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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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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磨蹭什麼?難道你不想救你家大人?”楚花雨杏眸不滿地一瞪,自老驢身上解下她上山採藥時必帶的急救藥袋。

“好歹我學醫十年,袋子里正好也有各種藥材。”張忠一聽,決定拿小王爺和他的命來賭,他一把拉住楚花雨的手腕快步走到馬車,大手往上一提,楚花雨就被他輕易地推上馬車。

馬車裡還有另一個人,適巧地接住了狼狽栽進來的楚花雨,免得她跌跌撞撞踩到了他家奄奄一息的小王爺。

文明尖著嗓問:“張忠!誰教你推個大姑娘上來?”楚花雨循著聲音看去,這個人和外面那個叫張忠的完全不相像,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聲音也不如洪鐘,但這樣意外出現接住她,著實再度將她嚇到。但她馬上發現另一樣更恐怖的事——她的鞋正踩在一堆滿是鮮血的衣服上。

“啊——”楚花雨小聲尖叫,同時提起小腳急忙跳開,正巧撞向彎站在她後面的張忠。幸好,張忠身體壯碩,馬步一蹲馬上變成鎮的石敢當,不然她可能就直接翻滾出車外了。

“姑娘,這位就是我家大人,你快救他。”耿直的張忠說完便不多廢話,他跪在昏的公子旁邊,剛好把楚花雨需要的光線給擋住了。

“張忠,你稍微讓一下。”楚花雨看到傷患之後比較鎮靜了,待張忠挪開身體讓光線進來之後,她大著膽子掀開傷患已經被割破的衣服。

大人不是該留些鬍子、有點年紀嗎?但眼前所見分明是年輕男人的身體…這想法一竄進楚花雨意識裡,她的眼睛即刻往上尋找長在這副軀體上的頭顱以便證實。

果然是個年輕男子。雖然她自小就跟著師父習醫,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家,要是遇上年輕傷患,師父也會要她暫時迴避。楚花雨臉紅心燥地移開視線看向外面。這時,閉著眼的傷患呻一聲,楚花雨忙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審視著他可怕的傷口。

一枝箭由他背後貫穿左肩,再往下兩-就中了心臟。箭翎已被折斷,閃著寒芒的尖銳箭頭卻只在前出一半。楚花雨搖頭倒一口冷氣。

“快把簾子全掀開,儘量讓光透進來。”文明和張忠見她臉不對,迅速依言捲起每個簾子。兩人不安地問道:“怎麼了?”-錯。楚花雨一臉凝重,低喃說道:“箭上有毒。這周圍的膚都變了。”張忠和文明跪在小王爺旁邊看,連著兩聲大大的氣聲之後,張忠和文明悄悄抹著淚問:“來得及救嗎?”聽到連番的對話,緊閉著眼的霍修冶睜開眼睛,突然看到一雙大大的黑瞳,如深潭一般沉靜地看著他。

霍修治一時以為他的靈魂出竅昇天,芙容仙女來接引他了;視線輕輕一移,他也看到自他十歲時就寸步不離跟著他的張忠紅著眼,還有皇上派來保護他的文明緊蹙著八字眉,兩人都忙著擦淚。

看來他真的永離人間了…既然離開人間,那他不就永遠擺脫了張忠和文明那兩張醜臉了嗎?霍修治眼睛轉回來,怔怔看著面前清麗絕倫的仙子。

要不是那帶路仙女突然壓擠他的傷處,痛的覺讓他忍不住-牙咧嘴,他可能不會開口問說:“我還-死?”

“目前還。”楚花雨笑道。一邊說,一邊倒出她藥袋裡的傷藥。這位公子好氣魄,傷勢如此嚴重,卻-聽到他“哼啊”半聲。

“你是誰?”霍修治聲音乾啞,緊皺著眉問。

楚花雨回答:“大夫。”這裡怎麼回事,怎連個象樣的大夫都-有?霍修治突然把她推開:“我不要女子醫治我!”楚花雨看他寧可痛苦,卻不肯給女子醫治,未免太歧視女子了。楚花雨嬌容一沉,威脅道:“想救你家公子只有一個法子,你們一拳將他打昏,好讓我取箭、毒、止血。要救就快點,別忘了他的箭上有毒。”

“張忠,你來。”

“不,文明,公子比較聽你的話,你來。”

“嘿,現在不是互相禮讓的時候。”楚花雨拾起藥袋,作勢站起來。

“難怪師父不想救他。”文明眼快,一把拉住楚花雨。

“等等,姑娘,-要做啥?”

“下去啊!你們還是快點把他送回家吧。”楚花雨推開文明魯的手,冷瞥一眼寧死也不給女大夫醫冶的臭男人。

“因為等你們決定好由誰來將他打昏,他也差不多成為閻王爺的座上賓了。”

“要是-救不了我家公子——”

“死馬當活馬醫,我想張大爺推我上來就是這個意思。”楚花雨小嘴往上一撇,頑強地瞪著文明。

文明皺著眉看向眼睛又紅了的張忠。張忠大頭用力往下。

“我是有這個想法。你不敢下手,我來。”

“張忠,你敢!”半死的霍修治耳朵還靈得很,他虎目一瞪,瞪著高揚手臂的張忠。

“公子,文明得罪了。”霍修治-有防備到的文明一記鐵拳往他門面上揮過去,霍修治應聲不再反抗。

“打得好。”楚花雨輕哼一聲,先拿小剪往昏的人身上剪下大塊衣料,疊好放在他的肩下。接著換上尖銳小刀。

“我要先割開前面的皮膚,你們一人將他壓住,一人由他背後把箭推出。記得要快,得在他醒過來之前好,他才不會覺得很痛。”楚花雨有條不紊地分派他們任務,當箭被拔出那一刻,很不喜歡見血的楚花雨,利落地在血不止的傷口上覆上另一疊衣料。

“姑娘,不是要壓緊傷口,防他失血過多嗎?”血光了也會死人的。

楚花雨搖頭,看血已緩,就把蓋在傷口上的布取下拿給張忠和文明看。

“黑紫!”文明望著張忠說。

“一定要先讓毒血淨,否則傷處將永遠潰爛,無法癒合,那會讓他痛不生的。”張忠和文明聽完後,只覺得背脊發涼,不敢再對楚花雨的常識多做揣測和懷疑。

接著就是要將毒完全盡,楚花雨先自間拿出她香香的手帕蓋住霍修冶腋下,這步驟是防著她救人時,不被臭男人的汗臭先給燻斃了。她喝了口解毒蟲熬的藥酒,然後趴下來,自霍修治的傷口盡力出毒血。

好惡心!楚花雨憋著氣,含著滿口的腥血趴到車緣上用力吐出,緊接著在傷口處淋上解毒藥酒。

“雨兒。”楚芸娘站在馬車外叫著。她手上拿著藥缽,裡面有搗好的傷藥。

“毒血乾淨了,就把傷口清乾淨,這藥再敷在他的傷口上。”原來楚芸娘不是不救人,是忙著在裡面配藥、搗藥。

“是。”楚花雨雙手接過師父的藥缽。楚芸娘說完轉身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