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變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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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玲糊糊的,但覺腹之間,隱隱作痛,但背後卻有,股滾燙的熱,汨汨的衝入自己體內,好像每一經脈,都脹得快要爆炸了。人像浮在天空中的白雲,無法踏實。她有覺,那麼她的覺就是如此而已。這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光,也不知是昏睡,還是昏?她只到全身燠熱,幾次想大聲呼叫,都沒有喊得出聲音來。
是夢魘吧?她心頭明明十分清楚。好像自己背後,有兩塊燒紅了的烙鐵,在不住的移動,有時好驚有兩隻燒紅了的鋼爪,抓住了自己部,這會是什麼呢?她一點也想不出來。她自己認為心頭已經清楚了,其實還是糊的。
漸漸她真的有些清醒,她開始發現自己是盤膝坐著,背後有一個人正在以極高的內功,給自己運功療傷。一股巨大的氣,循行在自己經絡之間。宛如水到渠成,舒暢無比。她終於想起自己昨晚被副總管拿住,神智昏之中,到內腑一陣劇痛,那一定是副總管對自己下了毒手。
這救自己的人,一定是範大哥了,除了他,誰有這麼純的內功呢?她一想到他——範大哥,心頭登時充滿下喜悅,還盪漾著一份甜甜的受。範大哥終於救了自己,自己早知道範大哥一定會及時趕來救自己的。忽然,只聽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在背後說道:“好了。”抵在自己後肋的兩隻手掌,緩緩收了回去。
接著只聽那老婦聲音又道:“徒兒,現在可以喂她“九死一生金丹”了。”接著只聽一個嬌脆的少女聲音答應一聲,就有人把一顆苦中帶甘的藥丸,納入自己口中。那藥丸有著強烈的芳香,奇澀的苦味,隨津化成了一口又一口的苦水,顧著喉嚨了下去。
葉玲心頭驀然一怔,救自己的不是範大哥,這會是誰呢?她努力的抬起眼皮,埋緩睜開眼來。只聽嬌脆的少女聲音叫道:“師傅,她醒過來了。”葉玲的眼睛終於睜開來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上穿著一套淺紫衣褲,生得秋水如神,芙蓉如臉,很美,但美中還有稚氣,一種清新嬌憨的美。她不就是在麵攤旁經過的紫衣少女麼?範大哥說過,她叫商小雯。另一個是白髮婆婆。也走過來了。這位老婆婆怕不有八九十歲了,一頭銀髮。如絲,但臉卻紅潤得如同嬰兒,生得一張高額狹腔。
本來這種臉型狹長褥像男人的女人,一定相兇,像副總管一樣,但這位老婆婆,卻很慈祥,一雙只兩條縫的眼睛,裡面包著星星般的亮光,使人不可視。這白髮婆婆,正是昔年江湖上出名難惹,黑白兩遁聞名喪膽的閉眼丐婆。她緩步走近,藹然道:“小姑娘,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老婆婆,是你救了我?”葉玲想掙扎蓍坐起,但這一動,頓覺全身骨節,都像散了一般,口痛楚更甚,她忍不住低低的“啊”了一聲。
商小雯慌忙伸手攢住她身子,說道:“你快別動,前斷了三肋骨,師傅剛給你接上。”閉眼丐婆含著意笑,徐徐說道:“孩子,別怕,你已經不礙事了。”葉玲仰著臉道:“多謝婆婆。”
“不用謝了。”閉眼丐婆道:“那老虔婆當著我老婆子的面殺人,者婆子焉得不管?就算我上閻王殿。我也非得把你這條小命要回來不可。”葉玲心中暗想:“這老婆婆口氣大得很,不知是什麼人?”閉眼丐婆續道:“說也真險,你不但被那老虔婆挾斷三肋骨,連內腑差點都被她夾碎了,要不是我身邊還有一顆九華山老尼姑的“九死一生金丹”你的傷勢就不會好得這般快了。”葉玲心中暗想:“她說的九華山老尼姑,那不是夏玉容小姐的師傅九華神尼嗎?聽她口氣,和九華神尼像是同輩舊識,這麼說來,這位老婆婆果然是前輩高人了。”一面問道:“老婆婆,我傷勢很快就會好麼?”閉眼丐婆笑道:“照你傷勢來說,就算治療得法,沒有一百天是不會痊癒的,你剛才服了“九死一生金丹”又經老婆子以真氣替你療傷,目前傷勢已無大礙,但也需有三五天靜養,方可復原。”葉玲急道:“那怎麼辦呢,這一兩天,我還有事…”她生長在老子山,久經訓練,不知這老婆婆來歷,怎肯說出實話來?
