割毒瘤,以致姑息養,讓這一派坐大,而貽成今之過!”熊光炳道:“公孫兄也不要苛責他們,中原各門派,都有其深蒂固的歷史,每個掌門人,誰願冒大不諱去發動此事,一個不好,便成了該派的千古罪人了!”頓了頓,又道:“就以貴門來說,你公孫兄即不知細為誰,又怎會無端起風波來清理門戶,造成門中人心惶惶,留下每人心中一片陰翳呢?”公孫無咎默然無語!
雷一金搖搖頭道:“此等敵人,就如同心臟上了一柄利刃一樣,遲早都是致命,不早清除,異不知多少善良毀於他們手中,獨霸武林指可待,則武林將永無安寧,故然,有的人須以仁恕渡化,但有的因為惡已深,毒已固,以行惡為能事,仁恕已無法令他回返彼岸,那隻能用他自己的血洗清他們的罪了!”熊光炳道:“少俠莫非有成竹,可否將高見說出來讓我們廣開聽聞?”雷一金道:“談不上高見,只是一種即愚蠢但可收效的笨辦法!”公孫無咎急忙道:“什麼辦法?兄弟,你就別再賣關子了!”雷一金笑笑道:“事情很簡單,我們今天假設要清除內,而這內又明知是某一派的人,事前不妨製造一點事故,然後風雨雷霆的聲言與該派勢不兩力,現在我問二位,該派滲透的細會採取什麼行動…”公孫無咎猛地一拍掌,道:“好兄弟,真有你的,不但把式硬,而且心思也細密,將來成就將是一塊天是無庸置疑的了。”雷一金淡淡一笑道:“誇獎了!”眼前三人繼續前進,彼此沉默了好一會,熊光炳卻低聲道:“那麼,少俠是決定協助青松山莊對抗神龍教了?”雷一金堅定地道:“當然,義無反顧!”熊光炳雙目中倏然出現—片湛瑩瑩的神彩,他低沉卻有力地道:“少俠,在下願意供效驅策,略盡棉薄!”雷一金顯然是到意外,怔廠怔,緩緩地道:“熊兄…
熊兄的意在下實在,但是此事非同小可,異常麻煩,若因此而將熊兄捲入旋渦,則在下心中難安!”熊光炳笑了笑,道:“在下即有此心,便不怕捲入其中,如果少俠不以在下藝業平庸,才疏識淺而見掘,在下便與少俠並肩進退了!”雷一金猶豫了一下,輕輕道:“但是,熊兄為何又甘願冒此大險來助在下?你我雖然一見如故,卻是萍水相逢,熊兄未免太慷慨了。”熊光炳含蓄地一笑,深刻地道:“凡人相,有百十年而泛泛者,有穹半生之力卻難得一知己,天下雖大,真正可以託心託命的朋友實在少之又少,這不能以相識的時間的久暫來代表人與人之間的瞭解與互愛,而在能否正確斷定對方的心及品德是不是可以完全信賴,我你雖屬神,由今初見,在下已經可以清楚認識雷一金少俠,閣下正是至重義重仁的難得好友!”雷一金沉聲道:“熊兄,太誇譽了。”忽地,公孫無咎怪叫道:“喂,你們兩個老是拉近乎,卻將在下丟在一邊,這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難道說熊兄能助雷一金一臂之力,我姓公孫的就不夠這個格嗎?”雷一金一笑道:“大哥言重了。”公孫無咎翻翻眼睛,道:“老實說,方才為兄就想表明效勞之意,只是正在思考手之後如何了結之道,卻沒有想到反叫熊兄先開了口,如此一來反而顯得我姓公孫的縮頭縮腦,畏不敢前了,現在不管他後果如何,在下決定要趟一趟這灘泥水!”雷一金冷靜地一笑,道:“大哥這是何苦?”公孫無咎兩手一攤道:“只是一個‘義’字罷了,為朋友可以兩肋刀。兄弟,江湖上不是人人都說著這句話嗎?”雷一金苦笑道:“豈敢,只是有些受寵若驚。”公孫無咎哈哈一笑,大聲道:“哪來這麼多羅嗦,若是不允我二人相助,就是瞧我二人不起,換句話說,咱們這朋友也就不用了!”雷一金咬咬一沉,伸出來一雙手,公孫無咎與熊光炳也各自伸出了手,三雙有力的手緊緊一握,熊光炳愉快地笑道:“對,這才夠情,少俠義解在下與公孫當家之怨,我二人小小的棉力又算得了什麼?”公孫無咎哈哈笑道,豪邁地拍拍雷一金肩頭,這細微的動作,卻已表出太多的關懷與摯愛,更有著無比的同仇敵愾,連心連膽的薄天之義在默默中傳遞。
朝陽的曙光在東方緩緩升起,遠近的群山似是在沉睡中醒了,披著晨裝,大地也顯出一種逢的氣象,而三人的友情,也正如旭東昇。
到“武田埠”了——武林人相見,不免又是寒暄,何況公孫無咎乃是金門當家的,一方霸主呢!
