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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何為狠誰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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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鳳儀望著淳于嫵,手在袖中慢慢絞緊了手帕。

是不是沒有了她,爹孃的愛,從此便徹徹底底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楚鳳儀眼底浮上一抹殺意!

淳于嫵思索著最後幾步棋,正糾結在該贏還是繼續裝下去的苦惱裡,陡然覺得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寒意森森。

剛要回眸,恰逢長公主又遞了一塊果脯到她邊,她只得啟嚥下。

待再扭過頭,那道寒意已經消失。

她只見楚鳳儀全神貫注看著棋盤,一臉痴喃喃道,“嫵姐姐,你好厲害,我剛剛數了數,你的白子竟比孃的黑子還多兩顆,咱們是不是要贏了?”淳于嫵眼角餘光掃向棋盤,局中兩子膠著,並不能看出誰多誰少,可細細數來,白子的確又堪堪多了兩顆。

淳于嫵忍不住深望楚鳳儀一眼,她神恬雅眸光溫婉,盈盈淺笑掛於邊,便讓人如沐風,實在無法將方才落在自己身上,那種犀利森寒的目光和她聯繫在一起。

而且,若非楚鳳儀一心撲在棋局裡,怎能一語道破局中兩子這細小的區別?

淳于嫵收回目光,垂眸若有所思。

難道,剛剛襲向後頸脊背的那股寒氣,是她的錯覺?

“阿嫵,可想好這一子落在哪裡了?”長公主見淳于嫵一臉凝重,執著棋子久久不落,將手邊的果脯收了起來,溫和笑道,“阿嫵,還記得娘教你棋藝是和你說的那番話嗎?”淳于嫵凝思回憶片刻,點頭道,“娘說過,凡事不能急功近利圖一時痛快,光是有勇有謀也還不夠,往往能忍能讓方能笑到最後,那才是真正的贏家。”

“不錯,你記得很清楚。可是如今,娘還要告訴你,即使能忍能讓也未必能成為最後的贏家。成大事者還須知進知退,對敵人狠對自己更得狠!”長公主拍拍淳于嫵的手,“一旦棋逢對手,若被一時輸贏了眼,那這局棋你註定是輸。當斷則須斷。該退時砍臂斷腕也一步不能少退,該進時不擇手段也要搶佔那一步先機!只有在恰當時做恰當事,你才能掌握全局…”說至此處,長公主語氣一頓。

她從容不迫起身,繁複的裙角緩緩垂墜於地,鋪灑在她身側,說不出的雍容華貴。她目光嚴肅的掃過淳于嫵,接著陡然抬手,廣袖一拂,棋盤哐當翻落在地。

棋子四處滾落的脆聲中,長公主語氣鏗鏘,“只有這樣,你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淳于嫵震驚抬眸,對上她的視線。

這一瞬,她竟覺得孃的眼中似含著一刃鋒刀,面襲來。

然而,就在她錯覺自己將要被撕裂的那一剎那,孃的目光驀然一轉,落向了旁側,眸底乍起一抹警告,鉛雲厚重驚電般閃過。

淳于嫵側眸,只見楚鳳儀慘白著一張臉,素裡的淺笑僵在嘴角,像枝頭綻的紅梅被霜雪壓垮墜落的哀涼。

屋中的溫度似一下降至冰點,氣氛比死水還沉。

只剩散落一地的棋子不停滾動,轆轆作響。

長公主面無情緒盯著楚鳳儀,楚鳳儀目光躲閃最後垂眸看向地面。

明明沒有一個人看著自己,可淳于嫵卻覺得滿室的沉默都壓在她的心坎上,壓抑而窒悶,幾乎要擠裂她的肺腑!

就在她快不過氣,準備開口打破眼前詭異的氣氛,房間門突然被推開。

一道身姿拔的人影,站在門外。來人一臉緊繃的神,在看清屋中的情景後,怔了一怔。

轉瞬,淳于驍就回過神,望向長公主,語氣隱含怒意,“兒,外頭的婢子都在說你要殺了鳳儀?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殺鳳儀?”長公主吃驚上淳于驍的目光,“將軍,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淳于驍擰眉,“婢子們異口同聲,都道親耳聽見你這麼說。”

“我親口這麼說?”長公主更是不解,“將軍,今鳳儀在壽宴上給阿嫵難堪,我心中的確有氣。但這不過是枝末細節的小事,我怎麼會就此對她動殺機?”淳于驍凝視長公主,眸光不經意般從淳于嫵身上滑過,道,“你的心,我從來摸不準。”長公主震驚,略一闔眸,道,“虎毒不食子,雖然當年我是因為心疼鳳儀才接她入將軍府養在膝下,可經過這麼多年相陪相伴,在我心中,她早已是你和我的另一個女兒!將軍,喪女之痛是何其刻骨銘心,縱使我再心狠,也狠不到對自己的女兒下手!”這一字一句,似被長公主咬在齒間,帶著隱隱悲憤。

