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琉璃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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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景象無不在向她展示出一派平和的景象，而這一切，是她多年埋在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琉璃輕輕抿了抿嘴角，下意識的說道:“小姐，能在這裡生活真好，可是現在大陸這麼亂，我們真的能安穩長住下去嗎？”月靈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出詫異的表情來“琉璃，你在說什麼啊？大陸現在很和平啊，大家都安居樂業，所以我們也厭煩了四處奔走，決定在這個小鎮終老，怎麼你出去買了一趟東西，腦子就糊塗了？”

“哎，是這樣嗎？”琉璃一楞，回想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對面小姐說的事情應該是真的沒錯，可是為什麼在內心深處，卻有一個小小聲音正在告訴她，一切並不是這樣？

左手腕上的金鐲再度閃現過光芒，記憶的片段瞬間從腦海中閃過，快得讓琉璃來不及捕捉，但是卻讓她不安了起來。

她用力去回想，試圖從那散碎的記憶中拼湊出什麼，困難的說:“可是，小姐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好像是要去救很重要的人…”面對她的話語，這一次月靈的表情更加驚異，搖頭否定道:“沒有，你在說什麼？還有什麼事情比我們安穩的生活更重要？”接連用著反問句的月靈，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觸摸對面小侍女的額頭，自語道:“不熱啊，怎麼這麼反常…”

“我沒病啦！”琉璃不依的叫著，一把拉下月靈的手，用少有的執拗態度繼續說著:“我就是覺得我們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小姐心情不應該這麼開心。

後面的話語在未出口前被她強行嚥了回去，她從來都不想做出破壞小姐心情的事情，儘管心中的疑雲瀰漫了整個心田。

月靈被拉下的手轉了個圈，捧住琉璃桃心似的小臉，淡淡的笑著，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哪裡有什麼重要事要做，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除你之外，這世上還有什麼人值得我去重視。我們不是說好，以後要在這個小鎮快樂的永遠生活下去嗎，難道今天你想反悔了？”

“不！我沒有！”琉璃下意識的叫了出來，對方的每一句，都是自己曾經在夢中幻想了無數遍的話語，當此刻真實聽到的瞬間，讓她不到一切美好得近乎虛幻了。

當她不敢置信的眼神和對面那雙翠綠的雙瞳對視的瞬間，眼中的惑剎那消散了，眼神也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清亮，徑自喃喃的說道:“是啊，永遠生活下去，幸福的生活下去，和小姐一起…”她伸手握住月靈的雙手，微微笑了起來，陽光漸漸移動，灑在了主僕二人的肩頭，把此間的一幕定格成唯美的畫面，彷彿要一直延伸到永恆…

直到那一刻，月靈反握住她的手的手指，不經意擦過了她腕間的金鐲，剎那，金光暴漲，一陣尖銳的刺痛，快如閃電的從琉璃的腕間蔓延到眉間。

劇烈的痛楚過後，琉璃的栗雙瞳卻渲染上了一層悲哀的澤，她深深的望著對面的月靈，彼此握的十指漸漸鬆開。

“琉璃，怎麼了？”月靈不解的問道，神態間顯示出濃濃的關心。

琉璃勾了勾嘴角，卻笑不出來，慢慢的，淚水潤溼了眼眶，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眼角，在粉白的臉頰上淌。

她咬了咬下，開口道:“小姐，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麼自私，我不知道…”淚珠一滴滴的墜落在衣衫上，迅速擴散成團團的水漬，其中一滴打在了月靈沒有收回的手上。

剎那月靈全身一震，如被電擊中一般，臉上的神也在瞬間改變。

“你在說什麼？什麼自私不自私的，我們這樣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嗎？這難道不是你的願望嗎？”

“不，這雖然是我的願望，可是並不是小姐的願望啊！”琉璃淚如雨下，聲音中也帶出一絲絲的沙啞，她又似自語，又似對著面前的人傾訴，說:“雖然我希望小姐能和我一起永遠幸福的生活，但是歧大哥和岈少爺怎麼辦？救不到他們的小姐會很傷心，很傷心…”

“歧？岈？”月靈的臉更是慘白，剎那間收回僵直在半空中的手掌，十指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她每一個反應依舊和琉璃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她動的叫道:“你怎麼能這麼說！琉璃，他們都不在了啊，現在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想好好過以後的子不行嗎？你不知道嗎？他們救不回來了！回不來了！我為什麼還要去冒險…”掛著淚水，琉璃拼命的搖著頭，心頭好痛好痛，對方每一句的話語，都是曾經悄悄在她心頭浮現過的，透過朦朧的淚眼，對面的月靈彷彿是被掩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個卑鄙的自己。

是的，在伴隨著小姐，一起為拯救雙子奔走的同時，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怨恨的。

怨恨那對雙子在引小姐的全部心神之後，卻又陷入危難，讓本來應該受到保護的小姐，為了挽救他們而拼命奔走。

那一點一點的消瘦和悲傷的心情，讓琉璃無法不責怪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現，或許小姐真的早就遵守當初的約定，和她一起歸老田園。

“沒錯，這是我的願望，我希望小姐能夠過著平和幸福的生活，但是，逃避、放棄希望的小姐，卻不是我心目中的小姐。小姐不像我這麼軟弱，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傷，也不會逃避，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她也會去爭取…”琉璃喃喃的說著，一隻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另一隻手卻伸入懷中，握住了刻意縫製在帶上方第三個小口袋。

當堅硬的觸從掌心傳來的瞬間，她睜大了雙眼，悲泣與茫一同散去，巴掌大的小臉上，竟出了從未有過的堅毅神采。

她直身軀，大聲的說:“我不管是誰在縱這些，我琉璃絕對不允許用這種虛假的幸福，破壞了小姐的形象，只有小姐的幸福，才是琉璃的幸福！”說著或許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話語，此刻的琉璃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對不起，不管你是誰，都不能阻止我去找小姐！”深深的望了一眼緊扣在左腕上的金鐲，琉璃心中也不免升起幾分著急，多虧小姐把這個給她，讓她得以從幻境中清醒，但是失去了金鐲的小姐又怎麼辦？

此刻，對面的“月靈”在聽到她的話語之後，突然將悲悽的表情一收，嘴角一勾，竟出一抹詭笑，神態也因為這一抹笑容變得惡起來。

她出一口白亮的牙齒，映襯得嘴也分外猩紅，手指一彈，居然也有一隻白鴉出現在她的腕間。

她說:“既然你不肯老實的待在自己的“美夢”中，看來想要自討苦吃了！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對你最尊敬的小姐下手！”伴隨著她的話語，二人四周房屋的景象竟如沙一般，瞬間傾倒逝，留存下來的，也並不是失去房屋後的花園場景，而是一片純白，延伸至虛無的純白世界。

而她手腕上的白鴉也在瞬間，融入了這奇異的白空間，一時間，只看到兩顆妖異的綠眼珠，正散發出凜然的殺氣…

琉璃沒有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而動搖，握住幻香石的手搖了搖，無數煙氣瘋狂的從指縫間蜂擁而出，漸漸在半空中組成了久違的妖豔玫瑰。

隨後，無數粉紅的手臂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其中伴隨著琉璃沙啞的低語:“你不是小姐，你不過是另外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