原本準備往“青松山莊”因為“鐵旗門”的人有幾位負創,再加以“魔刀鬼刃”楊陵堅持要雷一金在客棧養傷,是以一行人只好住下來。
這天,公孫無咎悶得慌,邀了“金雷手”熊光炳、南宮鐵孤、雷一金到樓下小酌。幾人酒興正濃,店門口出現一個形態極其怪異的和尚,這和尚體魄修偉,滿臉疙瘩,穿一身火紅綴以金線的迦裟,手執一柄沉重巨大的佛門方便鏟,左手上還握著一串烏黑泛亮的念珠,珠粒大如核桃,在這大和尚捻動之間,時而發出幾下清脆的撞擊之聲!
和尚乃出家的人,多是食素者,吃葷的實在少之又少,而且,大模大樣地進入酒樓食館的,可說更少了!
南宮鐵孤起眼瞧著這位大和尚,公孫無咎也似笑非笑地了上,雙眼斜著向上翻,雷一金與熊光炳則低聲細語討論。
和尚本就不向四周端詳,他一股坐在一張椅子上,那張椅子似是不勝負荷般吱呀地呻了一聲,和尚的方便鏟“咚”
“咚”往地板上一搗,拉開又又濁的嗓門吼道:“有活著的快來一個侍候佛爺,沒活著的佛爺就將這破樓拆了。”吼聲鳴鳴隆隆!宛如在響著連串的悶雷,兩個怔著的堂倌慌忙跑了過來,哈弓背誠惶誠恐地道:“有,有,有,有活人,有活人。大師父,呃,你老有啥吩咐?”和尚用左手摸摸臉上的疙瘩,寒著面:“佛爺看你們個個都是地獄血池中的孽障,都是阿修羅界的小丑魔鬼;到這地方,不是來隨喜一番,還會有別的事兒嗎?”兩個堂倌嚥了口唾味,愣愣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吶吶地道:“大…大師,大師莫不成要吃些什麼?”和尚兩雙鬥:眼一瞪,像要吃人般地吼道:“不吃東西難道佛爺是來看的?”那堂倌猛一哆嗦,不敢再說什麼,另一個夥計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大,呃,大師父,小店…小店都是葷食,不賣素的。”和尚瞪著那說話的夥計,好一陣子,直瞪得那夥計面青白,不住往後畏縮,他才兇惡地遒:“你這無知無識,膽上生的畜生!‘酒穿腸過,佛在寸心間’難道佛就不能吃葷食嗎?”兩個堂倌冷汗涔涔,趕忙一疊聲地答應著,像跑一樣地退了下去,和尚得意地一笑,將方便鏟斜倚桌沿,目光開始朝樓周遭打量起來。
於是,其他桌上的食客自然地到一絲壓窒不安的覺,隱隱中,那和尚的炯燦目光裡似含有一股冷厲的意韻;有幾個客人開始匆匆地結賬離去,像一陣風吹過,其他桌上的食客宛如躲避著什麼一樣,擠著一個一個地溜了。只是一會兒,整個樓就只剩下兩張桌上有人,一張是雷一金他們,另一張,唔,當然就是大佛爺!”雷一金抹抹嘴,淡淡地道:“三位,我們也走吧?”公孫無咎一扯臉,道:“對,別人都嚇跑了,咱們犯不著充好漢。”那和尚聞言之下,驀地回頭盯著公孫無咎,暴地道:“直娘賊,你說什麼?”公孫無咎估不到這兇和尚竟然這等狂妄,自己只不過話風沾了點刺,對方就敢直接了上來,公孫無咎也是一門之長,是個慣於吃生米的角,這口鳥氣叫他怎生受得下?重重哼了一聲,他也怒瞪著和尚:“老子說你這囚禿驢心貌不正!