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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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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同車,這麼談談說說,倒也解去了不少坐車的悶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舒城。時間也正好快近午牌時光,他們這輛馬車,講好了直放合肥,因此車把式並沒趕進城裡去,只是在城外慢慢放緩下來,回過身,朝車廂中問道:“客官要不要下車打尖?”範子云還沒回答,葉玲已經搶著道:“不用啦,我家公子急著趕路,我下去買些食物,在車上吃就好了。”車把式答應一聲,把車子靠著路邊停住。

葉玲回頭道:“公子請在車中等候,小的下去買些吃的就回來。”範子云疑心她改扮書僮,可能另有企圖,聽說她要下車雲,心中更動下疑,道:“坐了大半天車,氣悶得很,我也下去活動活動。”話聲方落,突聽車旁響起一個破竹似的聲音,高喊道:“車裡的大爺呀,行行好哪。”此人喊聲甫起,另一個人接口道:“佈施化子不落空哪。”原來是兩個要飯的化子,他們看到馬車停住,就趕了過來,湊著車門,大聲叫嚷,唱起蓮花落。葉玲本待下車,人已站子起來,這時忽然回頭朝範子云一笑,低聲笑道:“主兒來啦。”範子云道:“是幹什麼的?”葉玲道:“自然是衝著你來的了?”範子云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是丐幫的人,這麼說他們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了。”葉玲附著他耳朵,低低的道:“你不用管,我自會打發他們走的。”車旁那兩個化子眼看車內無人答應,又有一個大聲叫道:“車上大爺呀,飽人不知餓人飢哪。”接著又換了一個跟著道:“行善之人有福氣哪,不肯施捨是守財奴呀。”這兩個要飯的竟是惡化子,口氣大是不善。

葉玲打開了車簾,鑽了出去。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目光一掠,只見四名乞丐,兩名在左,兩個在右、堵在車廂門邊。那四個化子一見從車簾中鑽出來的竟是個小書僮,也不微微一呆。

由為首的破竹聲音說道:“小管家,我們是要飯的,行行好事,施捨一碗飯吧。”葉玲看那為首化子右手持著一隻破碗,左手持著竹,肩頭負著八隻破麻袋,其餘三個人,一個肩頭有七隻麻袋,另兩個也負了六隻麻袋。她曾聽副總管說過,丐幫中人,是以肩負的麻袋只數,作為輩份的高低,這人負著八隻麻袋,身份大概不低,心念轉動,說道:“我家公子是赴府城裡趕考去的,盤纏帶得不多,你們自己四個去分吧。”伸手掏出十幾文制錢,遞了過去。

那為首化子略為遲疑,只得伸手接過,口中說了聲:“多謝了。”葉玲緩緩跨下車廂,自顧自走到路邊攤上去買食物。

那為首化子趁機一手開車簾,探首道:“多謝公子哪。”他這是有意看看車內情形。

範子云道:“我書僮不是已經給你們了麼?”那為首化子一看車中果然是一位讀書相公,連忙笑道:“化子多蒙公子施捨,謝謝公子,祝公子高中哪。”說罷,放下車簾,朝其餘三個化子,使了個眼,一齊走開。

葉玲買了一大包食物,回到車上,放下車簾,一面用手敲了兩下,朝車把式叫道:“喂,駕車的大叔,可以上路啦。”車把式答應一聲,正待揮鞭上路,只見那四個化子又如飛的趕了過來,一排攔在車前。

車把式經常在這條路上跑,自然不敢得罪丐幫的人,暗暗攢了下眉,不知這兩位客官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只得回過身道:“小管家,有人不讓咱們的車子過去呢。”葉玲問道:“是什麼人?”車把式道:“就是方才你施捨了他們的四個要飯的。”葉玲問道:“他們說了什麼沒有?”車把式道:“沒有,他們只是攔在車前。”葉玲道:“好,我去問問他們。”打開車簾探首往外看去,果見四個化子,高高矮矮的一排站在車前,不讓車把式行車,一躍下車,氣憤的道:“我方才已經施捨給你們了,你們這是做什麼?”為首化子破竹似的聲音道:“咱們四個化子,承蒙小哥施捨,竟然連你家公子貴姓都忘了請教,豈不罪過,所以回頭來請問一聲。”那七袋化子接口道:“小哥能否告訴化子,你家公子貴姓呀?”葉玲不知道範子云和丐幫的一場誤會,脫口說道:“我家公子姓範,好啦,你們可以走啦?”範子云要待阻止,已是不及,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果然,只聽那為首化子破竹般一聲大笑道:“果然沒錯。”葉玲道:“你說什麼?”為首化子陰惻惻笑道:“咱們要找的人,就是姓範的,小哥,煩請你家公子出來和咱們大家見見面可好?”葉玲一聽他們要找公子,心知自己說漏了嘴,道:“你們要找我家公子?這就怪了,我家公子是讀書人和你們有什麼事?”七袋化子陰笑道:“你說你家公子姓範,對不?”葉玲道:“姓樊的天下多得是,你們究竟要找的是誰?”為首化子道:“你家公子可叫範子云?”

