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鮮花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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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公寓樓梯間靜得滲人,唯有燈光白亮如晝。~。m#!
簡瑤望著面前漆黑厚重的大門,想起剛剛猜出的暗語,心頭還有陣陣寒意冒出來。
按了門鈴,半陣卻無人來應。
“咚咚咚——”她又敲門,悶重而急促。
這時手機卻響了,是薄靳言,低沉的嗓音有點懶散:“夢遊?現在是一點。”
“你在家?快開門。”又過了一小會兒,門才打開。簡瑤一怔——薄靳言穿著件浴袍,頭髮溼漉漉的站在門後。領口很寬鬆,出一小片白皙的
膛,還掛著幾滴水珠。
他掃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可以改變主意,條件是明天早上給我做早飯。”簡瑤:“我不是…”他已經轉身進屋。
簡瑤快步跟進去。
自上次看房子後,簡瑤就沒來過。只見屋內燈光暗柔,面就見窗邊層層疊疊的黑
窗簾,跟上次的擺設並無二致。唯有客廳正中,多了個瓷白潔亮的浴缸,十分突兀。
那浴缸足有她家的兩倍大,裡面還有滿缸的水冒著熱氣。顯然薄靳言剛剛就是在這裡洗澡。旁邊的小方凳上,還放著個高腳纖長的玻璃杯,盛滿橙黃透亮的…花茶。
這時薄靳言已經在沙發坐下,浴袍下的長腿疊著,眉目清冽的望著她:“說吧,什麼事讓你半夜穿著睡衣來我家?像…”他的目光淡然滑過她的臉龐:“一隻受驚的小鳥。”簡瑤在他對面坐下,注視著他:“李燻然給你發了郵件,關於血數字。”薄靳言從茶几下方拿出個銀
筆記本,放在腿上。長指輕敲了幾下,盯著屏幕,臉
冷寂下來。
只過了幾秒鐘,他就抬手合上屏幕,把筆記本往邊上一扔,站了起來。簡瑤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得十分漠然,白淨的臉,彷彿也透著寒氣。
她輕聲說:“如果換成最簡單的英文字母…”薄靳言已經轉身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簡瑤毫不遲疑的跟上去。
——這是薄靳言的書房,面就是個超大的書架,堆滿了一箱箱一盒盒的文件,幾乎快頂到天花板,十分壯觀。
簡瑤站在薄靳言身旁。他站得筆直,伸手從最上層,取下來一箱文件。簡瑤注意到,這一箱體積比其他的都要大,箱體側面用英文寫著行字,翻譯過來是:“2007-2011,加利弗利亞洲,鮮花食人狂。”薄靳言出一疊卷宗,快速翻看。簡瑤盯著他的側臉,問:“孫勇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訊息?”
“不是他。”薄靳言頭也不抬的答,語速極快“這組密碼雖然簡單,憑他的大腦卻想不出來。而且以他的幻想模式,即使要留下訊號,也應該是類似殺手圖騰、聖堂騎士之類的象符號。”簡瑤心頭微驚:“難道孫勇只是個傀儡,還有個人在背後指使他犯罪?”她看一眼他手中密密麻麻的屍體圖片,靜靜的問:“你在美國的犯人?”薄靳言搖搖頭,眼中浮現一絲譏諷的笑意:“no,變態可以與生俱來,但不會是一蹴而就。孫勇的變態行為與他二十九年的成長背景相符。並且最早幾次殺人,比我回國時間要早——我回國、回潼市都是臨時決定,所以他的犯罪,不可能是受人教唆挑釁我。”簡瑤點點頭,同時又看著他清冷的面容——他那時候忽然回國,應該跟那場重病有關。
薄靳言繼續說:“他這一型內心封閉自大的殺手,通常只願意單幹。作案過程中,也表現出鮮明的個人特點,沒有同夥存在的痕跡。”他又看一眼簡瑤“更不可能有人脅迫他長期作案。”簡瑤接口道:“那他只要去報警就好了,他的人身自由沒有被限制。而且他也沒什麼親人,本身還有絕症,也沒什麼可以讓人脅迫的——可這條訊息是怎麼回事?”
“孫勇就是‘殺人機器案’的真兇,這一點毋庸置疑。”薄靳言淡淡的說“只不過,有人到過犯罪現場,給我留了這條口信。”簡瑤心絃微顫,循著他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卷宗。那是張放大的照片,是個二十多歲的白人青年,穿件白t恤,非常英俊,鼻樑
拔、藍眸澄湛。
薄靳言忽然開口了:“hi,hi,hi,”(嗨,西蒙,我好害怕啊。
嗨,西蒙,來抓我啊。
嗨,西蒙,你會是我的盤中餐嗎?)一連串的英語,水般從他嘴裡冒出來,語調輕快興奮到透出幾分
氣。
簡瑤心頭一震——他在模仿另一個人的語氣。
她看著那照片:“是這個人留下的訊號?他來中國了?”加州鮮花食人狂?
薄靳言將卷宗連同照片丟回箱子裡:“tommy被我送進了鵜鶘灣監獄,終身。他連一縷呼都不可能飄出鵜鶘灣。不是他。”簡瑤聽得疑冢叢生——薄靳言剛才模仿的,應該就是tommy,否則他不會解讀出密碼後,立刻來翻看這一宗檔案。可他又說留下口信的不是tommy。
“那是誰?”
“不知道。”薄靳言頎長的身子直立著,眼睛還盯著面前滿牆的卷宗。可那疏淡幽深的眼神,又令簡瑤覺得,他的目光隨著思緒,都已經到了極遠極遠的地方。
他的眼睛裡慢慢浮現笑意。那笑意有點冷,映著他眼裡淺淺的波光,又顯得璀璨動人。乍一看竟令人有驚心動魄的覺。
他忽的轉身,伸手摟住簡瑤的肩膀,把她往門外帶。
男人清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住她,還帶著絲絲點點的水汽,放在她肩上的手臂柔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