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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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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天化和林寒青,素梅、香菊和白惜香等,分別被帶入一座自成院落的靜室之中。

女婢燃上燭火,說道:“諸位請稍息片刻,小婢們立刻送上晚餐。”龐天化一揮手,道:“有勞兩位姑娘了。”一宵無事,匆匆而過。

次晨天一亮,龐天化剛剛起身梳洗,一個青衣女婢,叩門而入,欠身一禮,說道:“我家小姐有清龐莊主。”龐天化略一沉,道:“有勞姑娘帶路。”青衣小婢轉身而行,帶著龐天化直入大廳。

李中慧換穿一襲淡綠衣服,綠衣綠裙,薄施脂粉,談掃峨眉,眉宇間隱泛現出一層憂慮,但她仍然面帶笑容,起身對龐天化道:“龐莊主,和我同往一行,晉見家母。”龐天化輕咳了一聲,道:“老朽已久聞李夫人之名,渴幕拜見,但不知方不方便?”李中慧道:“不要緊…”起身帶路而行。

龐天化緊隨在李中慧的身後,穿過幾排花畦、林牆、到了一處林木蔥茂的所在。

翠綠的枝葉中,隱隱透現出一片白粉牆。

李中慧緩步踏上了一道兩尺寬窄的石級,一面低聲對龐天化道:“這就是家母居住的太上閣了。”龐天化輕輕應了一聲,未再多言。

原來,他突然覺到這蔥翠林水環繞中的白閣樓中,有著一片使人窒息的寧靜、肅穆。

上完了一十三級自石級梯,到了一應緊閉的大門前面。

只見白髮蕭蕭的王婆婆,當門而立,一臉嚴肅之,冷漠說道:“你娘答應了見你。”李中慧道:“多謝王婆婆。”王婆婆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不過,此刻時辰還未到。”李中慧道:“我在室外等候。”王婆婆兩道銳利的目光,一直通現在龐天化的臉上。

龐天化被她看的心中大覺不安,偏過頭去,不敢和她目光接觸。

出奇的寂靜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

一聲輕微鐘聲,由那緊閉的水門內,傳了出來。

王婆婆身子一閃,道:“你可以進去了。”李中慧舉步行近木門,雙手輕推.木門呀然而開。

龐天化猶豫了一下,緊隨在李中慧身後而入。

目光轉動,只見一座空蕩的大廳,除了四張松木椅子之地,別無陳設。正面壁間,寫著四個大字:“太上忘情。”龐天化心中暗道,這李夫人對待自己的女兒,闖也如此森嚴,母女之情,這般淡漠“太上忘情”四字,正是當之無愧。

年頭轉動之間,瞥見廳壁一角處,緩緩走出來一箇中年婦人。

李中慧快步了上去,拜伏於地道:“女兒叩見母親。”李夫人淡漠一笑道:“你起來。”龐天化抬頭看去,見那李夫人一身白衣,未施脂粉,但卻掩不住原有的美麗,看上去不過二十六八的年歲,心中暗暗忖道:那李冬陽已死十餘年,算年歲,這李夫人至少也有四十七八、五十左右。

只聽李中意低聲說道:“龐莊主,請過來見過家母。”龐天化大行兩步,一抱拳,道:“四像林避塵山莊龐天化,見過夫人。”李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道:“龐莊主請坐。”她每一句話都很簡短,生恐多說一個字。

龐天化道:“老朽謝坐。”依言生了下去。

李夫人目光轉註李中慧的臉上,緩緩說道:“你見我有什麼事?”龐天化心中暗道:“好像她們母女之間,有加相識不久的朋友一般,這李夫人竟然連一句慧兒也不肯叫。”李中意道:“女兒無事,不敢驚擾母親。”李夫人道:“什麼事?快些說吧!”李中慧道:“女兒被推作當今武林盟主。”李夫人淡然一笑,道:“那很好。”李中慧接道:“女兒自知才能不足當此大任,天下英雄推舉女兒,是父母餘蔭。”李夫人道:“我知道啦!還有什麼事嗎?”龐天化心中一涼,暗道:這位做媽媽的當真是冷的可以,句句話都如寒冰地獄中吹出來的冷風一般。

但聞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道:“女兒幾位屬下,身受重傷,一直昏走不醒,懇請母親,大施妙手,挽救他們一劫。”李夫人臉一對冷靜,久久不答一言。

李中慧抬頭望了母親一眼,緩緩跪了下去,道:“女兒自知不該驚擾母親清修,但事已至此,罷不能,還望母親,看在母女情意之上,答應女兒之求。”李夫人回顧後壁間“太上忘情”四字一眼,緩緩說道:“只有這一件事。”李中慧道:“還有下情稟告。”李夫人一皺眉,沒有接口。

