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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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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普克彭大勇與法醫中心的同志一起對陳虹的死亡現場進行勘測。

陳虹身穿那普克見過的那件質地良好的家居服,仰面躺在地上,雙腳微微張開,對著電視機櫃。頭斜朝著客廳深處,稍有些向右欹側。順著身體右邊的血跡,很容易就發現她的右額有一個凹陷狀創傷,血顯然就是從那兒出來的。普克仔細查看,發現這個凹陷的傷口略呈圓形,直徑有6釐米左右。

屍體身邊有一個破碎的藍瓷花瓶,碎片散落在客廳各處。現場沒有打鬥和掙扎的痕跡,陳虹的衣服也很齊整。房間裡的櫃子、桌子都和普克上次看到的一樣,整潔有序,客廳也是一樣,任何地方都沒有遭到翻動的跡象。除了陳虹的屍體之外,唯一惹眼的就是從屍體身邊到門口之間,有好幾個帶有血跡的男式皮鞋印。

現場的法醫不巧又是那個普克不喜歡的年輕人,他只對普克點了點頭,一句多餘的寒喧也沒有,就開始埋頭幹活。痕跡科的同志負責採集痕跡。普克彭大勇則忙著在現場蒐集有關線索。但普克對那個年輕法醫不太放心,不時掃一眼,總覺得他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又不好多說什麼。

對陳虹的屍體拍過照後,法醫中心的同志將陳虹運走,年輕法醫也匆匆準備離開。普克和彭大勇跟過來。普克還沒開口,法醫倒先發問了。

“又要問我老黃怎麼沒來?”年輕法醫冷淡地說:“老黃住院了。”普克心裡有些不悅,但沒表現出來,只問小夥子有什麼發現。

年輕法醫回答:“死者右額被別人用鈍器猛力擊中,而且是一擊致命。從現場看,兇器就是地上這個細頸藍花瓷瓶,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天夜裡九點到十點之間。顯然是他殺。”普克很想囑咐年輕法醫,對屍體的檢查要更仔細一些,最後還是忍著沒說,眼看著法醫他們帶著陳虹的屍體離開了現場。之後他們又對現場做了一些必要的斟測後,一起回到了局裡。

站在辦公室窗前,普克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要下雨了,氣壓很低,很多蜻蜓在窗外忽高忽低地飛著,令人有種焦慮不安的覺。身後的彭大勇顯然也有同樣的受。

“唉,本來以為只要陳虹承認自己知道陸天誠的騙保計劃,咱們就可以結案了,想不到她卻突然死了!”彭大勇嘆道“她這一死,咱們那個案子可就不好結了。”

“老彭”普克轉過身,說“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咱們的推理是一廂情願,誤入歧途?說不定真相遠比咱們想象的複雜?”

“不會吧?”彭大勇想了想,說“雖說咱們是受到那篇本推理小說的啟發,可咱們的推理嚴絲合縫,一點兒破綻都沒有。普克你想,咱們有陸天誠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的證據,有陸天誠查出絕症之後購買大額壽險的證據,有陸天誠臨死前寫信給陳虹的證據…這完全可以形成證據鎖鏈了!”普克苦笑,說:“是啊,我也對自己的推理很得意呢。可…”看普克又停下不說了,彭大勇追問:“可什麼?”普克略一沉思,說:“可是,如果一切都像咱們所推定的那樣,陳虹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生意外。”彭大勇想了想,試圖解釋“說不定陳虹的死是一個偶發事件,和陸天誠的案情沒有關係。”普克略一沉,說:“這是一種猜測。但細一想就不大對頭。陳虹被殺人死在家中,家裡原封不動,顯然不是入室偷盜導致殺人。陳虹身上衣著整齊,現場也沒有打鬥掙扎的跡象,也不可能是什麼強姦殺人。非姦非盜,這就說明她的死不大可能是偶發事件。”彭大勇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但‘不大可能’並非‘絕不可能’。說不定是小偷入室,被發現以後殺人滅口,然後匆忙逃命…這種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吧。”

“這當然是一種偷機取巧的解釋”普克坦白地說“但從現場情況看,我覺得人作案的可能更大。”

“這我同意,”彭大勇點頭說“咱們先假定陳虹的死有它的必然,而且是人乾的。那你覺得,這個必然在哪裡?和陸天誠的案子有什麼聯繫?那個人又會是誰?”

