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拼的就是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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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尋蹤神秘笑笑，渾身又散發出魅之氣，“你今晚知道的太多了，該睡一覺，好好消化消化。”來不及防備，淳于嫵只見眼前玄悠悠晃過，強烈的困頓驟然襲來。

再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輛寬敞的馬車中。

車輪壓過路面的軲轆聲和晃晃蕩蕩的覺，都昭示著這車正在前行。

淳于嫵緩緩抬手開小窗上的厚重簾子，刺目的光照進來，眼前剎那一片白茫，她整個人一陣眩暈，只覺腦中全是空白。

怔了許久，等適應了強光，她呈放空狀態的思緒才跟著歸位。

昨夜的一幕幕如水閘洩洪般洶湧而來，淳于嫵神一變，猛的翻身坐起。

四下一望，哪裡還有莫尋蹤的影子，他那幾名詭異的轎伕，連帶楚芷曦的屍體也不見了蹤影。

淳于嫵心中一震，奔向車門處，徑直掀開門簾，駕車的車伕已是一個尋常的老翁。

老翁不料淳于嫵突然奔出，愣了一愣，但緊接著又慈和笑開道，“小姑娘，彆著急，馬上就到你家了。”淳于嫵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馬車剛駛離御瓏坊，正往鎮國將軍府的方向駛去。

不用多問，結合老翁方才的話，她便已自己會出現在這裡，必然是莫尋蹤的手筆。

只是，莫尋蹤為什麼要暈自己，一聲不吭的離去？

淳于嫵看向老翁，“大爺，你可知道昨夜和我一起的那幾人去了哪裡？”問這話她沒抱太大希望，莫尋蹤行事之詭異，十有**不會透自己要去的地方。

然而，老翁卻眉開眼笑道，“你那朋友出手可大方了哩，一下包了我家三輛馬車，讓老頭我駕一輛送你去鎮國將軍府奔親，他自己帶著另一個小姑娘，由我兩個兒子駕車領著去敦王府。”

“他只帶著一人？你可看清了他帶著那名姑娘的長相？”

“她一臉麻子，長相很是一般，不過穿的衣裳，叫那個花枝招展，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老頭我雖然是個車伕，但這輩子載的人可不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那…她看起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老翁沉思了一下，“沒什麼不對勁啊。”

“大爺，您再仔細想想？”老翁擺手，“不用想，不用想，你朋友僱我車時雖然天剛矇矇亮，可是老頭我親自扶的那姑娘上車。她還很有禮的衝老頭我道謝。不過你非要找出點不對勁，就是那姑娘臉太蒼白了，得補。”

“大爺莫見怪，她皮膚一直那麼白。”淳于嫵笑答道，她努力讓自己的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可內心卻已掀起驚濤駭。

她曾看過關於湘西趕屍人的揭秘，知道所謂的趕屍人其實是力氣比常人大一些的挑夫。他們通常是兩人合作，在替屍體換上寬大衣袍戴上斗笠排列成隊後，將細竹竿依次穿過屍體腋下，用繩捆牢，再一前一後將整隊屍體抬起來，運往目的地。因著竹竿袍子罩住，行走時由於韌產生晃盪，屍體看起來便像是自己一蹦一跳在前行。

昨晚見著綠浮拎著燈籠搖著鈴鐺，領著一隊屍體前行，她太過震撼，才不及細想誤以為莫尋蹤和綠浮便是傳說中的趕屍人。

可現在細細對比下來，他們與趕屍人之間，出入實在太多。

那一隊婢子，都是被鈴聲控制著自己在行走，與其說是她們死人，不如說她們更像活死人！

而且，楚芷曦後來像個活人一樣跟上來，同樣無法解釋。這老翁與楚芷曦打過照面，竟沒看出她已死，更是離奇。

南疆的巫術和蠱術，當真如此厲害？

一時間，淳于嫵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

“籲…”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淳于嫵回過神，鎮國將軍府匾額的已高懸於眼前。

老翁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突然嘆息道，“小姑娘，老頭我見你孤身一人來奔親，甚為可憐，便忍不住想多嘴提醒你一件事。將軍府這幾恐怕有大喪事啊。”

“怎麼說？”

“昨遊隊伍竟提前回來了，聽人說是因為有兩位身份極其貴重的世家小姐，失足墜下暗河，至今下落不明。你才來楚京有所不知，那暗河裡毒蛇遍佈，出口處是一道直落瀑布，一瀉千尺，氣勢十分磅礴，人掉下去還不凶多吉少。”