商小雯眨眨眼睛,笑道:“你要趕到黃山去,對不?”葉玲望望她,說道:“你…”商小雯笑道:“你不用瞞我了,你要跟範大哥一起去,對不?”葉玲道:“他叫樊鵬程,姓樊梨花的樊。”
“咭。”商小雯笑出聲來,說道:“你還瞞我作甚?範子云,我認識他,比你還早得多呢,我姐姐比我更早,他和我姐姐很好,所以我要幫助他。”閉眼丐婆微微一笑道:“你這孩子,真是口沒遮攔,好,你們好好談談,我坐功的時候到了。”說罷,轉身朝外行去。
“他和我姐姐很好”這句話聽得葉玲心頭起了一陣震撼,範大哥到底認識多少女孩子呢?據自己所知,夏玉容雖是夏堡主作的主,有意把女兒許配給他,但聽邢夫人和副總管的口氣,夏玉容對範大哥也情有所鍾。另外,據範大哥告訴過自己,他還認識黃山萬家的姑娘萬飛瓊,百花幫的艾紅桃,如今商小雯又說範大哥和她姐姐很好,她姐姐會是誰呢。
葉玲眨著眼睛,問道:“你叫商小雯?”商小雯輕啊道:“你怎麼知道的?唔,一定是範大哥告訴你的了。”葉玲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在報國寺救了範大哥和我,我還沒謝謝你呢。”商小雯道:“那是師傅叫我去的。”葉玲試探著問道:“你姐姐呢,叫什麼名字?”商小雯毫無心機,率直的道:“我姐姐叫商紫雯,啊,你一定認識她。”葉玲道:“我沒見過你姐姐,怎麼會認識她呢?”
“我說你認識,你自然認識了。”商小雯神秘一笑道:“本來我不該說的,現在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葉玲道:“你說的是什麼秘密呢?”
“也可以說是好消息。”商小雯道:“我只是師傅她老人家的記名弟子,不能傳她老人家的衣缽,你知道師傅她老人家為什麼不惜耗損真氣救你?”葉玲心中一動,說道:“我不知道。”商小雯低低的道:“師傅摸了你的骨格,說你資質很好,有意收你為徒呢。”葉玲終於猜著了,心頭不狂喜,興奮的道:“真的?”這一叫,口不又隱隱作痛。
“自然是真的了。”商小雯道:“所以咯,不久你就是我的師姐了,我就可以放心和你說了,我姐姐就在夏家堡裡。”葉玲道:“我一直住在老子山,很少到夏家堡去。”商小雯道:“我姐姐混進夏家堡去,已經有兩年了,範大哥就是在夏家堡認識我姐姐的。”她忽然壓低聲音,說道:“範大哥和我姐姐好,我姐姐當然不會和我說的,是有一次…”葉玲急著問道:“有一次怎樣?”商小雯咭的笑道:“有一次我偷偷溜進夏家堡去看姐姐,看到他們兩人很好…很好…”她一張粉臉驀地紅了起來,就沒往下說。
葉玲催著問道:“你怎麼不說了呢?他們到底怎麼了呢?”商小雯雙頰酡紅,羞澀的道:“他…吻我姐姐…”葉玲臉也紅了,她沒有作聲。
商小雯道:“你一定也很喜歡範大哥,對不?不然,你也不會女扮男裝,幫範大哥了。”葉玲脹紅了臉,矢口道:“沒有,我…沒有…”商小雯道:“沒有就好,你幹麼要臉紅,我只是告訴你一聲,範大哥是我姐姐的。”第二天早晨,範子云起身之後,盥洗完畢,等著葉玲同進早餐,只是不見葉玲開出門來,還當她昨晚折騰了半夜,先是在少林寺經歷一場風波,接著又被自己破了身,自然身子疲乏。範子云只當她還未睡醒,也不去敲她房門,在自己房中坐著等她。
過了一會,紅已上三竿,依然不見葉玲出來,範子云心中不覺漸不耐,站起身來,要待去扣她房門,想想還是讓她多睡一會吧,又回身坐下。這樣又過了一陣,還不見葉玲起身,站起身,走到葉玲房門外,輕輕釦了兩下房門,口中喊道:“小玲,你該起來了。”房中還是沒人答應,伸手一推,房門竟然並未關上,應手而啟。
範予雲心頭忽然起了預,急忙舉步走入,房中果然不見葉玲的蹤影,舉目一看,連上被褥都未動過,顯然昨晚並未在上睡覺,但房中雜物並未凌亂,也沒有打鬥的痕跡,那麼她會到睡裡去了?莫非她回老子山去了?但不可能,要跟自己到黃山去,也是她自己說的。莫非昨晚遭人劫持去了?
