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西廂記》啊!這是赤果果的《西廂記》啊!瑞苓其實原本在大宋的時候,就偷偷的看過了元稹的《會真記》了。那書雖然算不得j□j,但是閨閣女兒,看那個也並不很合適的。所以那時候的瑞苓,是連羞帶怯的偷偷‘觀賞’的,當時,自己還為崔鶯鶯怒其不爭過,也偷著狠狠地罵了元稹這個心狠筆桿子也狠的傢伙幾句。
後來,她成了大明的永城公主,那時候還記不得自己的真身是誰呢。每裡不是被兩個姐姐欺負,就是想盡了辦法想要討好父皇宣宗,無聊的很呢!在萬安宮裡,實際上也沒有什麼人敢管她,是以她也偷偷地看過了元朝王實甫編的戲本子《崔鶯鶯待月西廂記》,那時候是覺得雖然羞怯,也覺得話本子實在是有些言過其實,太過大膽不顧禮法。但也羨慕這一對小鴛鴦,能夠勘破了人間富貴。她曾為張生“十年不識君王面,始信嬋娟解誤人”想要常伴鶯鶯不去趕考而動。她也曾為崔鶯鶯“但得一個並頭蓮,煞強如狀元及第”而贊同。她更曾為張生一個文弱書生,在亂軍來襲之時能夠身而出解救愛人而心馳神往。
《西廂記》,實際上是瑞苓曾經有過的一個閨中夢,但是現在,她真的變成了崔鶯鶯,那個被人家始亂之終棄之的可憐少女,寒氣兒一下子上湧,什麼夢都該醒了。
瑞苓是被這個‘喜訊’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哪!再看看身邊那個詭異的小丫頭,紅娘。卻再也看不出傳說中那個活潑的牽紅線的女冰人的影子了,她反倒覺得這個笑盈盈的小丫鬟很可怕。雖然現在瑞苓已經有了神通,不可能會怕一個小丫鬟,但是她卻貌似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冥冥之中的天道。若是命運真的不可改變,那會如何呢?自己就一直陷在崔鶯鶯這個身份之中,沉淪下去嗎?
瑞苓其實是自己陷入了心魔之中,即便是現在變得在強大,實際上,她在面對一些知的命運的時候,還是會非常膽怯。所以當初,看到鯉魚的時候,雖然恨,但是仍舊管住了自己的手腳沒有上去直接拼命。其實除了理智之外,這種深入骨髓的膽怯也是佔了上風的。
“鶯鶯?鶯鶯?”老夫人搖了搖正在發呆的瑞苓,啊,不,是鶯鶯的手。
“你可要好好兒的記住。這幾,我們就要給你父親做‘好事’,不就回歸故里去了。你可要打起神來啊!鄭公子過些子也要趕來參加你父親的下葬儀式,到時候你憔悴不堪的話,可要如何見人?我兒,好好養著吧!”遂又轉向紅娘道:“給小姐燉上參茶,好好兒的補一補。就算是現在住在寺廟裡不能食補,也不能斷了參茶和燕窩粥去。知道嗎?”
“是,夫人!”紅娘脆生生的點頭應是,突然給了鶯鶯一種自信心,自己現在是她的小姐不是嗎?只要自己自尊自重,這些‘外’即便是再能誘惑,是不是隻要不理她,一切也都不會向不好的方向發展呢?
鶯鶯暫且放下了心來,管她是不是那個鶯鶯,眼前的紅娘是不是那個紅娘。戲裡的丫鬟都叫梅香,但也不見得全是勾搭二公子的賤婢,眼前的紅娘即便真的是紅娘,自己的紅線也不是她能夠扯得了的!
趁著這一次‘養病’,鶯鶯在房間裡好好兒的調息了兩天沒有出門。然後,老夫人就又派了婆子來,說是已經商量好何時給老相爺做‘好事’,要鶯鶯趁著此間廟堂上沒人前去為老父上香。老夫人是真的沒想到,自家女兒對老父情如此之深,都已經這麼久了,還能夠悲傷得哭暈過去。既然孝心難得,不如就讓她好好的祭奠一下老相爺,一方面彰顯一下相府小姐的孝順名聲,一方面也讓女兒鬱結於的悲傷徹底抒發一下,免得真的傷了身子。
鶯鶯自忖雖然信仰不太一樣,但好歹也都是殊途同歸,三教一家嘛,再者崔家老父那時候是非常信仰佛教的,現在故去了,也必然想要聆聽佛音。自己雖然是道家小仙一個,但是想想諸天神佛的神通,又覺得拜一拜也無妨。索他已然故去多時,過不得多久就該除服了,就算是拜,也拜不了幾了。
這樣一想,雖然輕鬆,但到底還是擔心不前來的有婚約在先的鄭公子。這一次他來,怕也不只是要協助崔家扶靈回鄉這麼簡單的。聽說那鄭恆也是早年喪父喪母,現在全靠著京裡得勢的叔伯兄弟幫忙支撐家業。現在也考到了功名,最急需的,卻是一個管家的了。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孝期滿除服了,鄭恆自然要來商量婚事的進程。一想到自己就是鄭恆此次前來的目標,鶯鶯就渾身不舒服。
著紅娘給自己換衣盤頭,梳洗乾淨。臉上是素面朝天,一點兒粉也不抹,既然是還在孝期,所謂‘喪三年,常悲咽,居處變,酒絕’,所有的孝子都應該是灰頭土臉面有菜的,自己塗脂抹粉,身上香氣幽幽的算是怎麼回子事?
