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三巨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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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太自命不凡了!你們太自命不凡了!為什麼在只有我們在場的時候都不能坦誠相見?你們這樣,一定會帶來蔓延歐洲的大戰的!”因為夏爾和俾斯麥的回答實在太過於沒有誠意,梅特涅親王不住怒氣上湧,呵斥了這兩個自命不凡的年輕人。
“法國愛好和平,普魯士愛好和平?先生們,這個笑話並不可笑,多少年來這兩個國家發動了多少次戰爭?現在這兩個國家又有哪個不是野心?你們這樣回答,就違背了我們開誠佈公的宗旨,把我當成一個糊塗老頭來對待了!”被親王如此毫不留情的數落,夏爾和俾斯麥頗覺得尷尬,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雖然這是一個私人聚會,但是三個人的地位都非同小可,因此除了已經隱退了的梅特涅親王,誰也不敢百無忌亂說話,以免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夏爾和俾斯麥的第一反應都是和公開場合一樣大唱愛好和平的高調。
“至於你們…你們兩個也許不至於討厭和平,但是你們都肯定不愛和平,因為你們愛的都是自己,和我一樣!”親王數落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餘怒未消,“你們這麼說,只能說明你們本不打算開誠佈公,而只是想著敷衍了事,哄我這樣的老人開心就行了——但是…見鬼,我不是平常人,我是梅特涅,你們的這些把戲是哄不了我的!如果尊重我的話,你們應該拿出自己應有的頭腦和誠意過來。像樣地和我!”
“對不起…殿下,我不該如此隨意對您說話。”眼見這老人發脾氣如此厲害。夏爾終於也坐不住了,“可能我的話有些誇張。在法國國內,確實一直都有人在渴望破壞現有的和平,但是對和平的熱愛真的是主,尤其是…尤其是在我們已經被接納到了歐洲大家庭的情況下。”
“我也很遺憾自己說了一些讓您不中聽的話,殿下。”俾斯瑪也跟親王躬身致歉,“在世人眼裡,我們普魯士人確實好戰,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人們的這種印象。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普魯士人再怎麼好戰也是正常人。它實際上樂於維護對自己有利的和平。”
“你們這樣才算是像話。”親王的臉終於好看了一些,不再如同剛才那樣惱怒。
“我姑且認為你們現在已經足夠真誠了,因為你們儘管遮遮掩掩,但還是都說出了真實的意志——沒錯,你們只接受對自己有利的和平,只有在自己處於優勢地位的時候才會心平氣和,一旦歐洲不如同自己所願的那樣,你們就不會擁護和平。考慮到你們未來十年或者十五年就將主政一個強國,利用它來強行推行自己的意志。那就不得不讓人十分憂慮了…”俾斯麥怔了一怔。
他現在正鬱郁不得志,結果梅特涅親王卻宣稱後他能夠號令一個國家,一展宏圖,這實在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更加讓他吃驚的是。親王的意思裡面,還隱含著一個更加驚人的推論——他在掌權後將有可能與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當然那時候也算不上年輕了)兵戎相見。
真的…有何能嗎?他心中暗想。
他孜孜不倦想要謀求的,是以普魯士為核心實現德意志的統一、以及利用這個統一了的德意志國家來影響——更進一步來說是支配——歐洲的新秩序。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是不惜發動戰爭的,誰擋在他的面前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掃除。而法國。或許有可能就會在那個時候成為自己的障礙。
而這個年輕人呢?他會是怎麼想的?難道他會跟自己想得一樣嗎?
應該會有吧…執掌一國,然後利用這個國家的實力來支配歐洲秩序。又會有哪個有抱負的人不會這麼想呢?
沒準真的有可能,在未來我們兩個會兵戎相見?他腦中閃過了這樣的想法,然後不自覺地轉頭向特雷維爾看了過去。他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夏爾-德-特雷維爾也正好轉頭向他看了過來,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雖然滿面笑容,但是卻一點都沒有退縮,彷彿一塊包裹在禮節外衣下的堅冰一樣。
他應該也想到了這裡了吧。
俾斯麥的嘴角微微一動,對著他湊出了一個大有深意的微笑。
很好,很好…你能成為一個足夠分量的對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們就來拼個勝負吧。
熊熊的火焰再度在心中燃燒,他一掃最近的頹喪,重新充滿了鬥志。沒錯,現在他的仕途確實陷入到了困頓當中,但是現在不是還早嗎?自己還年輕,還有用不完的力,還有足以點燃世界的野心,十年…不就是十年而已嗎?那時候梅特涅親王在天上見證一下誰勝誰敗豈不是很好?
他愈發動,整個人都微微有些顫抖,幾乎就要大笑了出來,幾乎是依靠著非凡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出太大的痕跡。
“我很高興您能夠如此看重我,殿下,十年到十五年也不是一段好捱過的時光…未來又有誰說得清楚呢?”他一邊看著夏爾,一邊幾乎是咬著字地說,“不過,我熱愛我的祖國,樂意為它奉獻一切,如果某一天我的祖國需要我的熱情和力,那麼我會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它。”
“您想要把這些熱情和力宣洩在哪裡呢?”梅特涅已經觀察到了兩個年輕人的互動,但是他置若罔聞。
“當然是放在德意志民族的偉大復興上面,殿下。在我看來,對任何一個純正的德意志人來說,這都是當前唯一偉大的事業。”俾斯麥轉過視線,昂然看著這位前輩。
“德意志因為自己造成的混亂,多少年來已經成為各國的屠場。遭遇了多少災禍?現在它必須儘快重新彌合起來,****舊的傷口,然後用民族的力量來對抗每一把伸向它的刺刀,不然的話它就只能永遠沉淪下去了。”
“在帝國會議當中您似乎說過不少類似的話。”親王並沒有受到他昂情緒的染,反而冷靜地說,“圖恩伯爵就幾次說您試圖用這些說辭來鼓動他支持您的觀點。”圖恩伯爵是奧地利帝國駐帝國會議的大使,他是一個同樣自命不凡的人,作為梅特涅的後輩他經常來聆聽親王的教誨,而俾斯麥一方面是本身格使然。一方面是為了和奧地利爭鋒,故意經常對他傲慢無禮,惹得他幾次大發雷霆,在親王面前說這個鄉下財主的壞話。
“我在家裡說過,在柏林說過,在帝國議會也說過,這些話是我的永恆的觀點,我在任何地方都會明確無誤地說出來。”俾斯麥並沒有因為親王隱含的指責而退縮,“當然我也知道。想要實現目標只靠言辭是不夠的,我只是給大家一個預告,僅此而已。”
“畢竟是普魯士人啊…”親王微微嘆了口氣,沉了片刻之後才再度開口。
“先生,作為一個德意志人,我並不反對您的崇高理想。我也希望德意志民族能夠復興並且在歐洲取得應有地位。不過,我們要看到。除了民族之外,還有國家的存在。我們必須謹慎行事,歐洲理應是一個各個民族和諧相處的樂園沃土,他們在各自的國家裡面都能作為公民而存在。”
“如果一個國家連民族利益都不能保衛、不願意保衛的話,那麼它還有什麼存在意義?就是為了多收稅嗎?”也許是因為有些動的緣故,俾斯麥毫無退讓地反問了親王,“先生,在外國大炮每隔十幾二十年就從我們的土地上碾過的年代,和諧、樂園這些詞,我們應該留在下個世紀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