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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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些是沒有用的,現實的生活是,她有個重男輕女的爺爺和母親,有個公事公辦,完全把她這個女兒當成公司總執行長在看待的父親…
走進亮著兩盞壁燈的光潔玄關,她套裝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者是她老弟,她很想不接。
“姐!”無奈的接聽後,她聽到公孫映武的聲音從很嘈雜的背景傳來。
“你快來酒吧!我打了一個議員的兒子,我剛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我是大和集團的少爺,他們都不信,你快來幫我壯聲勢!”
“壯你的頭!”聽到這種會叫人吐血的話,她忍不住對不長進的弟弟破口大罵“你去死!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她想也不想的按下結束通話鍵,心情頓時到又惡劣又挫敗。
不懂,又是不懂。
不懂為什麼一點責任都沒有的弟弟會被她母親視若珍寶,明明就只是個混小子啊。
映武勉強從家裡捐了一堆錢的三大學畢業,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還不學無術,身邊的朋友都是衝著他的錢而來的,她實在擔心再這麼下去早晚會出事。
不過,她其實不必太過擔心,不是嗎?
反正映武一天到晚在出事,有時是大事,有時是小事,大事諸如撞掉一部百萬名車,小事諸如搞大人家的肚子,有她母親那麼心甘情願的在替他擦股,她這個姐姐本不必杞人憂天。
慈母多敗兒啊,這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她母親卻想不通呵。
回到房間,把公事包往上一丟,她的手機又響了。
她看也不看就接聽,瞪著天花板,揚聲惡狠狠的警告“聽好了,敗家子,你老姐我是絕對不會過去助紂為的,如果你不想看到爸媽去警局保你的話,最好快向對方道歉了事,聽到了沒?”語畢,還外加一聲威嚇十足的語助詞。
“是映文嗎?”然而沒有嘈雜的背景音樂,彼端,一道溫柔而悲傷的婦人聲音傳來,讓她足足愣了好幾秒。
這是誰?
“不好意思,剛剛失禮了,請問您是哪一位?”對方的語氣對她是既溫柔又稔,然而她卻完全認不出人家的聲音來。
“我是小芃的母親。”溫柔婦人說。
聽到這裡,公孫映文立即坐了起來,神全回來了。
“原來是伯母啊。”笑容馬上充盈了她的眼,她熱切地問候著對方“好久不見了,您好嗎?”方芃是她在哈佛的同學,兩人同住一棟學生宿舍,情好到每晚輪睡對方的房間,當時的她們都有一股千金小姐的驕氣,可是卻臭氣相投極了。
方家在法國南部經營飯店,因為懶得舟車勞頓,所以方芃不喜歡回去,每逢假期,她的繼母--也就是電話裡那位自稱是方芃母親的好好婦人,總會不辭辛勞到美國來探望方芃。
方母會在她們宿舍住上幾天,替她們煮好多家鄉菜讓她們兩個大女生解饞,這總是令她羨慕不已,因為她的母親從來就不會想去看看她這個女兒過得好不好。
“映文,這個時間打給你,不知道有沒有打攪到你?”她朗一笑。
“沒關係,現在是臺灣時間十一點半,不過我是夜貓子,都很晚睡,您不管多晚打給我都很方便。”奇怪了,她總覺得方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好像哭了很久似的,難怪她剛剛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映文,你是小芃最好的朋友,她總是念著你,嚷著將來要你做她的伴娘,所以我想…我想這件事有必要第一個告訴你…是這樣的--”方家的女主人吳芝嫻了鼻子。
“剛剛醫生宣佈小芃已經不治了,雖然大家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你…你不要太難過才好…”才說完,公孫映文就聽到對方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無法回神,腦中嗡嗡作響,好像有人突然在她腦門打了一劑麻醉,讓她暫時不能思考。
不治…
方伯母說小芃不治…
“不治”的意思就是一個人沒辦法醫好,死掉了,才叫不治,不是嗎?
可是,小芃怎麼會不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