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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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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奴館』,一個怎麼看都不平凡的地方,無人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里頭收容一些身世堪憐的女孩,透過嚴格的訓練,及筭之後將她們賣身到大戶人家為奴為婢。

這些『馭奴館』出品的頂級奴僕,無論琴棋書畫、記賬管事、廚藝針銜或武藝舞技都各有專;除了出眾的才藝,有些還長得花容月貌,最討喜的是她們個溫,而且善體人意,深深獲得主人的喜愛,因此搶手程度不亞於青樓的花魁競標。

既為奴僕就必須面對身不由己的命運,但神奇的是,這些女孩竟然能憑本事擺脫奴僕的命運,最終都能成為主人倚重的左右手,甚至能躍上枝頭成為豪門當家主母。

而她們也將『馭奴館』當成唯一的孃家,成為檯面上最有力的靠山。因此,『馭奴館』的傳奇故事越來越采,大家對它除了好奇,自然也多了份敬重。

今年,『馭奴館』除了舉辦一年一度的尋奴大會,還破例推出四大金釵競標會,將『馭奴館』的名聲炒至沸騰。

這四大金釵無人知其名,據聞她們豔冠群倫,各自擅長的技藝更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外界鮮少有人見過她們的真面目,傳說是被養在深閨裡的曠世絕品。『馭奴館』的故作玄虛更讓大家對四大金釵興趣,每位金釵的下標者都逾百人,難分軒輊。

三個月前,歌聲令夜鶯也失的第一位金釵金絲以五十萬兩標出;隔一個月,武藝高強的冷香以四十萬兩被買走;再隔一個月,也就是幾天前,有著“廚仙”美譽的輕憐以八十萬兩高價出售。

最後,只剩下第四位金釵,據說是金釵裡頭最美豔動人的一位,有“舞仙”雅稱的盈光。

雖無人見過她的舞藝,但關於她的故事卻像個傳奇般,在京畿的上社會里造成一股風

這是擁有四大金釵的最後機會,豪門巨賈莫不摩拳擦掌,誰都不想輸了這場代表財富和身分的競賽。

“唉!輕憐這丫頭不知怎麼了…”甫送走第三位金釵輕憐,燕嬤嬤終就這麼哀聲嘆氣,語氣裡飽含濃濃的愧疚。

因為輕憐生膽小如鼠,標走她的又是長得像江洋大盜的不知名男子,為了讓輕憐順利跟那個男人離開,燕嬤嬤只能讓那名男子半夜偷偷將輕憐擄走。所以,她覺自己像個狠毒的後母將如花似玉的女兒推入火坑。

“可能把那個人家裡哭成一條河了吧…”服侍燕嬤嬤多年的許媽拭去眼角淚水,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所謂的四大金釵,也就是『馭奴館』創館以來的四大敗筆。

來自異邦的金絲脾氣太過火爆,專愛欺負館裡的妹妹們,是『馭奴館』的小霸王;冷香從小不哭不笑不言不語,冷得令人不寒而慄,但就愛武成痴;輕憐正巧相反,膽小如鼠的她動不動就掉眼淚,廚藝卻是一,每天將自己關灶房,不肯和他人接觸;而最美豔動人的盈光,專舞蹈音律,但她一切都要最好的享受,最討人喜歡,卻也最懂得算計。

為了將這四個脾氣古怪、空有美麗外表卻快成為“宅女”的丫頭銷出去,燕嬤嬤特地對外放話,為她們塑造完美又神秘的形象。這招果然奏效,畢竟人是好奇的,越是遮遮掩掩搞神秘,越引人注目。

隨著金釵們一一被送走,燕嬤嬤的心情由慶幸到不捨,可說百集。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急著想將這些丫頭送出去,但她的師父天機老人通命理,前陣子算出這四個丫頭的命運之輪開始轉動,不能讓她們繼續賴在『馭奴館』。要不是這樣,她還真捨不得讓這些丫頭離開,因她早已將這四個跟在身邊最久的丫頭當成自己的女兒。

“都是師父啦!萬一輕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肯定念他一輩子…”燕嬤嬤瞪圓了杏眼,隱藏在紗巾下的嘴兒氣呼呼地嘟著。

“現在也只能看著辦了,小姐。”許媽輕嘆一聲,忙著提醒燕嬤嬤,“現在只剩下盈光了,咱得想想辦法,這丫頭最難伺候了!”

“老天爺!”燕嬤嬤忍不住輕嘆一聲。一提到這個嘴巴最甜、心思最轉折、要求最多的丫頭,她便開始頭疼。

盈光十歲進了『馭奴館』,燕嬤嬤可從未見過這麼有際天分的女娃,她的一雙眼眸總是盈滿笑意,那張優美的菱形小嘴像沾了似的,說有多討人喜歡就有多討人喜歡。

只是,這一切都是她達到目的的武器。

先是哄著燕嬤嬤讓她學舞藝,而且指明要跟京城裡最好的舞仗和樂師學習,甚至開口討取漂亮的衣服和裝扮,說是這樣才能襯托她的優美舞姿。

而且,她總有辦法讓其它女孩樂於伺候她,及筭後更要求一間連著練舞坊的私人閨房,還要求一名專屬丫鬟,終不是練舞就是打扮,總之,她的子可比千金小姐還愜意。

燕嬤嬤剛開始都由著她,一來是看這丫頭對舞蹈有極大的天分,也想盡全力栽培。

盈光及笄後,該如其它女孩一樣待價而沽,但她卻有辦法提出一百個理由賴在『馭奴館』不肯離開。之後幾年,每到拍賣時節,她就重施故技,把燕嬤嬤哄得無言以對,只好由她。

但今年肯定不成。無論如何都得將她送走!

