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所以鴿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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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也好,情也好,隨遇而安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校園裡永遠都充盈著年青的氣息,這些未來的共和國警官們眉宇間洋溢著對前途的希望和憧憬,蓬的朝氣讓我不時回想起“恰同學少年,意氣風發,揚文字,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時光。
離開警校也只是幾年時間,比這些未來的男女警官也只不過大五六歲,可覺卻像是整整大了他們一輩似的,或許,現實生活的殘酷烈真是催人老啊!現代化的電子視聽教室裡,近百名學員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前。
看著眼前顯示器上不斷刷新的畫面,聽著教官在講述一個頗為典型的案例。一個國際販毒組織從雲南邊境偷運海洛因入境,途徑四川、湖南、廣東、海南。
最後從三亞裝船運往美國,在各省公安和美國fbi的合作下,歷時四個月,動員沿線警力上千人,終於將這夥犯罪分子一網打盡,繳獲毒品價值人民幣一千多萬元。此案被譽為國際警方合作的經典。
在教官頗富引力的講說下,年青的學員們都出羨慕神往的神,或許腦海裡還幻想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和美國員警聯手緝拿罪犯。
我可不這麼想,在第一線幹了這麼久,對此不以為然,不為別的,我清楚,動員了這麼多警力,所有的聯繫調度、安全保密、通訊協作,其間耗費的人力物力財禮足以破獲更多的案件。
何況,境外毒源和最終銷售國用戶無法清除,這樣的案件永遠不會停止。說的不好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或者說是譁眾取寵。毒品入境,邊防武警就該將它一網打盡,沿線哪裡發現就由哪裡打擊。
犯罪經濟學所說的嚴厲打擊可以增加犯罪成本和犯罪風險,那僅僅只能是相對於治安刑事案件。
對於販毒來說不同,他的利潤率是百分之一千,十次行動成功一次就保本,成功兩次就有百分之百的利潤,所以他永遠不會停止,而他的附加損失只是販毒者的生命,可對於中國來說,最不缺的就是人。
何況對販毒者處以死刑只是中國,毒品的最大用戶西方國家只對販毒者處以徒刑。相較而言,中國政府和警方投入大量資金和資源實際上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西方國家。這起案件則是更笨,本來可以將治安成本限定在較低規模,毒品和毒販一入境就可以據準確的情報一網打盡。
為了所謂的國際合作,犧牲了大量的資源為美國人免費清剿他們的罪犯。萬一數千公里的跟蹤和監視有一點出現漏或者輪船改變航線就全部落空,真他媽的傻。
看著顯示幕上那些滿臉風塵的中國警官和白白胖胖的美國警官的合影,再瞥一眼講臺上唾沫橫飛的教官,我忍不住不屑的撇撇嘴。
其他和我一樣是為了文憑來讀書的警官差不多都伏在桌上打瞌睡偷懶。也難怪,這大熱的天。
雖然諾大的教室裡有兩臺空調在拼命的工作,但近百人的體溫和近百臺電腦的熱量仍是讓整個空間裡充滿了難熬的璁氣。好不容易下課了,按慣例,第二節課分組進行討論,我所在的組都是些高中畢業直接考進警校的小青年,一個個他媽的就象北京話說的“牛b”又較真又單純,卻往往以為自己成透頂,在案例分析會上往往讓我苦笑不得。
幾次之後,我也拿他們無法,只有悶聲不說話,通常都是一句我同意大家的看法沒什麼補充的矇混過關。
從小組長開始一個個發言,國際警方合作的典範,公安幹警的努力,上級的關心支持,計畫的周密部署…我聽了只想笑,不他媽的都是廢話嗎?刪了第一句國際警方合作的典範,後面那一句不能套到其他的案子上?我,唉!