怎麼,你得了老子?”和尚“呼”的站起來,雙目中神光驟,他口中冷笑道:“在佛爺面前這般張狂,想你多少也有點道行。孽障,佛爺今天就渡化你這混蟲!”公孫無咎大嘴一撇,緩緩站起來暴辣地道:“你狗吃多了敢叫油蒙了心啦,找碴找到老子頭上也算找八字生得巧,來來來,老子便看看你是怎麼個渡化!”一陣跋扈嘲笑起自大和尚口裡,他身前踏出一步,蠻橫地道:“孽畜,你竟是這等有眼無珠託塔李天王當作土地小神,這一遭,孽畜,我叫你不能見天睹。”公孫無咎一掖長袍,冷厲地道:“好極,不要在這裡妨礙人家做生意,外面擺上!”一直冷眼旁觀的雷一金用手輕輕攔住外出的公孫無咎,他咳了一聲,淡漠地望著對面的和尚道:“師傅乃是出家人,對人對事的涵養,應該較吾等凡夫俗子高超才是,只為了區區口頭之言,便要大動干戈,未免道行太不到家。”和尚滿腹的肥一,狠毒地向雷一金道:“你要手?”雷一金眼簾半垂,毫無表情地道:“如何?”冷森地獰笑著,而當那笑聲方起,一溜強勁如天的銳風,已那麼神鬼不覺地到雷一金的雙眉之間,來勢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半垂的眼簾未睜,雷一金的身形猝然微蹲,同樣的沒有看清他有任何動作,眩目的銀芒暴閃如同極亮的電“錚”的一聲脆響,一粒烏黑沉重的純鋼念珠已被切成兩半“噔”
“噔”飛嵌入樓梯之上!
雷一金神如常,雙手微提,深沉有如一泓潭水,沒有看見他出刀的動作,而他卻在人們瞳孔的追攝中,早已完成了好幾個動作。
那和尚似是大震驚地愣在那裡,半張著嘴巴,如核桃大小一串念珠尚在手中微微搖擺;他擺擺頭,一雙牛眼連連眨著,好一陣,才強壓著驚恐道:“你,你是誰?”雷一金平靜地道:“你是誰?”和尚那張獰惡的面孔一寒,道:“孽障記住這樁事,佛爺饒不了你!”說完話,他回身拿起方便鏟,抬起一腳踢飛了桌子,在一片嘩啦的震響中,他掉頭便走。面碰著端菜上來的夥計。夥計在驚嚇中仍叫道:“大師父,你,你老的酒菜來了。”和尚怒吼一聲,一手打翻了夥計的托盤,菜餚四濺,他抖起巴掌扇向那個面無人的夥計!
“我打你這空生一雙狗眼的東西!”就在他的把掌剛剛出手,雷一金的身子已驀然前傾,雙掌合攏——倏地向兩邊一分,一陣有如裂之聲“嗖”的割裂空氣,一抹光影飛瀉向和尚的背脊,去勢之快,簡直無法形容!
幾乎在同一時間,和尚狂吼一聲,揚出左掌一翻,核桃般大的那串念珠“呼”的蕩起,似一圈輪影般上下飛舞著捲起向上,右手急挑,方便剷雪亮的鋒芒已像毒蛇般向雷一金的小腹!
和尚的反攻甫出,雷一金已叱喝一聲,右手一抖,龍圖刀斜著削出,在光彩方現又倒斬而回的剎那間宛如結成了一面金芒絢燦網,以鋒利的刀刃做為經緯所織成的網,血淋淋的!
怪叫一聲,和尚的大紅袈裟飛起,有如一朵紅支般破窗而出,在他的身形消逝,方才的兵刃撞掌餘韻尚在人們的耳膜裡嗡嗡迴繞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