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錦衣雙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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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大一面端著酒碗，咕咕喝酒，一手趕緊抄起酒罈，一個人原式不動，朝橫裡移開去了四五尺，說道:“你怎麼搶酒罈了？”酒道士道:“我來倒不是一樣？”錢老大“嘻”的笑道:“你接過去了，就會湊著酒罈猛喝，小老兒才不上你的當呢，酒是我買來的，應該我來倒。”酒道士急道:“那你快倒。”錢老大道:“咱們講好一邊喝酒，一邊吃的，你去裝，我來倒酒。”酒道士道:“不行，我已有半個月沒酒喝了，先讓我喝三碗過過癮。”

“真是酒鬼！”錢老大拗不過他，口中連聲說:“好，好，你別搶，我來倒。”他一面說話，一面給酒道士和自己各倒一碗。

酒道士一下就喝乾了一碗，錢老大一碗也同時喝乾，接著又各人倒了一碗，兩人又很快乾了。

錢老大抱著酒罈，站起身道:“好了，現在咱們可以吃香了。”酒道士連喝了三碗酒，意猶未盡，砸著舌頭，說道:“這鍋是我燒的，該由我來分了。”狄少青、華惜兩人，看他們搶酒、喝酒，不但身法、手法奇快無比，連喝酒也快得無以復加，心中暗暗驚異！

華惜聽說酒道士燒的是一鍋香，不知香是什麼呢？低聲問道:“狄兄，這一鍋是什麼呢？”狄少青還沒回答，錢老大嘻的笑道:“昨晚霍天來派人送來的，小兄弟怎麼忘了？”華惜噁心的道:“原來是狗。”錢老大聳聳肩道:“好得很，是一隻大黃狗，一黑二黃，黃狗最香了。”這時酒道士已經揭開鍋蓋，鍋中白湯清，香撲鼻。

酒道士用鍋勺裝好四碗，又蓋上了鍋蓋，自己端了一碗，回頭朝狄少青、華惜道:“快趁熱吃了。”錢老大也倒滿了三碗酒，招呼道:“兄弟，小兄弟不喝酒，你來喝一些，吃香，要喝酒才夠味，快些坐下來吃吧。”狄少青走過去，也在階上坐下，拿了一隻竹筷，和他們一起吃喝起來。

華惜方才看到酒道土掀開鍋蓋之時，鍋中煮的整隻狗，幾乎直打噁心，哪裡還敢嘗試，搖搖頭道:“我不敢吃。”錢老大“咕”的喝了口酒，笑道:“小兄弟，你也真是的，香是天下第一美味，怎麼會不敢吃？嗨，只要你吃上一口，包管你非連吃三碗不可，你總聽說過一句俗語吧，做過三年叫化子，連皇帝都不想當了，你道為什麼？”華惜笑道:“難道就是為了吃狗？”

“一點不錯！”錢老大得意一笑道:“皇宮裡熊掌、駝峰、龍肝、鳳爪，樣樣俱全，就是沒有香，吃慣了香的人，那可一無此君，當了皇帝，豈不咀巴里要淡出…嘻嘻，淡出蛔蟲來了？”他因華惜是個女孩子，不好說“咀巴里淡出鳥來”臨時只得改成蛔蟲了。

酒道士嚷道:“你盡說廢話，快些倒酒了。”錢老大稀里嘩啦把一碗香連湯帶，連皮帶骨兩口就了下去，把空碗往地上一放，說道:“我給你倒酒，你總該給我去裝一碗來吧？”酒道士道:“我給你裝了第一碗，第二碗還要我給你去裝，難道你自己不會去裝嗎？”錢老大搖搖頭道:“不行，我去裝，你會偷偷的多喝上幾口，那不成，這一罈酒，我這兄弟又喝不多，再多喝上一碗，已經差不多了，咱們兩個人二一添作五，你一碗，我一碗，誰也不能多喝一口。”酒道士瞪大雙目，喝道:“那你倒呀！”

“好！”錢老大道:“小老兒不就在倒了麼？你快去裝了。”酒道士拿起錢老大的空碗，正待轉身去裝，忽然把碗往地上一放，也搖搖頭道:“不成，我給你去裝，你不是也會偷偷的喝上幾口麼？”錢老大道:“你這窮道士，怎麼連小老兒都不相信了？”酒道士道:“換了別人，我自然相信，你連當今皇帝的孃的參湯都敢偷喝，我如何信得過你？”華惜看兩人為了怕對方偷喝酒，爭個不停，心裡暗暗覺得好笑，說道:“老哥哥，我給你去裝好了。”拿起碗，走了過去。

錢老大叫道:“小兄弟，你給我舀後腿，湯少一點沒關係。”灑道士也跟著叫道:“小兄弟，你給他舀右邊那條腿上的，左邊一條是我老道的。”華惜舀了一大碗，雙手端著送到錢老大面前。

錢老大拍拍身邊石級道:“小兄弟，你也坐下來。”華惜道:“我站著也是一樣。”