“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普克說。

彭大勇撓了撓頭,說:“那得看誰有作案動機了。”

“你認為現在誰最有殺死陳虹的動機?”普克既是問彭大勇,也是問自己。

“誰有殺陳虹的動機?”彭大勇思索著說“那要看誰殺了陳虹會有好處,或者,陳虹的存在礙了誰的事兒,威脅到誰了。”普克看著彭大勇,鼓勵彭大勇繼續說下去。

彭大勇接著說:“我覺得這裡有好幾種可能。比方說,雖然咱們對陸天誠的案子推想得一點兒不錯,陸天誠是實施了自己尋死以騙取大額保險的計劃。但那天晚上,他確實是喬海明推下橋去的。要是這樣的話,喬海明就有殺死陳虹的動機,因為他害怕陳虹死死咬定自己殺了她丈夫,於是他就把陳虹給殺了。”普克點了點頭,問:“還有呢?”

“還可以有這種假設:假定那天夜晚陸天誠雖然不是喬海明推下橋的,但是喬海明還是怕陳虹為了洗脫她自己的嫌疑,一口咬定是他喬海明殺了陸天誠。那麼,喬海明就會擔心,就算自己最終沒吃上官司,也很可能從此斷了今後步步升官的指望,於是他就動了殺機,好讓警方死無對證。”

“還有嗎?”普克進一步追問。

“還有”彭大勇想了想,說“說不定昨天夜裡喬海明去找陳虹,本來是想跟她商量,別把陸天誠的死往自己身上推。但陳虹得到了陸天誠絕筆信中的提示,為了那筆鉅額保險,不肯答應改口,所以喬海明覺得陳虹是他後半生最大的威脅,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痛下殺手。”普克笑了笑,說:“都有道理,不過老彭,你為什麼只揪住一個喬海明不放?為什麼沒有想到別人?”彭大勇眨眨眼睛,看著普克,反問:“你還想到誰了?”普克脫口而出:“比如說陸天晴。”等他說出來時,自己都覺吃驚。為什麼會想到陸天晴呢?

果然彭大勇也對普克這個猜測到不解。

“她?不太可能吧?”

“為什麼不可能?”普克其實是在問自己“理論上說,這個可能完全存在。比如陸天晴其實早就知道她哥買保險的事兒。那麼,如果陳虹死了,凡凡就成了孤兒,而爺爺年齡大了,凡凡的監護權肯定是到陸天晴手裡,那筆保險款也就自然而然落到她手裡。”彭大勇愣了一下:“那倒也是。不過,我看不至於,我看陸天晴不是那種人。”

“我現在也只是隨口一說,”普克話題一轉:“其實我跟你想法一樣,就現在情況看,嫌疑最大的非喬海明莫屬。”

“是啊。現場那些帶血的腳印,一看就是男人的。現在與陸天誠案子有關的男人還有誰呢?不就他一個嘛!”普克點點頭,說:“好。咱們就從那些腳印開始!”2技偵處所採集到的帶血腳印很清晰。

普克仔細地查看現場照片。腳印都是左腳,說明這個人右腳的鞋子沒有沾到血跡。其次,向著客廳內,也就是向著死者的那個鞋印血跡最重,那些向外走的鞋印越來越淡。最重的是第一個鞋印,據此看來,這個人是向內走,踏到了血跡,然後再掉頭向外走的。所有的鞋印都不全,第一個有半個多鞋長,很重、而且很清晰,而向外的那些則短一些,而且印跡前重後輕。這一點說明,這個人向內走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向外走的時候則很倉促,顯然是在匆忙逃跑。

普克與彭大勇了一下想法。

“死者只有一個傷口,鞋上的血跡就是從這個傷口出來的血。所以,這個鞋印是血在地上淌、積聚之後,才踩上去的。”普克說。

彭大勇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