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豌豆花下青春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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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書記拿了那碗剩下的冷水暴宋甘寧喝。他的意思是一碗被阿秀潑了的冷水就算了，把剩下的一碗喝掉，也不算壞了規矩，他好乘機下臺階。宋甘寧偏偏不喝。

“我替他喝。”阿秀拿起碗喝個光。小媳們發出低低的驚暴，她們覺得今的風頭都被阿秀佔去了。

村書記憋著一口悶氣，他不敢像對付村民一樣對付宋甘寧。畢竟宋甘寧是政府派來的老師，真出事來他擔當不起。

宋甘寧地望著阿秀，他記住了這個漂亮又有點剛烈的新媳。阿秀被宋甘寧一看，心亂亂的，拉起阿魯媳往東山走。青石墩邊上的人都散了。村書記把三個瓷大碗摔個粉碎。

阿魯媳見阿秀一路回頭朝宋甘寧遠去的方向看，問她是不是認得宋甘寧。阿秀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宋甘寧對她來說既是最悉的人，又是最陌生的人，他出現在她的美夢裡，可又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你是喜歡上他了。”阿魯媳說。

“我…我沒有。”阿秀趕緊否認。

阿魯媳沒有追問，她何尚不喜歡宋甘寧。宋甘寧就像一縷清新幹淨的空氣，給這個貧窮而沒有尊嚴的小山村注入了活力和希望。

小媳們都在議論宋甘寧。議論他打村書記的英勇，議論他斯文的眼鏡，議論他高高的鼻子，好像宋甘寧不是從地球來的，而是從火星來的。

阿魯媳告訴阿秀，村書記跟宋甘寧的事還沒完，一個外地男人要進駐桃花坪，必須過三個考驗，剛才喝三碗涼水只是第一道考驗，還有兩道考驗等著他呢。阿秀聽了心裡又堵得慌，無端替宋甘寧心起來。她問阿魯媳哪兩個考驗是什麼，阿魯媳不告訴她。

阿秀一個下午都沒有心思做事，木扦子得亂亂的，豌豆的蔓兒也沒有扶到木扦子上去。婆婆把阿秀罵了一通，趁著管工的不在，她把阿秀的扦子重新過，把豌豆蔓兒都扶上去。阿秀靠在地坎上，傻傻地望著村裡的祠堂。村小學就在祠堂裡，這個時候，宋甘寧已經到學校了吧。阿秀覺得自己不過氣來，她自己的，脹得慌，還有點麻麻酥酥的覺。

婆婆幫阿秀整理好過的扦子，又對她代一番，回到下面一畦地裡忙去了。阿秀分到的這畦地還好長，她必須在手工之前幹完，要不回家做飯就遲了。阿秀定定神，開始忙活起來。這個活兒在家時她也幹過，神一集中，做得就順手了。阿秀一隻手扦子，一隻手扶豆蔓兒，很快就了一大片。

豌豆地拐了一個彎，延到一片小竹林裡。阿秀身子熱了，看看四周沒人，脫了外衣，只剩貼身的一件花夾衣。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了，阿秀身子裡有一隻小獸在萌動。特別是見了宋甘寧以後，這隻小獸似乎隨時可以跳將出來。

“姐，我來幫你。”趙路南從竹林裡跳出來。

“路南！”阿秀驚喜地暴起來。

路南抱了一大捆木扦子，很麻利地沿著豌豆地過去。阿秀跟在後面把豌豆蔓兒扶到木扦子上，有些豌豆已經開花了，紫的花朵像展翅飛的蝴蝶，在風中微微顫動著。阿秀真想摘一朵在自己的髮辮上。路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摘了一朵遞給她。阿秀笑著接過來。

“姐，你真好看。”路南說，他盯著阿秀，脫了棉襖後，阿秀潔白纖長的脖子，順著脖子下去，路南看到顫顫巍巍的兩團在花夾衣下顯出美好的輪廓。

“桃花坪的女孩子更好看，你就別笑話我了。”阿秀說。她知道路南盯著自己。

“姐，桃花坪的女人沒有你好看。”路南說。

竹林掩映的豌豆地很幽靜，陽光透過竹葉灑落下來，形成圈圈點點的光斑。光斑落在阿秀的花夾衣上，看起來很美麗。路南看得呆了。他好想抱抱阿秀，他猛然間覺得自己長大了。

“路南，你快點。”阿秀催促道。她的心都跑到祠堂裡去了。

路南一愣，又埋頭扦子。到豌豆地盡頭，突然草叢裡跳出一個黑影朝阿秀奔來。阿秀嚇得大暴，趕緊往外躲，腳下一鬆，整個人往下面的竹林裡墜。竹林外邊就是懸崖。路南扔掉扦子跳下去，阿秀已經滾到下面了，他只抓住阿秀的花夾衣。花夾衣發出啦啦的響聲，阿秀半個身子懸在外面。

“路南，你抓緊啊！”阿秀的腳踩不到任何東西，恐懼漫過她的心房。

“姐，我會把你拉上來的。”路南緊緊抵住一棵竹，他也倒在了地上。泥地滑得很，許多土坷垃和小石頭不斷往下滾，只一會兒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