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南北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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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友成笑道:“狄老弟沒騙姑娘,他師傅確是一位不為世俗所知的遁世高人,姑娘大概沒去過四川,峨嵋、青城兩座山上,有許多茅篷,住的都是練氣之士,武功道術,著實玄呢!”裴小霞聽出了興趣,問道:“周兄也遇到過異人麼?”周友成喝了口酒,說道:“在下若是遇上了異人,一身修為就可媲美狄老弟了,但在下聽人說過,峨嵋山上就有一個,在下先師十幾歲的時候,隨先師祖到峨嵋上清宮去訪友,在路上遇到,那老人白髮白鬚,手持竹杖,步履如飛,先師祖告訴先師,那老人叫做述古老人,已經九十多了,不論冬夏,身上都只穿一件葛衫,後來先師在宜賓一處市集上又遇到他,依然身穿葛衫,手持竹杖,飄然過去,但他的白髮白鬚,已經變得烏黑有光,那年先師正好六十歲,相距已有四十多年,算起來他已是一百三四十歲了。”裴小霞道:“只怕是周兄令師看錯了人。”周友成道:“先師有一位師叔,在峨嵋萬年寺出家,先師有一次跟先師叔祖談起這位述古老人,據先師叔祖說,這位老人從沒下過峨媚山一步,但卻時常神遊各地,有人在洛陽,在杭州都見過他,聽說直到現在,還在山上,算起來已有一百五十歲以上了。”裴小霞眨著眼道:“真有這樣的奇人,我幾時也上峨嵋山去看看他。”周友成道:“說來奇怪,這位述古老人,平你去遊山,隨時都可以看到他,但你若要去找他,找上十天半個月,就是找不到,從前有一位做過藩司的大人,一生好道,聽了他的靈異,專程上山去找他,在山上住了一個月,就是沒有找到,才廢然而返。”裴小霞回眼望望狄少青道:“狄兄看到過他麼?”狄少青道:“在下沒去過峨嵋,但述古老人的名字,在下聽人說過。”裴小霞道:“成都和峨嵋不太遠吧,狄兄生長成都,幾時有暇,小妹真想請狄兄作個嚮導,一遊峨嵋呢!”狄少青還沒開口,周友成已經接口笑道:“在下也算得半個四川人,有空,裴姑娘有興趣,在下和狄老弟自當奉陪。”
“真的?”裴小霞高興得挑著眉,嬌聲笑道:“那就先約定了,我一有空,就去找你們。”周友成原也只是隨口說話,卻不想她認了真,但既然說出來了,只得點頭道:“等姑娘有空,再約子好了。”狄少青急忙把話岔開,問道:“裴姑娘這次到鎮江來,也是來玩的麼?”裴小霞朝他頑皮的笑了笑,才道:“這次我是隨家父到金陵來的,在金陵玩了幾天,所有的地方都玩遍了,聽人說,鎮江很好玩,才一個人偷偷的溜出來了。”她和這兩人一,就無話不談,原來她除了被家裡驕縱慣了,卻是個嬌憨而沒有心機的人。
周友成道:“姑娘一個人出來,令尊不會急嗎?”
