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貪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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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陽，武功卓絕，擅用毒，殺人於談笑之間，是個溫文爾雅的魔鬼。

傳說中的陽，相貌堂堂，氣度非凡，很善於保養自己，姬妾成群，前呼後擁。

傳說中的陽，是天南七聖教的護法，又是教主的丈夫。但後來陽夥同另外一個女魔頭要篡位，也不知成功沒有，反正據說陽現在仍然只是護法。

傳說中的陽，左手六指。

孫山吁了口氣:“果然是六指神君。陽先生，你到這裡來幹什麼？”陽呵呵一笑:“路過。”

“怕不是吧？”孫山也笑“六指神君向來是不輕易走動的人，這次到歙州來，若說是閒逛逛，恐怕只是託辭。”陽眯起眼睛:“確實只是路過。怎麼，孫少俠不歡麼？”孫山馬上變臉:“我不是什麼少俠，我有名字。我叫孫山，孫子的孫，山溝的山。”陽寬厚地笑笑:“好吧，孫山。”

“陽，叫我幹什麼？”陽一怔，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你小子有點不正常，老夫也就不計較這些口頭上的得失了。”孫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陽先生這次是單身一人行動麼？”

“什麼意思？”陽還是在微笑，但笑得有些勉強。

“我聽說你從前三次北上，總是姬妾成群，僕從如雲啊。”孫山伸了個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所以我覺得很奇怪。”陽笑道:“這沒什麼可奇怪的，老夫不想驚動江湖上的朋友。再說，本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老來無事，動動筋骨。”孫山一針見血地道:“託辭。”

“那麼你以為老夫是來幹什麼的呢？”陽的目光更慈祥更溫厚，簡直會讓人想起“老爺爺”一類的形象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孫山不高興了:“我怎麼知道你要幹什麼？”

“唔，看不出，你的脾氣竟然還很不好，而且你也不是很聰明。”陽輕輕拍拍手，不知從哪裡轉出一個僕從打扮的中年大漢，雙手捧著一個錦墩，恭恭敬敬地朝陽躬身，將錦墩放到地上，又著手慢慢從大門口退了出去。

陽笑嘻嘻地一長袍下襬，斯斯文文地坐了上去。

孫山看得直髮楞:“看來你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什麼叫做有備而來呢？”

“你的僕人們大約是一直在暗中跟著你，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如果你有什麼敵人的話，欺負你單身一人，那就上大當了。”孫山反倒給陽解釋起來了。

“你小子是越來越笨了。”陽諷刺地大笑起來“最可笑的是你偏偏還自以為聰明。”孫山火了:“陽，你少挖苦人。老子是笨，是自作聰明，但是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這是我的家，你要沒事，趕緊滾出去。”陽微笑搖頭:“這分明是一座觀音庵，當地眾人集資修建的。你以庵為家，已經犯了天條，你反倒數落起老夫的錯處來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是破廟，沒有香火！”孫山氣得跺起腳來。

“那也是廟，不是你的家！”陽有趣地看著孫山因理屈詞窮而氣呼呼的模樣，又笑著說道:“好吧，咱們先不談這個。你肚子餓不餓？”

“餓！”孫山大吼。

“想不想喝兩杯？”

“想！”孫山的拳頭都攥得發白了，恨不能給陽那張笑咪咪的臉狠狠來一下子。

陽又拍拍手，孫山眼前頓時亮了，捏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十幾個花枝招展的美人兒出現在他眼前，孫山耳中聽著鶯歌燕啼，鼻中聞著粉香酒香，手都不知往哪兒放了。

美人兒們來來住住，輕盈曼妙。轉眼之間一桌豐盛的酒席就擺在廟中了。

碗是玉碗，杯是銀盃，酒是陳年“女兒紅”菜是山珍海味，孫山不得不佩服陽。人家實在是太會享受了，而且還很有高貴的氣度，讓孫山乾生氣想不出辦法來報復。

陽抱歉似地道:“旅途倉促，一時之間難以周全，真是不好意思。孫山你是客…”

“我是主人。”孫山據理力爭，寸步不讓:“這是我的家。”

“可在這個酒席上，應是老夫當主人。”陽延手相邀:“請坐請坐，實際上吃飯就是吃飯，喝湯就是喝湯，坐下就吃，何必分什麼主客呢？”

“是你要分的，不是我。”孫山一股坐下來，端起酒杯，仔細看了看杯中的酒，又湊到鼻子底下猛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