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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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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且慢!”金牡丹一見父親馬上就要喚來管家照此施為,連忙上前阻攔。

“如此行事,怕是難堵天下悠悠眾口啊!爹爹乃是朝中重臣,又怎能因此背上愛富嫌貧的汙點呢!”獨生愛女開口,金寵只好停下來跟她講。

“我的兒,難道爹爹的主意不好嗎?張真其人,懦弱不堪,半點上進之心也無。搬到草堂之後,居然每裡不用功讀書,想個好前程,反而每長吁短嘆,倒像我金府苛待了他一樣。問他有何難處,他反而提出要見我兒一面。雖有婚約,但是現下男未婚女未嫁,婚前又怎能見面呢?這個張真,真是個無恥、放第一人!我兒,難道要就此深入泥淖,你可叫爹爹怎麼忍心呢?!”金宰相還以為牡丹是要‘以身殉賊’來保全老父的名聲呢,動的無以復加,更加確定不能讓獨生女羊入虎口。雖說有金家做後盾,即使牡丹她真的嫁給了張真,也不會沒有富貴的生活可享。但是張真是這樣的不靠譜,金家二老百年之後,牡丹她可要靠誰呢?

常言說得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可都是一輩子的事情啊!張真沒有任何依仗,看那個樣子也無甚真才實學,但是居然行事如此乖張。大概是因為享慣了富貴,現在突然家道中落,甚至有些仇富了。

對京中的權貴們都是嗤之以鼻的,就好像朝野之上,只有他那個死去的老爹一個清官一樣。就算是老百姓中享譽盛名的包青天包拯包大人,也都算不了什麼似的。面目著實可憎,還喜歡說閒話,針砭時政什麼的,不好哪一就會得罪了什麼權貴。到時候,金某的掌上明珠可要怎麼辦呢?這要是受了牽連,搞不好整個金氏家族都會沒落呢!

不得不說,金相爺不愧是當朝的首輔宰相,真是機智啊!這個張真,可不就是禍害得金家上下不寧,甚至最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嗎?這就是個□的掃把星沒錯的!一般正常老百姓,誰能找來鬼魅怪與之為伍呢?不是大賢者就是大惡人了,張真當然不會是什麼賢者,呵呵,惡人,他沒那個本事,但是人家天賦異稟。人家是加持了‘落魄書生’光環,有專招鬼狐怪的buff的。

“爹爹,你聽女兒道來,這世道輿論,連官家都要顧及。正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又有俗語道,‘舌頭底下壓死人’,可見市井言之可怕。女兒是怕,貿貿然對張真之事做出什麼處置,萬一傳出什麼我金府‘嫌貧愛富’,看不起原本的訂婚郎的說法來,到時不但爹爹的官聲不保,女兒的終身也很有可能受到影響耽誤下來。不是女兒寡廉鮮恥非要講自己的終身,實在是這天下間沒有有志的男兒會娶閨譽人品有汙點的千金哪!”金牡丹講著講著,就不由得想起之前種種的艱辛屈辱,當然就會帶上些許的真情實,所言所語,倒是讓金寵和金夫人都若有所思。

“相爺,妾身看牡丹說的極是,那張真雖然不足為慮。但是就怕您的政敵利用這個機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就真的是糟糕了。須知,投鼠忌器啊!”金夫人蹙著眉,女兒一說自己就覺得她說的很對。小小張真算個什麼,但是為了對付他讓相爺和女兒擔著風險,卻是不合適的。

金寵聽了女說的話,卻在心裡轉了八個個兒,“這卻是為父當年的過錯,喝了兩杯濁酒,居然就學別人什麼娃娃親,實在是不該啊!想那張老兒,當年活著的時候就迂腐不堪,但也沒想到一向重規矩重仕途前程的這麼一個人,居然能養出張真這樣一個兒子來。唉…現下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想了!要不先放放吧,反正我金家已經三代沒出白身女婿了,就算是他老子還在世,他也是得考了功名再來提成婚的事情啊!要不然,我們就等到這一次的科舉過去,要是他還沒有中甚功名,我們再和他談一談?”金牡丹一聽,爹爹這是想要將此事暫時涼下來,留待幾個月之後的科舉時再說。但是,那妖孽與張真之事只怕就在這幾了,那不知廉恥之人,哪裡等得到科舉?!如若就此放任他們,說不得就會重蹈前世之覆轍了!那老仙人對自己的搭救,不是也白白費了嗎?!