“我決定了,不管這丫頭好說歹說,今年一定將她送出門!”燕嬤嬤輕拍桌子,顯現壯士斷腕的決心。

“只怕經那丫頭一鬨,你又被搞得暈頭轉向。”許媽可不這麼樂觀。

燕嬤嬤正想反駁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甜膩的撒嬌聲,“哎呀,好許媽,您怎把盈光說得像小騙子似的!”接著一道窈窕玲瓏的身影踏入大廳,如貓般輕盈的腳步,身段優美得如同從畫裡走來。

盈光以絹扇遮住櫻口輕笑出聲,竟如銀鈴般清脆悅耳。許媽望著一臉笑意的她,假意指責般地說著:“你這丫頭呀,就比小騙子好一點!”

“但您也被盈光騙得甘願呀…”盈光親熱地摟著許媽的肩膀,像個小女孩撒嬌。

看著許媽一臉的無奈,燕嬤嬤決定先發制人。

“我說盈光呀,這館裡年齡和你一樣的金絲、冷香、輕憐都已經離開了,這次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逃避了!”

“盈光知道,這次就照嬤嬤的意思,這館裡只剩下盈光年齡最長,也不好意思繼續賴在這兒。”奇蹟似地,盈光這次不再推託,反倒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勢,讓燕嬤嬤還真是無言以對。

盈光快步走向燕嬤嬤,雙手攬上她的肩,靠在她背上有些泣然泣。

“只是,盈光捨不得您呀…”光是這句話,燕嬤嬤的意志便開始動搖。這『馭奴館』裡只有盈光最常跟她撒嬌,和她親近得就像親女兒以般,要送走她還真捨不得。

就在燕嬤嬤差點下不捨淚水時,盈光卻起身坐在她身旁,瞬間轉換了一副正經神

“不過嬤嬤,盈光有個條件。”條件?燕嬤嬤和許媽同時傻眼,兩人眼角還掛著兩滴淚。

“什麼條件?”哼!早知這丫頭沒這麼好商量…燕嬤嬤拭去動得太早的淚水,暗嗤自己的情用事。

盈光伸出纖長的食指,修剪得尖細優美的指甲上塗著淡紅球丹。

“第一,得標價格必須超過一百萬兩,若差了分毫,盈光便不願屈就。”輕憐那膽小表就值八十萬兩,盈光認為四大金釵裡最值錢的非她莫屬,總不能失了面子。

“一百萬兩?難道…會不會太貴了?”燕嬤嬤一時瞠目結舌。雖說這四大金釵是她塑造出來的,但一百萬兩也太離譜了,連皇帝嫁女兒的聘金都沒那麼多…

“嬤嬤您放心,盈光有這份自信。”盈光卻笑得信心十足,“況且,這一百萬兩盈光分文不收,都歸您所有。”許媽忍不住悴她,“你這丫頭,開出這種天價是不是打算賴在這兒一輩子?”

“好許媽,這您就太小看盈光了,我保證這次的競標將會高到一百萬兩…”一雙勾死人不償命的眼眸瞅著許媽,纖簿的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連許媽這老婆子都忍不住看呆了。

燕嬤嬤也承認盈光的美麗和風情堪稱四大金釵之首,心想這種天價不無可能。

“那…你先說說第二個條件。”知道燕嬤嬤信她,盈光繼續開出條件。

“得標者必須由盈光決定,倘若我不滿意,即使再高的標金都不算數。”

“喝!皇帝挑女婿條件都沒這麼苛刻!”許媽下巴簡直快掉到地上。

“既要富可敵國,還得看人品相貌…這全天下怕是找不出這樣的一個人!”燕嬤嬤只覺盈光本賴定不走,臉一沉,“丫頭,你不想離開就直說,何必戲嬤嬤?”

“好嬤嬤,彆氣…若非盈光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敢開出這樣的條件。”盈光趕緊起身摟著燕嬤嬤的肩安撫著,“這次您就信了盈光好嗎?”她使出慣用的撒嬌絕招,燕嬤嬤的身子被搖晃得無可奈何,只能沒好氣地瞪著貼近臉頰的一雙貓眼。

“你自個兒都打算好了,我還能怎樣?”唉!她就是拿這丫頭沒轍…

“謝嬤嬤!”盈光飛快地在燕嬤嬤覆蓋薄紗的臉頰印上一吻,“就知道您對盈光最好了!”

“別謝得太早!”燕嬤嬤後悔自己這麼快心軟,只能亡羊補牢,“從第一次競標算起,嬤嬤只給你一個月的期限,超過時限你就得任嬤嬤處置,怎樣?”反正師父說今年必須將這丫頭送出門,這年還長得很,遲早要將這丫頭銷出去…燕嬤嬤暗自盤算著。

一個月呀?應該綽綽有餘吧…盈光眼眉一轉,隨即出篤定的模樣。

“就這麼說定囉!嬤嬤。”她快速朝母親般的燕嬤嬤獻上又深又長的一吻,燕嬤嬤裝作不耐煩地將她推開,“去去去,黏皮糖似的,你這丫頭這次算盤最好沒打錯…”貓似的眼眸半瞇著,烏黑的眼瞳閃耀著一道光。

“呵呵!盈光何曾出過差錯?”她已經計劃了好幾年,就等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