“前去的遊有那麼世家小姐，何以見得是鎮國將軍府上的小姐呢？”老翁壓低嗓子，“昨鎮國將軍府上的鳳儀郡主回來後，便在這門口長跪不起，磕了整整大半宿的頭，邊叩邊說是她勸解不周，沒能勸得嘉儀郡主與芷曦郡主平息干戈，眼睜睜看著二人大打出手失足墜河。我們這才知道失蹤的是兩位郡主。”淳于嫵聞言蹙眉，她和楚芷曦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身份，齊齊失蹤這種大事，在沒確定她們生死之前，應該會被嚴密封起來，爹孃怎麼會縱容鳳儀跪在門外將這事鬧開呢？

她問道，“勸架不成又不是鳳儀郡主的錯，淳于將軍和長公主也非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怎麼會讓她在外跪上半夜？”

“據說長公主得知消息悲及攻心，當場就暈過去了，淳于將軍似乎不在府中。唉，鳳儀郡主心底太良善，那嘉儀郡主和芷曦郡主是什麼人？可都是有著狠毒心腸蠻橫不講理的人。她們撞在一起，誰能勸得了？可憐此事與鳳儀郡主並無干係，她卻自責到跪地不起。要不是長公主醒來命人將她架進府裡，只怕要跪暈過去。”老翁唏噓，“你前來投親，遇上這等事，也是運氣背。但你看起來一副乖巧懂事的機靈樣，想來不太可能被悲傷過度的長公主和淳于將軍掃地出門，自求多福吧。不和你說了，你快下車吧，老頭我還得趕著去拉別的人。”

“大爺，多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支珠花送你聊表謝意。”淳于嫵從頭上取下一路折騰僅剩的一支珠花地上去。

老翁眼睛亮了亮，卻搖頭斷然推卻道，“你那朋友已經付了老頭我足夠的錢。”說完老翁調轉車頭駕車離去，淳于嫵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再看了看手中的珠花，眸一點點沉了。

她的珠花價值不菲，對於以駕車拉人的尋常人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這老翁卻能在心動之後拒絕收下，只拿自己該得的，說明他不是被人收買來故意說方才那番話給她聽。

那麼，他說的便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楚鳳儀啊楚鳳儀，不愧是心思縝密的實力演技派，不僅在將軍府獲一致好評，好名聲還傳頌到了楚京城外。

只是可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算盤打到她的頭上來！

大家同為實力派，拼的就是演技，誰被踏在腳底跌進深淵，誰被捧著爬上雲端，不到最後一刻，誰哭誰笑都是未知數。

既然她等不及要置自己於死地，百密一疏，終究是出了狐狸尾巴。

那就別怪自己揪著這尾巴，一點一點剝了她那張偽善的皮，將她打回原形！

淳于嫵驀地攥緊手裡的珠花，敲響將軍府的大門。

在大部分人驚恐，小部分人驚懼，只有寥寥幾人驚喜的目光中，淳于嫵踏進了將軍府。

面對眾人的神，她卻無暇顧及，進府的第一句話，就詢問起長公主的所在。

“我娘呢？”老翁說娘悲極暈倒，看來不是誇大其詞。這種情況自己回來，娘卻沒能趕來大門接她，極有可能孃的情況比老翁所說的更嚴重。

果然，淳于嫵剛問完，便見長公主院中的管事姑姑匆匆奔來，紅著眼眶撲通跪倒在她面前。

“郡主，您快去隨奴婢去見公主殿下吧，公主殿下知道您失蹤後暈倒醒來，便水米不進一直淚，任憑奴婢們怎麼勸，殿下都不肯聽，甚至揚言說您若出事便要去陪您。謝天謝地，您總算平安歸來！”

“我爹呢？”淳于嫵快步往內院走去，心中既焦急又難受。

這具身子主人對於長公主來說，幾乎可謂比她的命還重要。按長公主寶貝她的程度，她真要出了什麼事，長公主很可能什麼都做得出。

“將軍昨早被皇上傳進宮中，至今未歸。”

“沒有派人去宮裡請我爹回來嗎？”

“回稟郡主，至昨公主殿下昏，府上就差人去請了，可一再被皇后的人攔下，說是將軍在於皇上商量機密要事，不得打擾。鳳儀郡主在外跪了半夜，發起了熱一直不退，也在公主院裡躺著。可公主殿下不準姨娘們來探望，也不給鳳儀郡主請太醫，奴婢快要沒轍了。”淳于嫵腳步一頓，“鳳儀妹妹病了怎麼能不請太醫，她好歹也是將軍府的正經主子，你侍奉娘多年，娘不開口，你便沒了主意嗎？若是鳳儀妹妹有個好歹，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孃的聲譽可就毀於一旦了。”

“不是奴婢不請，是請來的太醫都被公主殿下攆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