看著眼前這些熱血昂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我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看來你們以後還有得闖。
或許在農村的豬圈裡埋伏一晚抓捕偷牛賊,眼看著千辛萬苦抓捕的罪犯在上級一個電話下大搖大擺的離開,你們才會慢慢領悟到要當一個好員警警校裡是永遠無法教會你們的。
“大張,你怎麼不說說自己的看法?”小組長是長沙人,年紀輕輕卻他媽的總是居高臨下的一口官腔,似乎非此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小小官銜。
“噢,我,我沒什麼看法。”象往常一樣,我試圖矇混過關“我的意見大家都說了,沒什麼補充的了。”小組長今天好象要和我過不去,毫不放鬆的說:“大張,你在一線幹了這麼久,多少總會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麼每次討論你都不說話呢?是不是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共同語言啊?”聽小組長這麼說,其他的同學都轟鬧起來,叫著一定要我說說,這些自詡正宗的年輕人對於我們來自於基層文憑不高的老同志(當然是相對而言,因為我也只有二十七歲)有種莫名的優越,喜歡居高臨下的審視我們,總覺得我們落伍了。
本不配做21世紀的新型員警。我苦笑著說:“好吧,好吧。我說。”大家安靜了下來,等著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組長略帶些不屑的撇撇嘴,一點也不相信我會說出什麼新鮮的觀點,也難怪,他出身於公安世家,爺爺是建國後第一批民警,父母親是文革後正規院校畢業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學校的優等生,那種驕傲自負的覺已深深滲入了他的血中。
本看不起我們這些來自小地方的基層員警,常常指桑駡槐的說一些諷刺挖苦的話,當然,攝於警校嚴格的紀律,我們又都是經驗豐富的前輩,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否則,按我以前的脾氣,早就教訓他了。
看著同學們期待的目光,我清清嗓子,不急不緩的說:“從這個案例來看,中美警方聯手,破獲了一起跨國販毒案件,我國境內和美國的相關毒販基本上被一網打盡,繳獲海洛因100多公斤,確實戰果輝煌。但是,”我頓了頓,加重語氣繼續說:“換一個角度看,按國際刑警組織的統計資料,每年在我國境內銷售和轉運的毒品約為2700多噸,如果都按照這個案子的辦法,我們算一下,應該動員多少警力和辦案經費?我們的治安系統能否承擔如此高昂的成本?”同學們都被我新鮮的觀點所引,有兩個急的同學甚至從桌上拿起計算器算了起來“雖然公安部沒有公佈每年繳獲毒品的詳細資料。
但據經驗來看,公安系統最多隻能查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毒品,這包括邊防武警和非毒員警的戰果,”嘴有點幹,我看看教室裡沒有教官,忍不住掏出香菸點了一,要在平常,小組長和其他的年青同學肯定要制止,但現在他們顯然都被我的話所引,只是焦盼著我的繼續解說。
美美的了一口煙,我才繼續說:“我們就按四分之一算,每年我們大約查獲不到700噸毒品,也就是70萬公斤,其中大宗毒品案件佔二分之一,35萬公斤,按這個案例算,在四個月內需要動員警力三百多萬人次。
而我們公安系統一共才多少人,其中專業緝毒隊和臨時參與緝毒的刑警有多少人,更不要說那天文數字的辦案經費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大家都被我所描繪的情景震撼了。
竟然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心裡算著這個帳。
“所以我認為,販毒案件就象治安一樣,預防處理好些,情況一出現,毒品入境,邊防武警和沿線公安哪裡發現就由哪裡打擊,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妥當和不完善的地方。”偏頭看見教官從教室門口走進來,我忙說:“哦,對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組長,我請個假上廁所。”在小組長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匆匆離開座位逃一般從教官身邊擦過,心中暗叫僥倖,要讓教官聽到我剛才那一番妙論,今天教室衛生和場20圈急速跑是逃不掉了。
學校的子就這樣有聊無聊的過去了一個星期,週末下午,當我正猶豫著是否該給鴿子打電話的時候,上學期一起坐火車回去的幾個老大哥笑嘻嘻的來到我的寢室,按理說像他們三四十歲又整天忙在公安一線的人記憶力應該不會太好,估計上次回去時火車上我的承諾他們早該忘了。
但看著他們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的腦袋立即大了起來,知道自己是別想僥倖過關了“今天週末,怎麼樣,和女朋友在什麼地方瀟灑?啊?”笑眯眯的老楊一邊說話一邊拍著我的肩膀,另外幾個同學則不聲不響的佔據了從我所處位置到寢室門口幾個最具威脅的位置,讓本來還盤算著衝出去的我徹底死心了。
“好說,我正打算去找你們呢。”我笑著說“正好你們來了,省得我跑一道了。”衡陽局的周強忍不住笑道:“好你個小子,狡猾的,我們也不麻煩你跑一趟,怎麼說我們吃白食的也該主動上門等候。”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在他們的前呼後擁或者說是嚴密看管下,我們一行浩浩蕩蕩的穿過了校園,覺像是囚犯被押運一般,我無奈的跟隨著他們擠上了計程車,拿起手機撥通了鴿子的電話。
“什麼時候來的?”電話裡傳來鴿子柔膩甜美的聲音,聽在耳裡覺甜絲絲的。
“來了五六天了。”鴿子略帶著些嬌嗔說:“那你怎麼現在才給我電話呢?”我無奈的說:“沒辦法,學校管的嚴,平時不準離開學校,今天週末,所以…”鴿子笑了“哇,你原來那麼守規矩啊?”我看看身邊虎視耽耽望著我的幾位同學,說:“鴿子,上次你送我上車時見到的幾位同學都在這裡,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嗎?”話機裡靜了幾秒鐘“好的,你們準備去什麼地方?”鴿子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