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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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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葉楚洲的再次見面,是在向一方安排的歡宴會上。與當年相比,葉楚洲身上少了張揚,多了沉穩和內斂。別說當年在五藝節臨時辦公室工作的時候了,即使是後來,葉楚洲下海多年後回南州談香鏡湖開發時,身上仍然還帶著鮮明的“葉楚洲”格,他是誠心誠意來邀萬麗下海跟他乾的,但和萬麗說話時,卻不可避免地帶著命令似的口吻,曾經讓萬麗心裡很不舒服,但到了今天,葉楚洲幾乎完全變了,讓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典型“儒商”了,少說多聽,溫文爾雅。萬麗和葉楚洲握手的時候,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互相間都有一種心心相印的意思,等到互相敬酒了,更是盡在不言中的覺了。

聰明過人的向一方立刻就覺到了,趕緊藉著酒意,又是拍腦袋,又是跺腳,十分做作地說,你們看看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塊經商的料吧,幾千年前的荀況就說,經商賺錢,靠的是一個“察”字,我的理解,這個“察”不僅是對市場行情的明察,更是對人情的明察,我對你們之間的人情關係,可是一眼就察出來了啊。不等萬麗和葉楚洲說什麼,向一方又說,萬總啊萬總,一個人表面上風度翩翩,不一定內心也風度翩翩啊——我說呢,女人就是女人,女人成就再大,地位再高,眼睛再兇,但是女人看男人,永遠看不準,為什麼,因為女人總是隻看外表不重內裡的——萬麗笑道,但如果是表裡如一的,不就是看準了嗎。向一方說,幹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表裡如一的?你讓葉楚洲說。

葉楚洲笑笑,平和地說,我不就是表裡如一嗎。向一方道,你不是表裡如一,你是恬不知恥。這時有人附在向一方耳邊說了什麼,向一方似乎才恍然大悟了,大聲地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們是多年的老相好了,那我不就玩完了?我玩不過你們啦,我再跟你們玩,不是第三者足嗎?其實向一方哪能不知道萬麗和葉楚洲的那一點點淵源,恐怕其中每一點滴的細節都早就瞭解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到這時候才拿出來說事,顯得他對對手毫無準備似的。向一方嘰嘰呱呱地說,不行不行,葉楚洲你得向萬總賠個不是,你是有眼不識泰山,據說當年你還想拉她到你的公司,給你賣命?葉楚洲點頭承認,說,是呀,我近視眼。向一方說,那我是千里眼。他們說笑著,給別人的覺,好像是多年的老友,無話不說的,相互間絲毫沒有戒備的。

可是,恰恰因為葉楚洲與萬麗那一點淵源,也因為葉楚洲再次出現的時候,給了萬麗相當好的印象,萬麗就更知道,與葉楚洲打道,絕不會比向一方輕鬆,而與葉楚洲打道,又是萬麗上任伊始就不可避免而且是首當其衝的事情,葉楚洲在科思退出科輝群樓的一小時時間裡,已經拿出了談判的方案和條件,葉楚洲甚至在萬麗還沒有進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進入了。

原先在周洪發手裡,和科思集團簽了共同接管和開發科輝群樓的合約,科輝群樓,地處滄平區中心地段,這裡也是南州市的中心地區,因為在這個區域內,不允許建高樓,為數年前由深圳一家公司前來開發,拍定以三、四、五三個層次錯落有致的群樓的形象,建成富有個的南州科輝廣場,後來受到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和全國房地產業整體滑坡的衝擊,事情沒有做下去,一大堆的爛尾樓,佔了市中心大片的面積,使這塊地方,成了南州市臉上的一個難看的疤,而且一拖就是幾年。

這就關係到南州的臉面,關係到南州的形象了,市委市政府經過反覆探討,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完全任由市場運作了,若任由市場運作,也可能隨著房地產業的再度興盛,很快就能解決問題,但又有誰能保證這個“很快”將出現在什麼時候,政府不能等,南州市的臉面不能等了,於是,這個棘手的半拉子工程,就硬到了周洪發手裡,周洪發哪裡肯接,但他權衡再三,卻還是接了,因為這之前,他剛剛拒絕了田常規的定銷房,田常規肯定已經惱火在心,如果再一次拒絕,他周洪發還要不要這個位子了?周洪發雖然貢獻大,但是仕途的風和兇險也就在這裡,有時候講貢獻,貢獻大是你進步的基礎,也有的時候就不講貢獻了,甚至你的貢獻卻變成了你的阻礙甚至是禍害了。周洪發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接受了這個帶有強制的行政命令。