本作品獨家。。!李中慧接道:“女兒被推作盟主,對抗那西門玉霜,因那西門玉霜武功高強,女兒非她之敵,連遭敗北。女兒只好飛傳令諭,召集天下英雄,會集黃山,和那西門玉霜決一死戰。”李夫人原本冷肅的臉上。聽完話後,又似加上了一層冰霜,緩緩坐在一張松木椅上。

龐天化輕輕咳了一聲,想代那李中慧說幾句話,但見李夫人那冰冷的神倩,把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他閱歷豐富,為人沉著,念頭一轉,暗暗忖道:李中慧即知母親對她冷漠異常,自己晉見,也就是了,為問非要把我拖來不可,這其間必有原因,且不可胡亂口,只有坐以現變了。

但聽李中慧說道:“女兒已傳命天下,要武林各大門派,派出高手,來我黃山,參與此戰。但那西門玉霜的武功,太過詭奇高強,屬下人手,又極眾多,大都是武功高強之輩。雖有各大門派高手與會,也非那西門玉霜之敵。”龐天化心中暗道:好啊!原來她在施用將之法。

偷眼望去,只見李夫人的臉上,仍是一片冷漠,似是絲毫未為所動。

龐天化心內忖道:這李夫人不知習的什麼武功,竟然有如禪定一般,自她出現迄今一直是這股冷冷的表情,在似玉琢木刻一般。

李中慧抬起臉來,望了母親一眼,接道:“這一戰不僅關於天下武林命運,也關係著我們黃山世家的威名。”李夫人輕輕嘆息一聲,卻未接口。

李中慧道:“娘啊!我那爹爹在世之,英雄蓋世,人人稱頌,他如此刻還活在臉上,決不會坐視不管女兒。”李夫人淒涼一笑,道:“你很想念父親嗎?”李中慧道:“可憐女兒,年紀幼小,連爹爹的形貌,也只能隱隱記憶。”李夫人緩緩舉起右手,向李中慧肩上摸去,但將觸及時。突然收回來,理一下鬢邊散發,道:你說的太多了。”李中慧霍然抬起頭來,兩行晶瑩的淚水,緩緩滾下雙頰。

龐天化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站了起來,道:“李夫人。”李夫人緩緩回頭,望了龐天化道:“什麼事?”龐天化道:“令媛為天下武林同道敬重,推作盟主之尊…”李夫人道:“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龐天化道:“龐某不才,為了武林大局,拋棄了數十年的清靜生活,追隨盟主,聽候差遣,夫人就不前念起母女之情,助自己女兒一臂之力嗎?”李夫人淡淡一笑,道:“王婆婆何在?”但聞王婆婆應道:“老身在此。”手扶竹杖而入。

李夫人道:“叫他們把小姐帶回的那兩個重傷人,抬到太上閣來。”王婆婆對待李中慧,一派老氣橫秋,但對待李夫人,卻是恭順無比,欠身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李夫人似是被女兒的眼淚,動了天的母愛,已不似初見時那般冰冷的神情,輕輕嘆息一聲,道:“人說兒從父,女從母,看來實是不可信,你們兄妹二人,哪一個都不像我,倒都有你們父親那一股好惹是非的脾氣。”李中慧道:“女兒罪該萬死,但待此事過後,女兒當辭去盟主之職,領受母親責罰。”李夫人淡淡一笑,未再答話,卻轉臉望著龐天化道:“龐莊主素有參仙之譽,醫道深,曾瞧過兩人的傷勢嗎?”龐天化道:“瞧過了,兩人傷勢,都很沉重,使龐某束手無策。”談話之間,四個青衣女婢,已然抬著林寒青和白惜香大步走了進來。

李夫人回顧了李中慧一眼,道:“你起來吧。”緩步行至林寒青的身前。

原來李中慧仍然跪在地上,聽聲站起,緊隨在母親的身後。

李夫人伸出纖白的玉手,輕輕揭開了覆蓋在林寒青身上的氈,目光觸及到林寒青的臉上,似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身子微微一顫,臉上泛現出一片驚異之

