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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驚聞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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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這有什麼不好的嗎?應付女人不是你的專長嗎?”夏爾笑著回答,“再說了。聽聽她們的話有什麼不好?你都有這個年紀了,也該給自己找一個夫人了吧?我覺得這裡的姑娘好的啊,她們都被父母從小看管著。還有教士給她們灌輸服從的天職,不像巴黎的姑娘們那樣無法無天…”

“這種事我自己都不關心,你那麼心幹什麼?”阿爾貝有些不滿地抱怨了起來,“還有。給自己找一個剛才那樣頭腦淺薄的夫人。就算忠貞不二又有什麼意思呢?如果我只是當做豔遇,釣上鉤之後就跑了,那就更加不行了,在這種鄉間,互相知知底又民風保守的地方,少女失貞的問題比其他地方要嚴重得多!我倒是不擔心女孩子那邊的問題,我是擔心到時候人家的父兄來找我決鬥了怎麼辦?那可麻煩得很…你以為我沒吃過這樣的虧嗎?”

“啊喲,你居然想到了這裡去了?”夏爾突然隱隱間對阿爾貝有了一些佩服。

不愧是常年從花叢裡混跡過的人啊。居然把事情能夠掂量地這麼清楚。

“好吧好吧,我的朋友。看來是我思慮不周…不過沒關係,要煩也煩不了多久了。”他有些抱歉地拍了拍阿爾貝的肩膀。

“我們反正就是來客套一下,又不打算在這裡呆多久,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同這些人呆在一起渾身不自在呢。”說罷,兩個人走到了牌桌邊坐了下來,開始了同這些客人們的牌戲。

雖然一開始兩個年輕人都是懷著一種優哉遊哉的心情坐上牌桌的,甚至有一種“我們來教教你們這些愚笨的鄉民吧!”的覺,但是很快他們兩個人就重新變得凝重了起來——因為他們的對手,牌技實在太高超了。

平心而論,他們的技術都不差,夏爾也是在巴黎的社場上歷練過的,阿爾貝甚至可以說是個老賭,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對面的技術比他們猶有過之。

看來,這些幾十年來一沒事就聚在一起吃飯打牌的鄉間小貴族們,在不經意間早已經練成了高超的打牌技術,甚至可以在毫無表情的情況下打出心照不宣的妙配合。

——難道這些人都把自己的智力天賦加在了牌戲上面了嗎?在連輸了幾把之後,兩個年輕人都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起來。

很快,被挫傷了自信心的夏爾和阿爾貝開始認真打起牌來,雖然賭注不大——在外省,一晚上輸幾百個法郎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新聞了——但是那種年輕人常有的勝負心仍舊使得他們不願接受這種失敗。不經意之間,時鐘開始走向了深夜,兩個年輕人誰都沒有想起來自己最初是打算打幾圈就走的,而仍舊坐在牌桌上和那些面目已經沒有那麼可憎的對手們奮戰。

按照鄉間的習慣,在牌桌上的間隙,僕人們不斷送來蘋果酒和各種果過來作為點心,同時大家也不間斷地閒聊中,偶爾不同牌桌上還會換對手。

這種閒聊當然會經常扯到政治話題,一開始夏爾還擔心自己會被問到政治立場的問題,但是很快他就發覺了,這些鄉間的貴族們對正統君主的熱愛絕對僅限於口頭上而已,他們原本也許有各種各樣的抱負和經歷,但是在歷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鄉間生活、並且呼夠了這種平庸空氣之後,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在自己的莊園裡悠哉遊哉地打發子的生活,他們對一次伐木或自己釀造的蘋果酒的關注更甚於對君主政體的興趣。

夏爾和阿爾貝都在路易-波拿巴手底下任職?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姓德-特雷維爾和德-福阿-格拉伊啊,畢竟都還有大筆的家資,這樣不就夠了嗎?——從人們的神當中,夏爾讀出了這樣一句話。

哎,其實這群人也是不錯的嘛…夏爾突然這麼想,然後順手出了一張牌扔了出去。

就在他沉於這種牌戲當中時,旁邊的夫人們的竊竊私語突然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那位德-諾德利恩小姐過來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來了好久了,說是來莊園裡消夏的,只不過一直沒有出門面而已。”旁邊的一位夫人回答,“這些京城的貴族們,真是過分呢,也不來我們這邊拜訪一下…”她言語間有些隱藏的憤憤不平,好像覺得對方不過來拜訪自己,是一種極大的無禮行徑一樣。

“就是啊,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自傲的?當年還不是我們這樣的地方跑到凡爾賽去呢,現在倒是看不起人了!”她的話引起了一陣共鳴,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起來,“她不來就不來,我們也決不過去看她,看誰更加難受。”

“德-諾德利恩公爵我當年見過,還說過話呢!明明是很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呢?”另一位夫人一邊抱怨,一邊暗自炫耀自己當年認識一個大貴族——儘管可能只是在某個公共場合隨便寒暄過兩句,轉頭就忘了而已。

“雖說我們這裡不是什麼大地方,但是跑過來不打招呼也實在太不通情理了。”

“老公爵前年已經過世了,現在的德-諾德利恩公爵是他的兒子,”侯爵夫人那傲慢而尖利的聲音彷彿響徹在他的耳邊,“所以,那位老小姐應該算是德-諾德利恩公爵的妹妹…”侯爵夫人的聲音拉得很長,好像在賣自己悉多少貴人的身世似的,“恐怕正因為如此,現在才沒有人能夠對她施加管教,她才會這樣不通情理吧…哎,真是可惜呢。”

“聽說德-諾德利恩家族現在很麻煩了吧?”出於某種暗藏的嫉恨,話題轉到了對德-諾德利恩批判的道路上,“老公爵死了,貴族院的席位也沒了…”

“哼…”一切的嘲諷,就被濃縮在這個回答當中。

然而,夏爾已經完全聽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手中的牌落到了牌桌上,但是他渾然不覺。

“德-特雷維爾先生?”一位貴族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彷彿是被驚醒了似的,夏爾突然打了個靈。

他嚯得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這突然的動作,以至於成了多少人視線的焦點。

他徑直地走到了角落邊這幾位正在閒聊的夫人們旁邊,然後在她們驚疑不定的視線當中嫻優雅地行了個禮。

然後,他抬起頭來,臉上仍舊帶著那種過度完美的微笑。

“很抱歉,夫人們,打攪了你們愉快的談話,但是…請原諒我,因為我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的話,您們好像是在談論一位姓德-諾德利恩的小姐?”幾位夫人瞬間臉變得難看了起來,互相對視了幾眼。

不管怎麼說,背地裡嚼人舌頭總是很不好的,尤其是在嚼一位公爵小姐的舌頭。

“抱歉,先生,您可能聽錯了吧。”侯爵夫人開口了,一副‘你沒資格來興師問罪吧’的表情。

“夫人,我完全無意於為誰辯解,或者說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而已…”夏爾驀然抬起頭來,除了笑容之外眼中還有一種驚人的壓迫力,“那位小姐現在在哪裡?”被夏爾的視搞得有些心裡發慌,侯爵夫人不住後退了一步,最後她還是定了定神。

“在西南方几裡外吧,一個叫澤格的小莊園,德-特雷維爾先生。”她在後面的姓氏上加了重音,提醒對方,剛才到底有多麼失禮。

“謝謝,夫人。”夏爾再度深深地鞠了一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