本來這種事情,你政府的公司不幹,別人誰肯幹?周洪發有苦說不出,接是接了,總想轉嫁一點出去的,就聯繫科思,科思當時,在其他項目上,正有求於周洪發,不敢得罪,便答應下來,但是資金卻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到位。周洪發一出事,科思立刻變臉,寧可賠償毀約的損失,也不肯將這樁合作繼續下去了。

當然周洪發也一樣明,你科思資金不到,他的資金更不會輕易出手,所以,當萬麗接過來的時候,這個項目,其實還只是一紙空文而已。

現在這個難題,到了萬麗手裡,而萬麗比周洪發更難。此時的萬麗,可不比周洪發,財大氣,揮金如土。這些年來,周洪發確實是白手起家,創造了驚人的業績,使得房產公司的實力一躍而成為全市國有企業中的龍頭老大,據說實際上的真正的盤子,已經超過了上市的物資集團,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地產公司,僅僅靠房子賣房子,能夠達到如此的水平,確實令人刮目相看。但也正是這個周洪發,經過幾年的時間,又將自己創造的這個神話帶入了一個後神話時期,他幾乎揮霍盡了他自己創下的實績,不僅中飽私囊,也餵飽了一些領導幹部和合作夥伴,最後終於親手把自己和自己的業績一起葬送了。

本來,萬麗也沒指望周洪發能給公司留下什麼更多的實力,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洪發再怎麼折騰,能將這麼大的攤子折騰個光嗎?但結果卻是萬麗始料未及的,公司的經濟崩潰到不可想象的地步,萬麗面對這樣的賬目,幾乎目瞪口呆了。

接踵而來的,就是先前周洪發籤下的合作項目,紛紛上門來了,有的是要藉機而退,像科思,也有的是一心要做的,怕換了老總事情黃了,也都趕緊來打探來催促,經濟出了問題,公司自己的立項,可以暫緩,但是與人合作的項目卻是身不由己的。

萬麗還沒有開始工作,就幾乎走入了絕境,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式上馬四十萬的定銷房,需要的當然就是錢,田常規已經說過,錢他是沒有的,得靠萬麗自己去想辦法,所以,一方面,萬麗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回收前任投入後的產出,同時又要節省手中的每一個銅板,這樣才能籌集儘可能的資金。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事與願違,她不僅無法賺到錢,據公司的運程,還必須在短時間內拿出相當的資金,去實施周洪發的那些合約。

科輝廣場的爛尾樓,更是首當其衝,因為這裡邊,還有更多的政治因素,畢竟是市委市政府特別關注的項目,是南州的臉面,周洪發都不得不接下來了,到了萬麗手裡,萬麗無論怎麼難,也不能說,我不幹了。

科思的退出,其實對萬麗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萬麗可以藉此機會,強調自己的困難,至少將這個項目推遲一點再說,但哪裡想到,科思剛剛退出一個小時,葉楚洲就進來了,如果僅僅是葉楚洲想進來,萬麗也還可以以其他藉口推託,但葉楚洲偏偏還驚動了惠正東,惠正東一關心這件事情,萬麗還有什麼話可說?

萬麗先在公司上層會議上將這個項目提了出來,她的話音未落,耿志軍就開腔說,萬總,這個項目,有必要再重新拿出來討論嗎?早已經簽了正式合同的。萬麗道,但是,現在科思毀約了,既然他毀約了,這合同就不成立了,是不是?既然原來的合同不成立了,那項目還叫項目嗎?你覺得,要不要提出來重新討論呢?

耿志軍張了張嘴,臉漲紅了,卻沒有說話。這是萬麗上任後,第一次的上層會議,參加會議的上層們,各人懷著各人的心思,等著看耿志軍和萬麗間的好戲,要叫耿志軍不說話,不放炮,不氣勢洶洶,是做不到的,那麼萬麗怎麼辦呢?萬麗的氣勢要超過耿志軍,這才是唯一的辦法。一開場,果然萬麗就蓋過了耿志軍一頭,大家不免在心裡掂量著,揣摩著。這些人,大都沒有受過女同志的領導,所以,女人的厲害,他們只是聽別人說過,自己卻沒有嘗過,現在,萬麗來了,這滋味也就開始出來了。

萬麗並不計較他們的想法,她環顧了大家一下,也沒有去在乎耿志軍的情緒,說道,今天是公司第一次上層會議,按理,我們應該多務務虛,至少大家有個悉過程,是吧?但是事情迫在眉睫,只能先務實後務虛了,何況,我也想,在對同一件事情發表意見的過程中,大家可能更快地悉起來,更快地互相認識,你們說呢?萬麗說這些話,口氣相當柔和,但又是柔中有剛,而這剛,又不是讓別人難以接受的硬邦邦的,大家聽了,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點頭了。

