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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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陽光的寶貝,我的向葵,只在陽光下燦爛,善於情中優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株向葵。我將用我的一生去追逐陽光,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候,也不曾放棄這個信念。
“翎,我很冷。”我一臉苦悶地看著那個衝咖啡的男孩——我十六年來最好的朋友。
“喝吧。”他笑著將一杯咖啡遞給我,那杯褐的體在冰冷的房間裡瀰漫開來。
“我去給你拿電熱爐來吧。”翎將自己的白外套披在我身上,便去陽臺上找了。
我一個人坐在翎的房內,喝著咖啡,無聊環顧四周。翎的房間確實很小,一一桌一椅。我曾對翎說我喜歡他的房間,因為小房間仍我覺得溫暖又有安全。翎笑著攬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輕聲說窗外的陽光更溫暖。
“我說陽光會不見,你說你不後悔,陽光像往常一樣消失,你像我想象中般憔悴。”我按下了翎的cd機的播放鍵,從音箱中傳來尖銳而柔軟的女聲。
“很舊了,船埠多有五年的歷史可吧…不知道能不能用。”翎提來一個看似電熱爐的東西,一邊頭一邊說。
“這東西該扔到垃圾站裡去了吧。”我說。
“嗯,差不多了,反正也快用不著了。”翎拍拍手上的灰。
“因為你就要去英國了,回到你的祖國。”我淡淡地說。
“…嗯”
“那我也一樣吧,和這個電熱爐。”
“…”翎眼神複雜的注視著我,我將視線移開。手中那半杯涼咖啡倒映著我倉皇的表情。
“耀…你這是什麼意思?”
“反正你要去英國了,以後也用不著了,沒什麼嘛,反正都用了十六年了…”我一臉挖苦地說。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怎麼能和一個電熱爐相提並論呢?”翎痛地看著我。是被我的嘲諷刺痛了嗎?
“朋友?哈哈,是啊,朋友,你可以把朋友當電熱爐一樣,用舊了就丟了嘛。”嘴巴不自主地就將這話說了出來。
我又想起了一個月前,當我和翎在為期末試考的勝利慶祝時,我正動地想著寒假去哪旅行,翎淡淡一句“我下個月要去英國了,回到我的祖國。”淡得彷彿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淡得如同那白開水一樣,把我從頭淋到腳,讓我整個人凍在冰冷的空氣中,像水泥一般凝固。
“耀,你聽我說。”翎握住我冰冷的雙手“我真的很想把你一起帶走,或是能留在這裡。但生活中有很多現實是無法改變的。那裡是我出生的地方,那裡有我的親生父母,即使我從小在中國被爺爺撫養大,也無法否定這一事實,不是嗎?現在爺爺都去世了,我在中國將無依無靠,我不得不回到英國去啊。”
“那我算什麼?”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現在是,即使我到了英國,你還是。我們不是說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一輩子的…”我看著翎堅定誠懇的目光,眼瞼痠痛得發脹。
“耀!”我奪門而出,知道確定翎被我甩在身後再沒跟上來,眼淚才敢順暢得淌。
我終於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這麼以來翎,與其說我們是朋友,還不如說我們像兄弟——我總是任、脆弱得需要他照顧。去了英國,他就少了我這個累贅吧,呵呵,我真是自私…
我輕擦拭臉上兩道冰冷的痕跡。
該長大了,該放手了。
“我錯了,希望月亮帶給你安,你說你,要的不是這種光輝。”
…
再次來到翎家的樓下,他正忙著和司機往出租車上裝行李。
看到我來了,他先是吃驚的一楞,然後朗地笑了。
他沒料到我會來。
他忘了他今天給我打了二十幾個電話。我看著電話機上的來電顯示,一個都沒接。
我知道他將在今天走。
去機場的路上,我們坐在車裡,尷尬得說不出一句話。…侯機室裡,我們並排坐在兩張椅子上,不語。
“耀…”
“英國那邊很冷,把這帶上吧。”我打斷翎的話,將一條白的羊圍巾套在他的脖子上。
我怕他一句話出口,我又會忍不住想哭。
那條白圍巾很配他,他很適合穿戴白的衣物。
“我還記得,那年冬天暴風雪,我們一起圍著這條圍巾回家呢。”翎輕輕地說。
“做個紀念吧。”我低頭看著侯機室裡大理石鋪的地板。
眼前一串鑰匙晃了晃,我抬起頭,翎拿著那串鑰匙:“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看那間房了。”我看著他,楞了許久沒反應過來。
“我還會回來的,小傻瓜。”翎看我呆立著沒反應,將鑰匙到我手裡。
“翎…”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好了,你可別把我的電熱爐給壞了喔,我回來還要用呢。”翎笑著對我說,那陽光班的笑容刺眼而溫暖。
“…嗯。”我也同樣還了他一個自信的微笑。
“耀,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翎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會呢?你必須要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庭中去,你也需要得到父母的關愛和照顧啊。”
“你能理解我了?”
“嗯,我也不小了,該懂事了。不能老是像孩子一樣了吧…”翎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走了。”
“再見。”
“再見。”
…
翎走了不到一個月,下大雪了。
這時,我才發覺,無論是多小的房間,若是翎不在,還是會到寂寞和寒冷。
“需要陽光的寶貝啊,彆氣我不懂別向我示威,無論我多鄉是個太陽,卻只是另一株向葵…”翎的cd機傳來依舊尖銳而柔軟的歌聲。
我推開窗,外面的雪地被陽光照得發白,刺眼的白。
“陽光下的寶貝格外耀眼,陽光中的微笑略顯疲憊。”我知道,總有一天,翎會踏著那最襯他的白雪,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