紅娘面有詫異之,鶯鶯斜瞪了她一眼,“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報深恩,昊天罔極。那我在佛前想起老父音容笑貌,思及連來的表現,總覺得不莊重無孝義,從今起,我要立身行正,從嚴守孝,以報父親生身養育之恩。你是我家的家生下人,平我也對你不薄,情如姊妹一般。你也要給我謹記規矩,萬不得行至踏錯。否則,真的要仔細你的皮了!”鶯鶯的話自然是有所指的,就連她這個小姐都素面朝天的不打扮了,你這個小丫鬟還塗脂擦粉兒的,是要裝什麼像呢?!被鶯鶯一呵斥,紅娘是嚇了一大跳啊!她其實對現在的小姐很有幾分懷疑的,自從那佛堂暈倒之後,小姐就有什麼不對勁了。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真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了身了。但是現在她們所居之處,正是佛家清靜地方,又怎麼會有魑魅魍魎來這裡搗亂呢?
紅娘想了想鶯鶯教訓她的話,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也許小姐真的是在佛堂裡想起老相爺來,覺得自己不對了?那她是應該對自己有意見,因為連來,也都是自己引著小姐去頑的。要說小姐回過味兒來,訓斥自己,也倒是有理可循。是以,心虛的紅娘也就只好點頭應是,一時間下定注意循規蹈矩,極其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收拾停當,鶯鶯就隨著紅娘引路去了佛堂。這裡供奉的是本師釋迦牟尼像,倒是寶相莊嚴、香菸繚繞。這裡也沒有外人來進香,也因著老夫人的話兒,這裡沒有什麼和尚沙彌在此,鶯鶯和紅娘一主一僕,就這樣進來,也不必屏退左右了。鶯鶯走至佛像前,從貢桌兒上取了三香來,一邊的紅娘趕忙上前將之引燃。鶯鶯倒是誠心誠意地給崔家老父扣了個頭,將燃起的香在上面香爐裡,也算是替真正的崔鶯鶯給崔父道個歉也盡兩分孝心。
頭也磕了,香也進了,鶯鶯站起身來,提裙便走。但是,也許真的是五百年前的一樁‘風業冤’,好巧不巧,居然正碰上被小和尚引著四處玩賞的張珙!雖然鶯鶯刻意不去打扮,但是這身皮囊本身就是絕風,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讓張珙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是路過此地,本來只想在這風景大好的普救寺遊覽一番的,現下看見了崔鶯鶯,這命中的天魔星,魂兒都飛在了半邊天了。只好似被雷霆擊了頂,又好似被擂鼓震了魂,一時間,三魂丟卻了七魄去,站在那裡只瞪著崔鶯鶯發呆。
和尚推了他一下,他才喃喃道:“我死也,我死也!真是千般嫋娜,萬般旎,似一垂柳晚風前!和尚,怎麼好像是觀音娘娘來了?!”被張珙盯著,鶯鶯倒是不怒,她見過的大陣仗多了,早被看習慣了。是以並不因此生氣,但是輔一聽到他說道‘觀音’,卻不由得回頭往大雄寶殿裡面望去,剛剛她上香的時候,其實就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看。那種不舒服的覺,絕對比現在張珙死眉不錯眼兒地盯著自己的難受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勝千百倍般!
但是回首過去,那佛像還是那佛像,菩薩像還是那菩薩像,羅漢像也還是那羅漢像。不過還是泥胎死物,本就不像是有神靈降臨的覺。崔鶯鶯搖搖頭,看來是自己太過多心了。自己得罪菩薩,是在大宋,現在自己既不是金牡丹,又是身在唐朝,哪裡會專門來盯著你呢!?於是,理也不理張珙,轉身去了。倒是身後的紅娘,好奇地看了張珙一眼,見他劍眉星目,貌若潘安,俊朗非凡又斯文風,一時間倒是紅了臉。但見前頭小姐去得遠了,才趕忙跟了上去。
那和尚卻是嚇壞了,因為今早上,方丈已然叮囑過,崔相國家的小姐要到大雄寶殿進香的,讓沙彌僧侶一律為小姐讓開,免得衝撞了。但是自己帶著這呆書生逛得高興,一時間居然孟得帶著他到了大雄寶殿,還好死不死,居然真的撞上了崔家的小姐!實在是罪過啊!罪過!再看張珙的呆樣,小和尚不怒火中燒,因著這書生,自己犯下了大錯,他見也就見到了,還要這樣嚷嚷,實在是可惱也!遂又推了張珙一把,“休胡說!那是河中崔相國家的小姐!莫要惹事!”張珙望著遠處梨花深院早就不見了的美麗背影,才終於和緩過神來。
“勞煩和尚對長老說說,小生想在貴寺借僧房半間,早晚溫習經史,以備科考。此處環境清幽,豈不比旅邸中的繁雜強上許多?房金小生會依例拜納,明小生會再來叨擾的。”僧人倒是沒有往別處想,因著往來的生員,也有極多在此間賃過房子住的。是以他只以為張珙看上了此間的美景,但是他這六清淨之人哪裡知道,張珙看上的‘美景’,卻是那能走會動的‘活生香’啊!?去了一趟廟堂,張書生卻是患上了‘相思病’,所謂“餓眼望將穿饞口涎空咽”之症。也可是說是,饞的…
這時候,卻是把聖人的教誨全忘記了,好好的一個書生,此時卻像是中惡鬼一般。即便是他那個八拜之現在見了張珙,恐怕都認不出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是不明白有些讀書人,平時裡滿嘴的仁義道德什麼的,但是在關鍵時刻,怎麼總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