萬麗繼續道,所以,今天請大家都談談,科輝廣場這個項目,應該怎麼進行。可耿志軍哪是那麼輕易就會被壓下去的,他雖然一時沒有接上來,但稍過片刻,又說了,科思毀約,不是葉楚洲接了嗎,那就把葉楚洲當成科思,不還是一回事,不存在什麼項目不成立。萬麗道,耿總,你覺得葉楚洲就是科思,這是你的想法,並不是事實,事實是:葉楚洲是葉楚洲,他不是科思,他的談判條件和科思是不一樣的。耿志軍何嘗不知葉楚洲的談判條件,但對萬麗說的話他總是要鬧一點彆扭出來,好像總想跟萬麗過不去似的,就蠻不講理地說,條件一樣不一樣,是他的問題,我們也有我們的主動權,我們可以不接受嘛,談不攏可以不談嘛。萬麗說,不接受當然可以,不談也可以,但是不談就意味著要讓這個項目停下來,也許,耿總覺得這個項目可以暫緩一下?

大帽子往耿志軍頭上一套,換了別人,也許會覺重壓,但耿志軍才不會,立刻扔回去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白,科輝廣場,是前景看好的項目,周總是有眼光的,完全是從公司利益出發的,當初接下來時雖然是帶有行政干預的,但是如果於公司無利甚至有害,周總是絕不會幹的,先前周總拒絕了市政府委託的定銷房,就證明了這一點,周總一心一意考慮的,都是公司的利益,這一點,大家,各位副老總們,還有方總工、朱總工,你們都是清楚的。耿志軍一方面繼續替周洪發評功擺好,氣焰囂張,但是同時畢竟也在拉攏人替他撐鼓氣了,但是在今天這個會上,大家說話都是小心謹慎的,哪可能隨隨便便地表態,要知道,今天這個態,得不好,就是一個站錯隊站對隊的大問題。萬麗是田老闆點她來的,耿志軍這樣的狂妄,實在是不知道輕重。

如果反過來,是萬麗讓他們在她和耿志軍當中選擇,他們也是作難的,從情上講,他們可能更偏向耿志軍,但萬麗的身份放在那裡,而且,從這樣的情況看下去,萬麗容得了耿志軍一時,也絕容不了他多時的,所以,他們要想在公司繼續工作下去,這立場,是明擺著應該放在哪裡的。幸好,萬麗不是耿志軍,萬麗是絕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他們表態的。這一點,他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因而也就放心了不少。

但是這樣開會,就變成了萬麗和耿志軍兩個人在爭高下,萬麗很快就意識到不妥,雖然耿志軍很讓她下不來臺,但她內心深處並沒有很把耿志軍當回事情,耿志軍不是她的主要對手,她也不能被耿志軍牽著鼻子走,所以她當即調整了會議的走向,說,既然大家都覺得這個項目是應該爭取上馬的,我們就從可行上討論,原先和科思的分佈是南北分的,葉楚洲的談判條件,就是將南北分改成東西分,葉藍房產要拿群樓的東半側,他們可以用追加投資的方式來彌補。

耿志軍道,他當然是要佔盡好方位的,彌補,有些東西是無價的,拿什麼來衡量,彌補多少算是彌補?萬麗說,其實,拿群樓西側,也不是沒有好處,雖然東側面向廣場,但西側也有它的有利之處,至少,它沿步行街的面積不少於東側面向廣場的面積,何況,葉藍願意追加百分之八的投資來擺平這個合同。大家都在心裡飛快地算了一下百分之八是多少,這個數字相當可觀,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打倒了,包括耿志軍,他雖然嘴上硬,但心裡明白得很,房產集團的資金,是個大難題,這是一,第二,也是令耿志軍不得不重新審視萬麗的原因,一開始葉楚洲提出的明明是追加百分之五的投資,短短的幾天時間,萬麗將百分之五增加到百分之八,耿志軍不得不對萬麗另眼相看了,雖說只有三個百分點,但由於基數高,這三個點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萬麗注意著大家的神態,繼續加了一把火,說,其實,大家也都清楚,我們也無法否認,我們手裡,沒有多少錢,所以我認為,葉藍的方案,我們可以考慮。耿志軍沒有再發表高見,其他人也就一一點頭了,萬麗以較快的速度,將這個項目的大致方向確定下來。其實,從內心深處說,萬麗是非常希望這個項目進行不下去,至少是能夠緩一緩的,如果會上有幾個人,哪怕一兩個人,對這個項目提出異議,加以攻擊,她一定會抓住機會的,但是沒有人提出來,更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的心情,相反的,誰都以為,這是替市委市政府做的形象工程,萬麗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爭取早上馬的,所以,即使有人確實是持有異議的,恐怕也不會說出來。

