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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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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忽然又叫住了張蕊:“對不起,張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張蕊停下腳步,背對著普克說:“說吧。”普克看著張蕊的背影,心平氣和地說:“你甚至不想問問我們這次來調查的目的嗎?”張蕊低下頭,片刻後,側過臉平靜地說:“我只知道,我和我丈夫都是好人,沒做什麼壞事兒,所以沒必要問你們的目的。”說完,張蕊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2看著張蕊的背影消失,彭大勇對普克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兩口子要是沒串過供,我就算白乾這麼多年刑警了!”普克也同意彭大勇的看法。

“顯然兩人對這次調查都有心理準備,”普克說“尤其是在時間等細節問題上,他們的回答如出一轍,太過確,肯定有過商量。”

“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彭大勇一臉譏諷“越這麼著,越得窮追猛打。”普克看看錶,快步往外走“走,抓緊時間!”

“去哪兒?”彭大勇匆匆跟上。

“去喬心月的學校看看,”普克說“童言無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從孩子嘴裡問出點兒情況。”

“怪不得!”彭大勇恍然大悟“剛才我還納悶呢,你一個勁問張蕊她女兒學習的事情,還把我兒子給扯上了!”兩人說著上了車,匆匆趕往喬海明女兒上學的學校。但是令他們遺憾的是,當他們找到喬心月的班級教室時,學校已經放學了,幾個學生正在打掃衛生,喬心月不在其中。

“喬心月呀,”小組長熱情地告訴普克他們“她是我們小組的,本來也該留下掃地,但她媽媽來把她接走了!”

“為什麼呢?”普克問“她不用打掃衛生嗎?”一個男生湊上來,大聲說:“她媽媽說她生病啦!”

“喬心月才沒生病呢!”又一個女生搭話“下午她還好好的,可神了!”

“反正她媽媽是這麼說的。”男生說“說她昨晚就有點兒發燒呢。又不是我說的!”普克想想,又問了一句:“平時她媽媽來接她放學嗎?”

“才不接呢!”幾個學生一起笑“又不是才上一年級!她家住得很近呀。”彭大勇看看普克,苦笑道:“晚來一步!這女人,把孩子都扯上了。”普克想想,說:“未必是壞事。至少從另一個側面證明,張蕊很心虛。張蕊心虛,證明喬海明有鬼。”兩人離開學校。一路上,普克若有所思,神忽明忽暗。彭大勇知道普克肯定有想法。

“明知有鬼,可怎麼挖出他們的漏?”彭大勇問普克“想出點兒什麼了?”普克沉片刻,說:“剛才從張蕊那兒出來,我想起陳虹跟我們說的話,忽然意識到,現在案件裡幾個相關人員,個個都在說謊。每個人心裡都藏著自己的秘密,要是能解開其中一個人的,可能就能解開一串了。”

“沒錯兒。尤其陳虹那個女人,口口聲聲說告訴我們實情了,可對她為什麼不報警這一點,東拉西扯,滿口胡言,編的那些理由簡直可笑!”彭大勇一想起自己受矇蔽的事就沒好氣。

普克點點頭,說:“陳虹現在對我們所說的,至少有一半是假話。不過我現在想起的是一個細節。你還記得吧,陳虹告訴我們,4月5晚上,她是悄悄跟蹤丈夫出門,一直跟到清江舊大橋的。”

“對,她是這麼說的。”

“咱們接案那天晚上,我就去舊大橋上看過了。橋上雖然有路燈,但很多都壞了,不亮。那個缺口附近雖然有一盞路燈亮著,但並不是恰好在缺口上方,也就是說,站在缺口前的人,並不是正好站在燈光下。而且路燈光線很暗,站在橋上,很難看清五米之外物體的細節。”普克分析著說“陳虹說她躲得遠遠地,看見丈夫和喬海明站在橋欄的缺口邊爭吵,後來推搡起來,她丈夫被喬海明推了下去。我問她,當時喬海明有沒有看見她在場,她說沒有,因為她站得很遠…”彭大勇明白了普克的意思:“如果她能看見喬海明,喬海明應該也能看見她。”