“不對。”葉玲故意睜大眼睛,道:“我家公子姓樊,樊梨花的樊,名鵬程,可不叫什麼範子云,你們快讓開,別在這裡纏夾了。”七袋化子沉哼道:“範子云也好,樊鵬程也好,小哥,你去叫他出來,咱們仔細瞧瞧,只要他不是範子云那小子,咱們立刻就讓開。”葉玲臉一沉,一手叉著,怒聲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你們這不是無理取鬧麼?”為首化子跨上一步,說道:“小哥,識相點,就叫你們公子出來。”葉玲道:“怎麼?光天化,你們想動蠻?”七袋化子道:“你再不讓開,莫怪化子無禮?”葉玲盛氣的道:“你敢。”七袋化子獰笑道:“這是你自己要討苦頭吃了。”他打蛇隨上,這一抓使的正是大擒拿手法,五指箕張如鉤,自以為一個小小書僮,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一抖手,就可把他摔出個丈把來遠。

葉玲看他伸手就抓,心頭更是有氣,怒哼一聲:“好哇,臭叫化,你真敢動手。”右手往上一縮,避開對方一記擒拿手,立即手腕一沉掌鋒如刀,隨著往下切下。這一記,不但出手快捷,拿捏得極準,七袋化子一抓落空,還未收回,葉玲的掌鋒,已經切在他手腕關節之上。

七袋化子在丐幫中武功已是中上身手,不防一個小書僮出手竟會如此快捷,但覺手腕劇痛,口中忍不住“啊唷”一聲,整條手臂,痠麻如廢,立時垂丁下去,他一下跳起身來,後退一步,厲聲道:“好小子,你…原來還是會家子。”葉玲冷笑道:“小爺要不會上幾手,老夫人怎會要我保護公子來的?”為首化子看他出手俐落,心中暗暗一怔,忖道:“瞧不出這小書僮出手倒是相當厲害。”左足突然跨上一步,破竹般笑道:“小哥,這點武功,能保護得了你家公子麼?”右手青竹一挑,輕輕朝葉玲間擊來。

葉玲冷笑一聲,身形一晃,不退反進,一個旋身左手反抓住竹,右手順勢出指如風,朝為首化子當點去。為首化子又驚又怒,大吼一聲,右足飛起,蹋向葉玲小腹,左手一記劈空掌,呼的一聲直擊面門。要知他身負八隻麻袋,乃是丐幫分舵主的身份,武功自然極為高強,這一足踢出,已使葉玲不敢近身,而劈空掌正是掌功中可以攻遠的武功,出手就有一道掌風,驚雷般撞擊過來。

葉玲看出對方掌勢厲害,不敢硬接,只得左手一鬆,放開抓住的竹,往後躍退。她原是為了避讓“劈空掌”才後躍的,哪知就在她後躍之際,為首化子口中哼了一聲,一個人突然往後仰跌出去,身不由己的飛出一丈以外,砰然一聲,跌坐在地。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七袋化子左手被葉玲一掌切中腕骨關節,一時用不上勁,但右手還是好好的並未受傷,口中狂吼一聲,雙足一點,手揮青竹,撲攻而至。另外兩個化子一看為首化子跌了出去,不待吩咐,也左右搶上。

葉玲堪堪後躍,尚未站穩,七袋化子打狗隨身而上,左一,右一的攻到,加上左右兩個化子夾擊上來,三青竹叉而至,攻勢十分凌厲。她赤手空拳,以一敵三,自然難以招架,只好展開雙掌,見招拆招,哪知一連和三人打了七八個照面,發現對方三人的打狗雖然記記均往自己要害招呼,但每一記快要打到身上之時,不用自己封架頭就會歪了開去。

先前還以為偶而如此,但這七八招下來,竟然記記都是如此,心知有人暗中相助,回頭看去,只見範子云站在自己身後,手指東劃西劃的划著,不知他在做什麼?心中暗暗覺得奇怪。

但經他手指一劃,竹居然自動歪開,他不知範子云武功竟有這般高強,留心觀察了一會,每一記頭,果然都是他手指劃過才化解開去的,這下不由得心頭大喜,口中大罵道:“臭叫化、爛叫化,你們這三破竹,能打到小爺身上,就算你有本領,不然,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再跟你師孃學上三年,別在江湖上給丐幫丟人現眼了。”那為首化子只是被一股大力推了一把,才跌坐下去的,身上並未負傷,在三人聯手攻上之時,他已身站了起來。就因他身為丐幫分舵主,不相信憑自己的武功,一記“劈空掌”堪堪出手,竟會被一個小書僮震出一丈以外,因此站起之後,並未立即出手,想看看這位小書僮的武功路數。