所以,會議走到這一步,萬麗也明白,讓這個項目下馬的可能越來越小了,但她還是作了最後的努力,口氣鄭重地說,最後,其實,也是最主要的問題,無論葉藍投入多少,只要我們還佔著科輝群樓的百分點,那我們就要投入,問題是,我們拿什麼去投入?耿志軍的臉又驕傲起來,口氣又大起來,這個,我早先跟周總也說過,這是我的事情——萬麗說,耿總,你那邊做抵押貸款有把握嗎?耿志軍說,沒有把握的事,我一般不說。萬麗果斷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那就好,耿總,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散會後,耿志軍話中有話地對萬麗說,我有個覺,萬總好像不是來造房子,而是來斂財的。耿志軍這話,沒有在會上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已經算是給萬麗面子了。萬麗聽了,心裡一動,差一點對耿志軍說,你的覺很準確。但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其實,在剛才的會上,萬麗也已經幾次言又止,田常規四十萬的定銷房,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心上,只要她一說出來,這重壓就不會再壓在她一個人心上了,大家無論願意不願意,事實上都會替她分擔一些的,她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但是萬麗不會說,至少現在不會說。

一眨眼又是週末的下午了,萬麗這一整天都一直在埋頭看材料。下午三點以後,伊豆豆進來兩次,想說什麼,卻不說,又退了出去,第三次進來的時候,萬麗不耐煩了,說,有事就說。伊豆豆支吾了一下,說,也沒什麼事。萬麗沒好氣地道,沒事老這麼進進出出幹什麼,你以為這是你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伊豆豆沒來由地被戧了,要是在平時,她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非扳回面子來不可,但今天不行,今天她有求於萬麗呢,只得忍氣聲,賠著笑臉,說,唉呀,萬總,別發脾氣嘛。

萬麗也意識到自己脾氣大了點,但滿腹的心事,一腦門兒的麻煩,使她輕鬆不起來,更笑不出來,只是稍微地嘻了一下,就向伊豆豆揮了揮手,要她出去。伊豆豆卻不走了,固執地站著,說,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了一天材料,看成個黃臉婆了。萬麗嘴不應心地應付著說,那是那是,哪個美得過你伊大美人。伊豆豆說,到下班時間啦。萬麗看了看錶,又看了看伊豆豆,怎麼,你想幹什麼?伊豆豆說,女幹部聯誼會今天晚上有個茶話會,她們在清風茶坊等我們,你忘了?

萬麗先是一愣,趕緊去看臺歷,檯曆上果然寫著,說明她是答應去的,但怎麼也想不起什麼時候答應了的,還以為自己真的忙昏了頭呢,但一看伊豆豆臉上怪怪的樣子,再仔細一看臺歷上,分明是伊豆豆的字跡,立刻明白了,說,伊主任,你怎麼能這樣?管伊豆豆叫伊主任了,真的很生氣。伊豆豆兩手一攤,無奈地道,對不起,萬總,我也是沒辦法,她們追了我好幾次,說這次活動主要為你舉行的,要給你給我祝賀——萬麗一聽“祝賀”兩字,又來氣了,道,祝賀?有什麼好祝賀的,又沒有升官發財,又沒有撈到什麼好處——說著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推,把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材料推開去,道,什麼爛攤子!伊豆豆說,就是呀,像我,還暗降了半級,還不如——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嘆息一聲,又道,不說了,再說也來不及往後退了,只有往前走啦。

萬麗道,伊豆豆你也太過分,說都不跟我說,就自作主張。伊豆豆說,我也是替你著想,人家約了幾次,你再不去,會說你架子大,又是田常規的紅人啦什麼的,又是什麼啦,我不想讓人家說你怪話。萬麗說,那你至少得跟我商量一下嘛。伊豆豆道,一個星期,你有多少時間能讓我跟你說幾句工作之外的話?萬麗說,你自作主張答應了,萬一今天晚上我這邊有應酬走不開,不是又添麻煩?伊豆豆說,你的應酬,我替你安排掉就是。

萬麗氣道,伊主任,誰給你的權力?伊豆豆說,你給我的嘛,你說的嘛,可去可不去的應酬,替我推掉。萬麗幹瞪著眼,過了好半天才問,那今天,你推掉了什麼?伊豆豆說,今天?今天沒什麼——她本想矇混一下,但畢竟沒有敢,只得說了出來,今天本來是雙閎房產想約你吃飯的。萬麗一聽,跳了起來,伊豆豆,你——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伊豆豆說,我才來幾天,我想幹呢,所以才替你推掉——她見萬麗真的很生氣很急,才把口氣放端正了,認真地說,萬總,你跟從前不一樣了,我覺得,這樣不好——萬麗一愣,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