“爹爹,雖說我們將這張真養上些時,或是贈與些金銀也是無妨的,但是怕就怕,在從此時到科舉之尚有數月之久,就怕這時間一長,會有什麼難料的事情發生。聽爹爹的描述,那張真可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萬一他做下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牡丹給金寵斟了一杯茶,“不如我們順應著他這不遵守理法的弱點,找人暗中盯著他的一言一行,若是找到了錯出可以發落,到時候在和他說退婚的事情,必然水到渠成!”

“哈哈哈,我的兒,真是冰雪聰明,難為你想出這麼個絕妙的主意。我金府別的沒有,就是富貴,僕從不少,出倆人來專門暗地裡盯著張真,倒也不費什麼事兒。”金寵高興的一拍大腿:“待得解決了張真這廝的事情,再與我兒尋個狀元郎為配!”

“爹爹說什麼呢!”牡丹早就嫁為人婦過了,當然不會覺得這樣的話題會怎樣。但是現在的自己還是那個養在深閨十幾年的少女,當然要有應有的嬌羞了。

“我們牡丹臉兒都羞紅了呀!”金夫人揶揄地說道,“我兒已經接近二八之年,已然應當談婚論嫁了。我金家是大宋世家,你父親又位極人臣,官居首輔,就算是嫁與皇族公侯之家,又有何不可?”已然聊到了這個話題,就說明金牡丹應該告退了,“母親說這個,女兒可就要告退了!”金牡丹向金家夫婦行了禮之後,就用帕子捂著羞紅的臉頰快步退了出去。看著牡丹婀娜的背影,金夫人嘆了口氣,“牡丹也已經這麼大了,也該早做打算。那張真之事,真不知會不會耽誤牡丹的婚配之事啊!相爺,方才女兒所講之事,也要早點提上程才好!”天大地大,只有牡丹這一個女兒的金夫人眼中,女兒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什麼張真張假的,只要是擋了牡丹的路,金夫人可不幹!

“是極,是極!”金寵撫著鬍子,馬上就叫來了管家,吩咐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管家得了令,一溜小跑兒去了。他早就看張真那小子不順眼了,什麼玩意兒啊,金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他卻每天在屋子裡不思讀書還哀天怨地的,好像金家有多對不起他似的。真要想雄起靠自己來娶大小姐的話,那就奮發圖強啊!

每天只做那兩首酸詩,本就不看四書五經,這人看著也不笨哪,怎麼就不能努把力呢?!就算真的資質駑頓,但是你努力了的話,看在你的人品好的份上,老爺也不會這麼反對你和小姐的親事呀!白身怎麼了?金家這麼富有,就算是給他買個官身又能怎麼樣?其實都是你自己人品不好吧?!

在草堂附近伺候的下人們,也都看那個傢伙不順眼,真是講求什麼平等謙和什麼的,幹什麼總是這不好那不好的刁難我們這些下人呢!?說是窮酸書生,但是他爹死之前,這恐怕也是個紈絝子弟吧?難怪老爺夫人都看不上他呢!哪個正經人家的公子會天天看那些專門教人傢俬相授受的書呢?什麼女鬼夜訪啦,什麼狐狸報恩啦,諸如此類的書,豈是這樣一個備考中的書生該看的?!裝什麼孫子呢?!

所以,領了管家命令的僕從倒是一個個積極配合得很,都憋著找出這小子的錯處呢!這俗話說的好,宰相身邊的奴才也是七品官呢。這些平裡就耳能通神,眼底冒光的傢伙們,又怎麼會看不出張真是個什麼貨呢?這樣的人,決計是成不了什麼大事的,為人又十分的衝動,十成十的一個愣頭青,完全不會做人嘛!如果真叫他娶了小姐,待得老爺百年之後,這金家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小姐名叫牡丹,那人品相貌也是人如其名的,無論嫁給哪家的世家公子,怕不都比那張真強?草堂裡有個叫李媽的婆子,她的好姐妹是夫人房裡得用的,也就知道這是當年老爺喝醉了之後做下的一樁糊塗買賣。反正老爺是後悔的不得了,夫人也非常的懊惱,是以他們決計不能將小姐嫁給張真這廝的,於是,就攆了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去接了這主要的‘盯梢’活計。

但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卻並沒有什麼得用的消息傳來。牡丹可就坐不住了,現如今的子,是越來越接近那災禍之了。保不齊現下那鯉魚就早已和張真勾搭在一起了,但是下人行事又不可能揹著什麼湖泊水族的,那些怪怪在暗,監視的人在明,沒有得到消息是非常正常的。

金牡丹想了想那老仙人給自己的東西,心想,也許自己可以偷偷地潛去草堂,看一看那無恥之徒現在有沒有和那鯉魚在一起。什麼事情,都要早早調查清楚,早做打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