“對。”普克說“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看起來無關緊要。但我覺得奇怪,既然陳虹已經把最主要的內容都告訴咱們了,為什麼要撒這樣一個謊呢?這就說明,在陳虹心目中,喬海明是否看見她在場,是個頗為關鍵的問題。”彭大勇點點頭:“有這個意思在裡面。”普克進一步分析道:“老彭,你再往深裡想。喬海明是否看見陳虹在場,究竟有什麼區別呢?”彭大勇想了一會兒,漸漸有些明白了:“噢,你的意思是…”普克腦海中又浮現出陳虹那張哀婉美麗的臉龐,出神地說道:“陳虹說她不報警是因為什麼害怕,不知所措,還沒想好該怎麼辦…這些自然都是假話…”

“沒錯!”彭大勇忍不住搶著說“如果喬海明看見陳虹在場,而陳虹事後又沒報警,那隻能說明這兩個人曾經串通過,對陸天誠的死裝作一無所知。他們為什麼要串通?”

“這也是我想清楚的問題。”普克神凝重“不過現在看起來,這是一目瞭然的。”彭大勇直截了當地問:“你認為陳虹是和喬海明合謀?”

“現在說這話可能嫌早,”普克的語氣卻很肯定“需要更多的證據。”他們都不由地沉默下來。想到陳虹,想到她那雙楚楚動人、惹人憐惜的眼睛,他們心裡都到一陣刺痛和冰涼。

彭大勇說:“下面從哪兒入手呢?”普克想了一會兒,說:“有一個人,也許比別人知道得多。”

“誰?”普克說:“陸天誠的妹妹,陸天晴。”3傍晚,已是人們回到家吃晚飯的時間了,陸天晴還在自己的公司裡忙碌。

自從幾年前從單位辭職、籌辦起這家小公司之後,陸天晴的工作和生活便失去了界限,總是水融般混合在一起。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為使這個小公司在競爭烈的社會中生存下來,陸天晴不知耗費了多少力和心血。

就像此刻,那些捧著鐵飯碗吃飯的人們,早就可以從原本就不繁重的工作中解脫出來,回到自己雖不富裕、但也衣食無憂的小家中,開始享用中國人一天中最正式的那頓晚餐了。而陸天晴卻不得不為了爭取一份客戶的合同,留在公司準備一份儘可能充分的資料。當她的肚子抗議地咕咕咕叫起來時,她才意識到,窗外的夜幕已經降臨了。

陸天晴用飲水機裡的開水給自己衝了一包方便麵,準備一口氣把活幹完再回家。在等待方便麵泡好的間隙裡,陸天晴走到窗前向外望著,藉此放鬆一下自己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疲倦從全身各處襲來,陸天晴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誰讓你自討苦吃,非得走這條路呢?”話一說完,陸天晴不由愣住了。

她想起來,這句話是以前哥哥陸天誠常對她說的。陸天晴和哥哥年齡上雖然相差不少,但兄妹二人情一直十分融洽。對陸天晴來說,哥哥不僅是小時候那個疼她、照顧她、為她撐的保護人,更是成年以後可以傾心而談的好朋友。陸天晴和哥哥的親密程度,甚至超過了她與父母之間的關係。

陸天晴想到,就在一年多以前,當她對哥哥訴說公司經營的種種艱難時,哥哥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她說:“你呀,從小就是喜歡標新立異,非得讓自己的生活跟別人不一樣,心裡才踏實。其實你不知道,一個人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那才是最大的福氣。”哥哥在說過這句話之後,臉上隱隱出惆悵。沒有人比陸天晴更清楚那惆悵的由來。

當年陸天誠突然將陳虹帶到父母家裡,並對大家宣佈他將娶陳虹為時,所有人都用沉默的態度來表達他們的反對意見。和其貌不揚的陸天誠相比,陳虹顯得太年輕、太漂亮。她出身於一個偏遠的山村,所受教育只有寥寥幾年,小學都沒有畢業——對陸天誠一家來說,這種婚姻的目的實在太明顯。

陸天誠父母對兒子的期望並不太高。就像陸天誠後來說的那樣“一個人能夠安安穩穩過一輩子,那才是最大的福氣。”在他們看來,如果兒子娶了陳虹,這輩子恐怕很難獲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