“才不會呢?”裴小霞道:“家父事情忙,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會走失?在家裡,我也經常溜出來,十天、八天不回家的。”
“哦!”她忽然抬眼問道:“狄兄,你們住在哪裡?”狄少青道:“在下住在江南武館。”
“江南武館。”裴小霞親切的問道:“我可以去看你麼?”周友成知道狄少青不好回答,就接口道:“自然可以,狄老弟也是昨天才到鎮江的,有十天假期。”
“那太好了。”裴小霞一臉俱是欣喜之,說道:“我是今晚才到的,聽說鎮江有許多好玩的地方,狄兄既是也剛來,明天我們可以一同去玩了。”她望望狄少青道:“到了江南武館,就可以找到狄兄了。”周友成道:“狄老弟是住在江南武館的龍門堂賓舍裡。”裴小霞喜孜孜道:“我記得,明天一早,我去找你。”江山第一樓的掌櫃請客,酒菜自然十分豐盛,但客人只有三個,佳餚雖多,已經吃不下了。
裴小霞首先站起身道:“周兄、狄兄,小妹要先走了。”她從革囊中取出一錠金錁子放到桌上,朝夥計道:“夥計,這錠金子,是我賠你們損壞的桌子的。”她沒待夥計開口,走近那張嵌著馬鞭的桌子,一手握住鞭柄輕輕一抖,馬鞭就像靈蛇般一顫,從桌面上翻了起來,左手拿起斗篷,戴到頭上,回身朝狄少青眼波一溜,嬌聲道:“明天見。”小馬靴在樓板上發出輕脆“橐”
“橐”之聲,往樓梯下去。
周友成朝狄少青笑了笑道:“狄老弟,這位裴姑娘怎麼樣?”狄少青道:“是個驕縱慣了的女孩子。”周友成眼睛眯成了兩條線,笑眯眯的道:“老弟,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對你很不錯呢!”狄少青俊臉微微一紅,說道:“周兄說笑了,這位裴姑娘只是生朗,有些像男人格,才和我們稱兄道弟,一見如故。”周友成笑了笑道:“這就是了,老實說,她今天和咱們有說有笑,全是衝著你老弟一個呢!”狄少青道:“周兄這話,小弟不敢同意。”周友成道:“兄弟跑了半輩子江湖,自信絕不會看錯,自古美人愛英雄,狄老弟是少年英雄,獲得佳人青睞,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狄少青紅著臉道:“這怎麼可能,小弟落泊江湖,前途還不可知…”
“老弟放心。”周友成笑道:“兄弟對你老弟,本來已有預,你在南北會試中,一定可以通過,但看了你今晚的那一手,兄弟這信心更堅定了,只要南北會試一通過,老弟就可以功成名就,一帆風順了。”說到這裡,起身道:“狄老弟,咱們也可以走了。”兩人下了樓梯,掌櫃的連忙了出來,千恩萬謝,說了許多好話,還請兩人明天再來光顧。
迴轉江南武館,周友成因狄少青新來,怕他走了路,一直送到賓館門前,才行別去。
狄少青剛跨進門,那個在賓館伺候的老謝趕忙了上來,陪笑道:“狄爺回來了,你老走後,申師傅就來了,他聽說狄爺和周師傅一起出去了,就說待會再來看你。”申師傅自然是申祿堂了。
狄少青真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周友成、申祿堂爭相結,他心中一高興,咀角上不有了笑容。
老謝搶在前面,上了樓,打開房門,點了燈火,讓狄少青入內,然後又匆匆退去,沏了一壺茶送上。
狄少青剛在椅上坐下,隨手倒了一盅茶,還沒喝。
就聽門外有人問道:“狄老弟回來了麼?”
“在,在!”接著響起老謝的聲音道:“狄爺已經回來了,申師傅請。”狄少青聽出是申祿堂的聲音,急忙放下茶盞,開門了出去,申祿堂滿面風,也快步走近門口,這就拱手道:“在下聽說申老哥方才已經來過了,真是失得很…”
“哈哈!”申祿堂打了個哈哈,笑道:“老朽舉來了一步,老弟被周兄接去喝酒了,老朽原也想邀你老弟去喝幾杯的,現在老朽這個東只好留待明天作了。”狄少青連忙謙謝道:“在下江湖未學,怎敢要申老哥破費?”口中說著,已經回身倒了一盅茶,放到几上,說道:“申老哥請用茶。”申祿堂含笑道:“老弟莫要說這些客氣話了。”他在椅上坐下,接著道:“老弟所學,勝過老朽何止倍蓰?今那場比試,老實說,不是你老弟手下留了情份,老朽一招之下,就敗北了,這是你老弟給老哥哥留的面子,教老哥哥哪得不不盡?”狄少青臉上一紅,說道:“這是申老哥誇獎。”
“所以嘛!”申祿堂朗一笑道:“老朽作個東,又算得了什麼?”狄少青道:“申老哥這般瞧得起在下,在下初人江湖,以後還要申老哥指教的地方,可多著呢!”