李中慧一直注意著林寒青,未留心到母親的情形,但龐天化冷眼旁觀,卻是礁的十分清楚。

李夫人鎮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慧兒,他叫什麼名字?”李中慧聽母親說話聲音,十分柔和,似是對那林寒青印象甚佳,不心中一喜,道:“他叫林寒青。”李夫人重複了一句,道:“林寒青…”李中慧道:“正是林寒青,他為人很好…”李夫人不讓李中慧接下去,說道:“慧兒,你可知道他的家世嗎?”李中慧搖搖頭道:“不知道。”李夫人不再多問,仔細地審視了林寒青傷勢脈象,道:“傷勢雖重,元氣未損,只要對症下藥,療好他的傷勢,很快就可以養息復元了。”李中慧道:“母親可有療治之法嗎?”李夫人突然回過臉去,望著龐天化道:“這得龐莊主相助才行。”龐天化道:“龐某力能所及,決不推辭。”李夫人道:“他運功抗拒掌力,護住心臟肺腑,但前處,卻集了一片淤血,必得先用內功,出他前淤血,才能下藥調理。”龐天化道:“不錯,在下亦思及至此,只是不敢斷言而已。”李夫人道:“那就有勞龐莊主,設法出他前淤血。”龐天化應了一聲,大步而行,直對林寒青行了過去。

李夫人搖搖頭,道:“略候片刻再動手吧!”龐天化呆了一呆,退回原處。

李夫人緩步走近白惜香,揭開棉被,低聲問李中慧道:“這位姑娘是誰?”李中慧道:“她叫白惜香。”李夫人道:“她很聰慧。”李慧道:“母親說的不錯,白姑娘才華橫溢,無所不能。”李夫人仔細的查看過白惜香的傷勢,說道:“她傷比那林寒青還要重些。”李中慧道:“有救嗎?”李夫人道:“救雖有救,只是要大費一番手腳了。”李中慧道:“還望母親慈悲於她。”李夫人道:“這白姑娘先天體質很壞,未傷之前,定然是一位多病美人,而且她內功亦無基礎,為孃的也沒有很大把握。”李中慧急道:“那是說希望不大了。”李夫人道:“生與死的機會,各佔一半,為娘只能盡我心力。”李中慧緩緩下淚來,道:“這位白姑娘對女兒有過救命之恩。”李夫人點點頭,喊道:“王婆婆。”王婆婆似是一直站在太上閣外候命,聞聲,大步走了進來,道:“有何吩咐?”李夫人道:“要他們準備一個大鍋,兩缸陳年老醋,和一個蒸籠備用。”王婆婆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李夫人回頭對李中慧道:“你們可以去了,今夜初更時分,替這位白姑娘療治傷勢。”李中慧道:“多謝母親。”李夫人回顧了龐天化一眼,道:“龐莊主你請動手,出林寒青前淤血,我今夜凋和‮物藥‬。明天一早可讓他服用。”龐天化道:“多謝李夫人。”李中慧低聲對龐天化道:“龐莊主。咱們走吧。”龐天化道:“可要把林寒青和白惜香,抬回去嗎?”李中慧道:“不用管了。”龐天化應了一聲,和李中慧轉身而去。

兩人行至門口,只見王婆婆手執柺杖,站在門口,微笑著對李中慧道:“恭喜姑娘,終於說動了夫人。”李中慧道:“還得王婆婆從中相助。”王婆婆輕輕嘆息一聲,道:“老身自當盡力。”李中慧對那王婆婆欠身一笑,緩步走下石級。

龐天化緊隨在李中慧的身後,低言說道:“令堂初現身時,在下十分擔心,想不到,竟然會為盟主說動。”李中慧道:“初來太上閣時,我也沒有信心,只是想碰碰運氣罷了。”龐天化道:“令堂看到那林寒青時…”李中慧嫣然一笑,接道:“嗯!我母親對他印象很好,這倒是大大的出了我的意外。”龐天化輕輕咳了一聲不再接口。心中卻暗暗忖道;以那李夫人修為之深,看到林寒青時,竟然如受重擊,其間必然有著很大的道理及隱秘,那李中慧既未發覺,我自是不用多事了。

兩人穿討幾道林牆到了大廳前面。

李中慧停下腳步,對龐天化道:“女婢們抬回林寒青,自然會告知龐莊主。”龐天化接道:“盟主但請放心,老朽自信可以輕而易舉的出他中的淤血。”李中慧點點頭,道:“療治好兩人傷勢之後,龐莊主也該好好休息,也許三五後,即將有武林高手,陸續趕來此地,還得龐莊主接待他們。”龐天化道:“這個老朽理該效勞。”李中慧道:“素梅、香菊,必然為白惜香的生死愁苦不安,還勞龐莊主告訴她們一聲。”轉身繞過大廳而去。

龐天化回到房中,果然那素梅、香菊,早已經在室中等候。

二婢一見龐天化歸來,齊齊欠身作禮,說道:“我家姑娘傷勢如何?”龐天化道:“李夫人已然答允施救,今夜就要動手。”素梅長長吁一口氣,道:“希望很大嗎?”龐天化看二婢臉上重重憂苦,心中大為不忍,長嘆一聲,說道:“聽那夫人的口氣,似是希望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