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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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你時,你回過頭,眼睛炯炯有神地盯住我。那時候我忐忑不安地來見工,見到你那雙充滿活力的眼睛,頓時鼓起希望。”
“是嗎?”我柔聲說“你沒和我說過。”
“還有,你那時穿白襯衫牛仔褲,衣服打溼了還不自知,我看見你衣隨著呼隱約顯現出來,覺得你颯幹練又非常。”我叫一聲,捂住臉“你這個不良少年。”泰然又囑咐:“這個週末我媽過生。小三打算一手。你到時候記得來。”
“不知道送你媽點什麼禮物的好。”
“送什麼送啊?一家親友聚在一起,講究這些做什麼?”客套歸客套,我還是在城北一家老字號的糕餅店定了壽糕。從店員手上接過盒子時,忽然聽到一個悉的聲音喊我的名字。我一回都,就看到楊亦走了進來。
年輕又美麗的女子最是賞心悅目,她今天只穿著一套素淨的象牙白的淑女裝,長長卷發披在肩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清晨草間的芳香。
店裡的人都紛紛扭頭看她。
“木小姐,好巧。”她親暱地把手在我胳膊上搭了一下。我忍住了,沒有把手縮開。
“楊小姐也是家裡有長輩過生?”
“我和長輩在旁邊喝咖啡,見到你進來了,過來打招呼。”她熱情招呼我“木小姐,不如去喝杯咖啡?”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她笑意不善,帶著些寒意。我推辭“還有事要忙。”她忽然大力挽住我的手“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再說,有人想把一張毯還給你。”我聽出話外之意。
她帶我去了街對面一家雅緻的咖啡。我走進去的時候發現坐在這裡的人非富既貴,衣著華麗,便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場所。
最裡面一個靠窗的位子上坐著一個女子,年紀也不輕,三十好幾的樣子,因為保養得好,看不出實際年齡。我看得出來她穿著很考究,素雅不張揚,卻是每件都是名家作品,手工縫製,手提袋都是唯一的樣式。
她並不算天姿國,但是皮膚光潔,五官柔和,看著賞心悅目。她看到我,立刻將我上下打量一番。眼神有些冒犯,但我可以忍。
“莊太太。”我已經猜出她的身份來。
“木小姐。”她請我坐下“發生了孩子那件事,本來該是上門拜訪的,可是外子說木小姐生豪,不喜我們這一套,這才擱了下來。剛才小認出了你,我便叫她請了你過來。希望沒打亂木小姐的行程。”有條不紊地說完這長長一段話,她端起咖啡杯抿一口。我注意到她手那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戒指。那枚張曼君夢寐以求的戒指。
“莊太太客氣了。我格彆扭不知禮數,還希望你別介意。”她端詳我片刻,微微笑“木小姐,你有一張毯子落在我們家裡,我改著人給你送回去。”我應道:“那太麻煩了。”
“木小姐救我兒子一命。我送回張毯子又算什麼呢?”
“賢伉儷太客氣,那只是舉手之牢。”她說:“我一想起那天的事就萬分慚愧。身為孩子的親身父母,一個遠在巴黎,一個遠在上海。關鍵時刻,還得把外人半夜叫起來去救急。”我安道:“孩子沒事,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你說的有道理。一個家,當以孩子最重要。孩子還那麼小,父母該盡所能給他營造一個快樂的童年。”我低頭攪著勺子。我不是聽不出她話裡的話的。
莊太太擱下杯子“木小姐,耽擱你時間了。”她從始至終一直溫文有禮,親切謙和。
這時,一直坐在隔壁桌的楊亦才走過來,幫莊太太拉椅子。她的神情關切,顯然對這個姨媽情深厚。
莊太太忽然回頭一笑,眼睛裡閃著異樣光芒。她發冷的聲音說:“木小姐,你和張曼君不怎麼像。”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她這次是回來挽救婚姻的,她來奪回失地,向所有她懷疑的人示威。
楊亦對我投下冷漠一撇,追隨姨媽而去。
秀姐的生過得很熱鬧,泰萍做了一桌子好菜,泰安帶了女朋友來。吃飯時,泰然藉著敬酒把手搭我腿上。我又好氣又好笑,趁人沒注意,用指甲掐了一下。他一口酒嗆在喉嚨裡,一陣狂咳,場面混亂。
我埋頭笑,抬頭那瞬間,見到泰安的女朋友正用那雙漆黑的大眼睛盯著我,嘴角掛著瞭然的笑。笑容雖是善意,但我還是不免要介懷,避開了她的注視。
散席後,泰然送我。夏夜好時光不該費,他把車開到湖邊,打開天窗,放平座椅,拉我一起躺下看星星。
夏花的薰香中,我們的手扣在一起。車上音響放著手老歌,反反覆覆唱著“lovewillkeepusalive。”我笑,愛情若能續命,人類還發明麵包做什麼?
泰然說:“張曼君似乎真的無心再拍一部電影了。”
“你去探了她口風了?”
“白天和她聊了幾句。”
“她功成名就,《煙花》大賣,是可以謝幕了。”
“所以啊,我老爹的那部片子,只能我來拍了。”我翻過身對上他,他的眼睛在黑暗裡依舊閃閃發光,讓他像動物。長期的順利並沒有軟化掉他的爪子,那個會在傾盆大雨裡對著鏡頭憤然怒視的男子此刻長大了,成穩重了,但他的狠勁和拼搏神依然。
“你能行?”
“畢竟在這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也結識了一大幫搞幕後的朋友。”
“全是沒經驗的年輕人。”
“不實踐,怎麼會有經驗。喂!到底支不支持我?”我笑,湊上去吻他。
“祝你成功。”
“萬一失敗了呢?”
“立刻和你拆夥。”
“幹這行風險這麼大?原來我入錯了行。”我笑“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既然你已經入錯了行,那我可不能錯上再加錯。”
“噓。”他急忙低頭封住我後面的話。
我很快就見到了那群年輕人。有些我已經認識,有些才剛從學校裡畢業出來,還有一張對社會充滿期望的臉。每個人的小宇宙都燃燒旺盛,摩拳擦掌,等待一個時機大展拳腳,一點都不計較待遇。難怪資本家最愛利用社會新人,提供一份機會、一點小甜頭,就可以騙得他們賣命。
“如何?”泰然問。
“我都快忘了,我在學校學的正是這個專業。”我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你讀書的時候都有些什麼作品?”我攤手“不值一提,我不是個不夠用功,又不夠有天分的學生。”看到泰然他們勤奮努力,把年輕的生命撲在事業上,這才驚覺自己將理想荒廢了多年。工作後一直像工蜂一樣按部就班忙忙碌碌,當年的夢想早就遺忘在天涯海角。
泰然,當初就是泰然那種不甘於命運的拼搏神動我,引導我。與其說我扶持他,倒不如說他引了我的追隨。我愛他身上鮮活的生命力和幹勁遠甚於他俊美的容貌。
我喃喃:“小時候最喜歡拿來媽媽做衣服剩的碎布頭,剪剪拼拼,做成小衣服給布娃娃穿上。”半晌都沒聽到泰然接話,扭頭一看,他早就給別人叫去一邊商討劇本了。
(恢復更新,本文將在一個月內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