這也不可能,自己就住她隔壁,就是發生事故,只需叫喊一聲,自己就可聽見了。他站在房中,心頭紊亂已極,目前距黃山大會,已只有一天,兼程趕去,也要明天才到,再節外生枝,豈非來不及了?但葉玲無故失蹤,自己又不能棄她而去,袖手不管。
正為難之際,只聽店夥在門外叫道:“樊公子,有人找你呢?”範子云急忙回身走出,問道:“什麼人找我?”店夥道:“是個莊稼人,就在店門口。”範子云問道:“他怎麼說?”店夥道:“小的沒問他,好像很急。”範子云口中“噢”了一聲,急步走出店堂,果見一個莊稼人模樣的漢子,站在那裡。
店夥跟在他身後,說道:“公子爺就是他了,他說有要事求見公子爺來的。”一面朝那莊稼人招招手道:“喂,這位就是樊公子,你有什麼事,快說吧?”那莊稼漢子朝範子云抱拳道:“樊公子,小的是給公子你送信來的,公子有一位貴价…”範子云不待他說完,急急問道:“他怎麼了?”莊稼漢子道:“今天一早,天剛剛吐魚白,小的起身之際,聽到茅舍前有人呻的聲音,小的出去一看,才發現一位過路的官人倒臥在茅簷下面只是呻。小的問他怎麼了?那官人口中只喊著“水、水”小的舀了半碗水,給他喝了,才扶他進屋,那官人才說出是公子的尊價,要小的趕進城來給公子送信…”店夥在旁奇道:“公子爺那位小管家,幾時出城去了?”範子云也懶得和他多說,一面朝莊稼漢子說道:“老哥請等一等。”他三腳兩步,奔回房中,取了包裹、劍囊,又急步而出,取了一錠碎銀,給店夥手中,說道:“你到櫃上去給我結帳,多的不用找。”說罷,回身朝莊稼漢子道:“老哥,麻煩你帶路,我們走吧。”莊稼漢答應一聲,領著範子云離開客店,一路急行,不多一會,就出了南門。範子云跟在他後面,問道:“老哥,你家在哪裡呢?”莊稼漢子腳下不停,只回頭道:“不遠了,就在黃家岡。”他確是莊稼漢子,沒練過武,腳下走得並不太快,這樣足足奔行了一頓飯的時光,才趕到黃家岡。那是連綿的小山岡,山勢不高,山腳下有一簇小村莊,約有十來戶人家。
莊稼漢子伸手指指山腳東首一間茅屋,說道:“公子,那就是小的家了。”範子云不疑有他,兩人轉到東首山腳,走近柴門。莊稼漢子回身道:“樊公子請進,小的家裡,只有家母一人,大概留在家裡照顧尊價呢,公子請隨小的來。”說罷一手推開柴門,走在前面領路。範子云跟著他跨進茅屋,中間是一間客堂,擺著一張方桌,兩把竹椅,但卻寂無一人。莊稼漢子說過,他家裡只有母子二人,因此範子云並不起疑。客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房門,垂著布簾。
莊稼漢子領著範子云一直走到左首房門口,腳下忽然一慢,一手掀起布簾,低聲叫道:“娘,孩兒把樊公子請來了。”只聽裡面響起一個低沉的老婦人聲音,沙啞的道:“樊公子來了就好,快請他進來,這位官人剛醒過來呢。”範子云只覺這老婦人說話的聲音,低沉而陰,聽來有點耳,好像在哪裡聽過。
但老婦人的聲音咯,天底下的老婦人,聲音都差不多,這和天底下少女說話的聲音,都是嬌而且脆一樣,喉嚨,說來自然嬌美,等到喉嚨老了,說起話來,哪得不又沙又啞?莊稼漢子應了聲“是”往後退一步,朝範子云抬抬手道:“樊公子請。”範子云不知葉玲傷勢如何?不待他說“請”早已搶著跨上一步,一手掀簾,走了進去。這間房中,只有南首一個窗牖,光線甚是黝黑,他看到一個身子瘦高的黑衣老婦,揹著身子,站在一張木前面,因此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而已。
上仰躺著一個身材瘦小的青衣人,臉蒼白,那不是葉玲還有誰來?心中一急,急忙趨近過去,低低的叫道:“小玲,你怎麼了?”葉玲口中沉嗯一聲,叫道:“公子…”這一瞬間,範子云陡然發現躺在上的青衣人,只是有些像葉玲而已,她並不是葉玲。但也在這一瞬間,躺著的青衣人已經身坐起,手中粉帕揚處,迅快的拂到範子云的面前。範子云只覺鼻孔聞到一股濃馨的香氣,背後同時已有七處道,被人急遽的點落,眼前一黑,身子撲到上。
黃山大會,當然在黃山舉行。天下名山很多,為什麼九大門派要在黃山集會呢?這當然有緣故的。遠在三十年前,那時因時勢承平已久,江湖各大門派的人也習於安樂,很少互有聯繫。那時有一個心懷叵測的人,拉攏各門各派門人弟子,暗通聲氣,不久創立了天地教,在江湖各地作亂,形坐大。因為有各門各派中的門人弟子參與,被教酋利用作為顛覆其門派張本,以致各大門派幾乎盡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