“哈哈!”申祿堂大笑道:“咱們既是兄弟,還說什麼指教,你老弟初人江湖,倒是不假,老朽痴長你幾歲,最多也只是江湖閱歷比你老弟多一點而已。”狄少青道:“就是這一點,在下已經學不盡了。”申祿堂大笑道:“老弟若是對江湖上門檻,有生疏之處,老朽還差可略備諮詢,這算得了什麼?”接著又道:“方才胡堂主也在稱道老弟,認為老弟少年才雋,前途不可限量,十後的南北會試,必可脫穎而出,為江南武館生不少。”狄少青聽他們口中好像把南北會試,看得十分重要,忍不住問道:“在下正想請教申老哥,南北會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申祿堂道:“周兄沒告訴老弟麼?”狄少青道:“在下和周老哥上第一樓喝酒,本來也想問的,後來酒樓上發生了一些事,就沒來得及問了。”申祿堂奇道:“江山第一樓發生了什麼事?”狄少青就把剛才之事,大概說了一遍。
申祿堂聽得呵呵一笑道:“那位裴姑娘固然慧眼識英雄,但老弟的那一手,也確實漂亮,老朽昔年曾聽家師說過,武林中曾有‘隔空點’之法,但失傳已久,老弟使的隔空解,比點自然更進一步了。”此老是個識貨的人!
“申老哥越說越玄了!”狄少青俊臉一紅,接著道:“說來教申老哥見笑得很,在下哪會什麼隔空解?裴姑娘使的是石子打,石子嵌在那幾個夥計的道上,在下只不過用內力推了他們一把,把石子震落,道自然解開了。”申祿堂捻鬚笑道:“就算老弟只推了他們一掌,也須內力用到恰到好處,才能把道震得開,就憑這一點也絕非一般高手所能辦到的了。”他不待狄少青開口,口中“唔”了一聲,笑道:“咱們一下把話題扯遠了,老弟不是要問南北會試麼?這南北會試,就得從江南武館說起…”狄少青只“哦”了一聲,沒有多問。
申祿堂道:“江南武館,是南七北六十幾家鏢局的武林同道聯合創設的,設在南方的名為江南武館,設在北方的叫做北海武館,以武會友、遴選出類拔萃的同道,以為己用,南北會試,就是由南北雙方派人會同遴選,通過會試的人,可以派往北方,也可以留任南方。”狄少青道:“這麼說,南北會試一定很難的了。”
“南北會試及格的人,就可以擔任重職,自然比龍門堂初試要難得多了。”申祿堂笑了笑道:“但以老弟所學,自可輕而易舉的過關,決無問題。”狄少青道:“申老哥把在下看得太高了。”
“哈哈!”申祿堂大笑道:“南北會試,一共三場,分為內、輕、兵刃三門,雖由三位高手主試,但老朽可以保證,絕難不倒老弟的。”狄少青眉微揚,表示他內心有著很大的興奮,拱手道:“但願依你申老哥的金口。”申祿堂看了他一眼,說道:“老弟如果通過會試,想留在南方呢,還是想到北方去?”他這是試探狄少青的口氣。
狄少青道:“在下目前還沒通過會試,就是通過了,在下也不知道到哪裡去好?老哥哥能否指點一二?”申祿堂一手捻鬚,沉道:“通過會試之後,雖然統一調派,但館方還是會尊重個人的志願,不過以老朽的看法,南七省的鏢局,沒有北六省多,機會自然也是北六省比較多了。”他這話已在給北方鏢局作說客了。
狄少青道:“在下沒去過北方,也想到北方去走走,只不知將來館方是不是會派在下到北方去呢?”申祿堂笑道:“這個沒有問題,老朽和北海堂沈堂主是多年老友,老弟想去北方,只等通過會試,由沈堂主向江南武館館主說一聲就成了。”
“北海堂?”狄少青奇道:“那是不屬於江南武館之內的麼?”申祿堂道:“江南武館之下,設有三個堂,一為龍門堂,那是甄試普通武師的。一為南山堂,執掌分派南七省武師的。一為北海堂,北海堂名義上雖是隸屬江南武館的三堂之一,實則是北海武館派在這裡的一個分堂,執掌的是分派北六省武師。這和設在北方的北海武館中,也有江南堂,是江南武館派在北方的分堂,引介北方武師到江南來工作一樣。”狄少青道:“原來如此,不是申老哥說,在下還以為這裡只有一個龍門堂呢?”接著問道:“這麼說,江南武館的負責人,不是胡堂主了?”
“自然不是!”申祿堂笑道:“江南武館的館主,是人稱金鷹的金聲望,他比胡堂主的地位高得多了。”狄少青道:“在下看胡堂主已經很有威儀了。”申祿堂笑了笑道:“老弟通過會試,金館主自會延見的了。”說到這裡,含笑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老弟該休息了,老朽不打憂了。”說客已經有了收穫,自然要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