他是丐幫的分舵主,江湖經驗何等老到,幾招下來,就已看出三枝打狗搶攻之勢,十分凌厲,以葉玲的武功,斷難招架,但葉玲居然不閃不避,沒有一打狗能夠沾到他一點衣角。再仔細一看,每一記快要攻到他身上之時,好像三人故意放水改變了招式,明明可以傷人的一,不是準頭稍偏,就是和同伴的打狗互相撞擊,替葉玲解了圍。

這種情形,分明另有高人在暗中施展手腳。此人能不動聲,就把三人打狗撞歪,武功之高,豈非驚世駭俗?正因他被人憑空推了出去,跌出一丈開外,正好被馬車擋住了視線,不曾看到範子云手指的指劃,但想到有能人相助,憑自己四人,已決非對方之敵,如果見好不收,只怕落個灰頭土臉不可。他老於世故,立即輕咳一聲,叫道:“大家住手。”三個化子久戰無功,心頭已是不耐,聽到喝聲,只得收手,一齊往後躍開。

葉玲雙手叉,冷冷的道:“你怎麼不一起上呢?”為首化子含笑道:“小哥身手不凡,咱們自知不敵,應該知難而退,但咱們奉上差遣,情非得已,咱們要找的乃是範子云,小哥的公子乃是樊鵬程,既然不是一人,何用傷了和氣,因此化子有個不情之請…”葉玲盛氣凌人的道:“你又有什麼花樣?”為首化子道:“不,小哥誤會了,化子之意,只要能見上你家公子一面,證明不是範子云,咱們就立刻退去,化子對上面也有了待,不知小哥是否請公子一見?”

“不成?”葉玲截然道:“我家公子何等身分,豈肯與你們相見,你們還是早些走吧。”她話聲甫落,只聽範子云的聲音說道:“你退下來,他們既然想要見我,不妨和他們一見。”隨著話聲,緩步走出。

葉玲故作吃驚的道:“公子,你…”範子云微笑道:“不要緊,我和他們素昧平生,他們要找的不是我,見見他們何妨?”葉玲應了聲“是”垂手退下。

為首化子眼看範子云氣度從容,當真像個讀書的相公,連忙拱手說道:“樊公子請恕在下等人冒昧了。”他見了範子云,故意拿話試探,目的自然是看他臉上是否易了容?

範子云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氣,四位找的既非樊某,那是一時誤會,四位請吧。”他說得雖然客氣,但卻無異下了逐客令。

為首化子仔細諦視,以他的經驗,依然看不出這姓樊的書生有何破綻,只得拱了拱手道:“誤會之處,多謝公幹見諒,驚擾了。”率同三個化子,退了開去。

範子云、葉玲回到車上,車把式因不再有人攔路,也就驅車上道。葉玲打開油紙包,一面說道:“公子將就著吃吧。”油紙包裡面,有包子,也有饅頭,另外一個荷葉包中,還有滷牛、滷蛋、豆腐乾等。

範子云含笑道:“多謝葉兄了。”葉玲道:“你叫我葉兄不對,我比你小,你該叫我葉兄弟才對。”

“好吧。”範子云道:“葉兄弟,你也來吃呀。”葉玲甜甜一笑道:“你叫我葉兄弟,我就該叫你範大哥了,但這稱呼只能在車廂裡叫,出了車廂,你就叫我小玲好了。”範子云笑道:“哪有這麼麻煩?”葉玲道:“天底下比這麻煩的事兒,還多著呢。”兩人就對面坐著,吃了起來。

範子云抬目望著她,問道:“葉兄弟,你說,你要我戴上面具,我們裝扮成主僕,是不是早就知道丐幫的人衝著我來的?”葉玲偏首一笑道:“不是有人要找你的岔,我幹麼這麼麻煩?”範子云只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就問道:“你如何知道的呢?”葉玲吃著包子,一面笑道:“今天早上,我上車的時候,發現車後有一個白粉記號,分明是江湖人留的,我和他們從不相識,這記號自然是衝著你來的了。”範子云搖搖頭道:“不對,早晨,我們還沒上車,他們怎知這輛車是我坐的呢?”葉玲道:“你別忘了,這家客店,只有你我兩個客人落腳。”範子云道:“你果然機伶得很。”葉玲看了他一眼,說道:“但我現在在後悔呢。”範子云覺得奇怪,問道:“為什麼?”葉玲道:“我不知道你有這大的本領,所以要你戴上面具,免得麻煩,如果早就知道你有這大的本領,我就不用替你擔心了,幾個臭叫化,在你手底下,還不像稻草人一樣?”範子云道:“那不一樣,我們另有任務而來,招惹了丐幫,合肥是個大地方,丐幫的人更多,豈不妨礙了咱們的正事,所以你要我戴上面具,乃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