淳于驍聽得渾身一僵,臉上怒因僵硬顯出一剎的灰白,他的眸中掠過一抹驚痛,一閃,又被壓下。

“我可以信你不會殺鳳儀,但婢子們眾口一詞,你是不是該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為何要解釋?”長公主語氣陡利,直直盯著淳于驍。

她神冷硬,在那眼底最深處,卻有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情緒,似乎是被某種驚痛刺傷。

淳于驍被這樣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很快別過臉,錯開長公主的目光走進屋中。

沒走兩步,他腳步一頓,俯身拾起一枚棋子,看向淳于嫵,“阿嫵,是不是你又輸得滿盤無活,掀了棋盤?”長公主冷哼一聲,“是本宮掀的!”淳于驍捏著棋子沉默下去。

淳于嫵見二人勢頭不對,忙上前挽了淳于驍坐到矮榻上,道,“爹,娘是怕我輸得太難看,才在我堪堪領先的時候清了棋局,給我留兩分面子。”而一旁面蒼白的楚鳳儀則是直接跪了下去。

“爹,宴會上我搶嫵姐姐的風頭,是我思慮不周不識大體。可從宴會結束到現在,娘並沒有因為這事責罵過我一句,反而悉心教我下了兩局棋,又怎麼可能要殺了我?爹若不信鳳儀,大可問一問嫵姐姐,她剛剛也在場。是不是外頭的婢子聽岔了什麼?”楚鳳儀說完,屋中幾人都陷入沉思。

片刻,淳于嫵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大悟。

微一抿,她跪到地上,“爹,我可以作證,娘剛剛的確是要殺了鳳儀妹妹!”淳于嫵話一出,屋中另三人的目光盡數落到她身上。

淳于驍一臉深意,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麼。

而長公主和楚鳳儀的神卻很一致,皆是不可置信。

三人中,楚鳳儀當先反應過來,望向淳于嫵,楚楚泣,“嫵姐姐,娘分明沒有要殺我,你怎麼能詆譭娘?”

“不是詆譭,我說的事實!”淳于嫵抬眸,看著長公主,無比鄭重問道,“娘和鳳儀妹妹下棋時,是否不曾相讓。”長公主點頭。

淳于嫵轉而看向楚鳳儀,“鳳儀妹妹是否有向娘求情,讓她放過你的棋子?”楚鳳儀點頭,就在點下頭的瞬間,她泫然泣的眸中迸出一抹光彩。

她膝行上前抓住淳于驍的袍角,“爹,娘是要殺我,不,不是我,是我的棋子!外頭那些婢子不知道我在陪娘下棋,只聽見我們談話,這才誤解了。”

“不錯。娘要殺的是鳳儀妹妹的棋,不是她的命。”淳于嫵伸手握住長公主的手,“爹或許認為娘待我好,是因為我是她的女兒,覺得理所當然。可府中其他姐妹總歸不是孃親生,您可曾見過娘苛待她們?就是對姨娘們,娘也和和氣氣從不擺公主架子。娘為人如何,您與娘做了這麼多年夫,理應最清楚才是。”楚鳳儀忙接著道,“在安國寺這三年,娘待鳳儀也是極好的。爹,這三年娘心心念唸的全是您,夜夜在佛前為您祈福,誰都可以誤解娘,但您不可以…”

“鳳儀!”長公主厲聲呵斥,打斷了楚鳳儀的話。她看向淳于驍,不知是惆悵還是哀傷,眸光一瞬離,“將軍,這麼多年,你竟還是不信我。”淳于驍抿,頓了一頓,俯身扶起楚鳳儀,“兒,外面的婢子們,一心認定你為了替阿嫵出氣對鳳儀下毒手,這樣的言若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阿嫵的名聲乃至整個將軍府的名聲,又會變得臭不可聞。這件事,如何解決?”長公主沉默看著直接移開話題的淳于驍,良久,她輕輕拉了淳于嫵起身,獨自待走向矮榻。

待坐到淳于驍身旁,她已斂了黯然之,語氣淡淡道,“將軍,今婢子們會這麼以為,不過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鳳儀不受你我待見。既然如此,我們解決的就不該僅僅是今之事,而是應該一針見血找到結症所在,徹底杜絕這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你以為癥結何在?”

“將軍比我清楚”淳于驍聞言手指在小案輕叩,目光在楚鳳儀身上轉了轉,看向淳于嫵,凝重道,“阿嫵,如果爹給你添上一個嫡親的妹妹,從此在將軍府與你平起平坐,你會不會怨我?”淳于嫵心頭一震,驀然握緊拳頭,“爹的意思是…”淳于驍嘆了口氣,“今之事,讓我的一個決定不得不提前。外人覺得我和你娘不喜鳳儀,是因為她被接進將軍府卻沒有上我們淳于一氏的族譜。所以我想擇為鳳儀改姓,正式將她載入族譜,記在我和你孃的名下,記為淳于鳳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