“不，不一樣。”錢老大道:“老哥哥叫你坐下來，你就坐下來，準沒錯。”華惜看他這麼說了，只得依言傍著錢老大坐下，問道:“老哥哥，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錢老大道:“你別作聲，也不用站起來。”接著又回頭朝狄少青道:“兄弟，你只顧吃喝酒，旁的不用你管。”華惜聽得好生奇怪，正待開口問話，目光一抬，只見廳門外已有一行人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個子瘦高，臉陰沉，正是南北總館的總教練霍天來，他身後跟著周友成、席勝衣、言柏、張振宇、鮑叔寒、馬樹椿等人，顯然是昨晚被錢老大學狗叫引了開去，奔波了一晚，追不到一點蹤影，回頭又找來了。

狄少青、華惜因有錢老大事前叮囑了，故而依然坐著不動。

霍天來一腳跨進廟門，就發出一聲刺耳大笑，說道:“狄副總教練、單老弟果然在這裡…”酒道士朝他一擺手道:“慢點，你們有話，待回再說，你沒看見我道士正在和錢老大喝酒？別掃了咱們酒興。”霍天來似乎很買酒道士的帳，果然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左腳已跨進廟門，右足也沒再跨進來了。

酒道士說完之後，就自顧自喝酒吃，沒再去理他。

錢老大喝完一碗，又再給酒道士和他自己倒酒，像似本沒看到強敵臨門一般。

席勝衣追隨霍天來多年，自然知道總教練的脾氣，不可能聽了長髮道士別掃他們酒興這句話，就站停下來，一言不發，心中一動，不覺跨上一步，在霍天來身後低低的叫道:“總教練，你怎麼了？”酒道士抬頭道:“我道士要他休息一會，有話等咱們喝完再說，這話你們不會聽？叫你們別在這時候嚕嗦，你們就別多嚕嗦！”這話聽得狄少青、華惜暗暗一怔，同時付道:“聽他口氣，霍天來好像被他制住了，自己怎會沒看出來呢？再說霍天來身為總教練，一身修為自然不會弱到哪裡去，又豈會輕易就被人制住？”兩人心中想著，不約而同抬目朝霍天來望去，只見他左腳跨進廟門，右腳還在門外，就這樣站著沒再動上一動，他那張深沉的臉上，似笑非笑，也好像凍結住了一般，只有雙目蘊含著憤怒之，快要噴出火來，這情形分明是給人制住了！

席勝衣聽了酒道土的話，果然也噤若寒蟬，不再作聲！

不，同來的七人，也全給酒道士震懾住了，誰也沒敢多說，誰也沒有敢稍動，一排站在那裡，形同木偶！

狄少青、華惜看得心頭大凜駭，這八人當然全被制住丁，他們如何被制住的呢？

錢老大嘻笑道:“小兄弟，麻煩你再給老哥哥去裝一碗來。”酒道士也嚷著道:“小兄弟，給老道也帶一碗來。”華惜答應一聲，給兩人各自裝了一碗。

錢老大道:“小兄弟，你不吃，舀一碗湯來喝喝看，鮮味全在湯裡，錯過今天，你就別想喝得到這麼好的湯了。”華惜眼看他們吃得律津有味，連狄少青也已一連裝了兩碗，忍不住問道:“狄兄，你說到底好不好吃？”狄少青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吃，確實比什麼都香，你去舀一碗試試看就知道了。”華惜問道:“有沒有什麼味道？”酒道士接口道:“除了香味，就是鮮味，還有什麼味道？”華惜給他們說得有些心動了，果然走過去，揭開鍋蓋，舀了半碗清湯，輕輕喝了一口，果然鮮美無比。

錢老大問道:“小兄弟怎麼樣？”華惜笑道:“果然很鮮。”

“這就對了！”（drzhao掃校，謝絕熾天使書城轉載）錢老大嘻嘻一笑道:“你去裝一碗來吃，這回酒道士又多了一個同好了。”酒道士笑道:“最好這兩個小兄弟每天給我老道引一條狗上門來，那才夠意思呢！”華惜喝完了湯，果然又去裝了小半碗，坐在石階上慢慢吃著。

錢老大把酒碗送了過去，說道:“吃香不喝酒，多沒意思，你也喝一口。”華惜道:“我真的不會喝酒。”四個人坐在階石上，又喝酒，又吃，喝完再倒，吃了又添，好不熱鬧！

門口霍天來等八人，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們乾瞪眼。

不多一會，一小壇酒已被酒道士、錢老大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個壇底翻天，一滴不剩。

酒道士埋怨道:“錢老兒，說你小氣，你總該承認吧，我老道燒了好好一鍋，你卻只買了這麼一小壇酒來，一個人喝還嫌不夠，還要兩個人分，你這種朋友，真是連酒朋友都算不上。”錢老大摸摸酒糟鼻，聳著肩道:“小老兒身邊，一共只有一錢銀子，只夠買這一罈酒，你要我去偷？”酒道士道:“你已經偷了幾十年，又不是今天第一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