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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沉痾入骨落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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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尋找堂邑侯府的那個小廝,一直不得要領,長平侯衛青心中隱隱有著不祥之,匆匆趕回長安,連往明輝殿辭別養傷的陽石公主都沒有。終於阻止了衛皇后孤注一擲的瘋狂,然而,到最後,方才發現,他們一步一步,俱在對手算計。

長安城未央宮廷尉府由張湯負責,便像一個鐵桶般,讓衛家探不得一絲消息去。衛子夫憂心困於廷尉的兒子,揮之不去的恐懼啃齧著她多慮的心,漸漸的便看著鏡中的佳人憔悴了。

“娘娘,”采薇喊了一聲,落下淚來。

“怎麼了?”衛子夫不經意的問。看著采薇含著哀傷和憐憫的神情,漸漸心思轉壞,寒聲道“有什麼就說什麼,若敢藏藏掖掖的,本宮饒不了你。”采薇無奈,將置於身後的木篦遞出。

篦齒之上,纏著一白髮,那麼長,那麼柔,那麼細,從頭到尾白的通透。

她愣愣的看著,很久,方撕心裂肺的笑出來。

建元二年,年少的陛下初見衛子夫,放下她的髮簪,讚道“美哉秀髻。”曾幾何時,那頭引君王的眼光留連的青絲啊,漸漸染上了雪的顏。君王,還會回頭看她麼?

“娘娘,”采薇大聲喚道“你不要笑了。”聲音裡,有著不忍。

衛子夫定定的望著她,語氣幽微“你說,陳阿嬌是不是也有白髮了?”那個女人,比她還長上數歲呢。

“這。”采薇猶豫了一會,方道“也許吧。”印象中。陳娘娘一直笑容淡淡,時光。在她身上,彷彿亦比別人走的慢些。

“算了,”衛子夫漸漸心灰意冷“到如今,本宮只求。據兒平安,青弟平安,陽石,”她遲疑了一會,慢慢道“也要平安。”而據兒,你到底如何呢?

皇二子劉據在廷尉府中,雖然不曾受到刑訓,張湯亦不曾特意慢待。但廷尉府到底不比椒房殿和博望軒,過的落魄些。然而他心平和,倒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樣子。讓獄卒嘖嘖稱奇。

這一,獄卒換班。新來地獄卒巡房。趁著同伴不注意,將一團紙卷擲入牢中。不著痕跡。劉據一愣,偷眼打量,然而他依然和同伴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了。

展開紙卷,其中裹著一塊炭筆。上書:吾乃昔衛將軍軍中士,將軍恩德,願為據殿下傳話。

劉據猶豫了一會,敵不過對母親的想念憂心,飛快的寫道,安好,勿念。

過了半,獄中燭火不知被何處來地風吹熄了,獄卒罵罵咧咧的重點了。зz中文網首發зzc.不一會兒,便又到了班時辰。他出了獄門,直奔司農府而來,將劉據手書給桑弘羊,一一言了。

桑弘羊含笑喟嘆“這個劉據,倒也算是個人才,耐地住寂寞。只可惜…”他意味深長的說道,眼一轉,吩咐道“下去領賞吧。”那獄卒歡喜的下去後,怡姜從簾後轉出,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慮“阿桑,你這樣做,是否稍嫌陰狠?”

“咦,”桑弘羊含笑望她“我可不知道,你是這麼心軟的人呢。”怡姜亦想起崢嶸地少女時代,微微一笑“若是昔,我自然不會皺一下眉。只是,”她頓了一頓,輕輕低下頭來,伸手撫住微微隆起的腹“怕損了天和,傷了他。”桑弘羊靜默片刻,揚眉笑道“好吧,看在孩子份上,我就不再動其他腦筋,單看衛子夫這次,是否的過這關吧。”他負手看向未央宮方向,那個端坐其中的女子,曾經的聰知進退,被華麗的未央宮鎖了這些年,磨損了多少?畢竟是個女之輩,正如她的名字,一切都為子為夫。在謹慎的衛青不在她身邊之際,用她最在意的兒子來對付她,應該能奏效吧。

“況且,”他冷冷笑道“天若要報應,就衝著我來吧。總找著那些沒出世地孩子,算什麼呢?”元鼎元年三月一天的深夜裡,衛皇后在寢殿被貼身女官喚醒,匆匆出了寢殿,問道殿下跪著的內侍“你說你有皇次子地消息,是真的麼?”那內侍便磕了一個頭,道“奴婢同鄉是廷尉府地獄卒,昔在衛將軍帳下,念將軍恩德,冒死傳出地據殿下的消息,請奴婢遞給娘娘。”言畢遞出紙卷,舉過頭頂。

“娘娘,”採青在衛子夫耳邊輕輕道“此人曾受衛家恩,可信。”衛子夫便點點頭,示意採青遞過紙卷,展開看,確是劉據手跡,只潦草地四個字,安好,勿念。筆力斷續,拖沓。心中不免一慟。

“奴婢聽那同鄉說,”內侍淚落道“那張湯仗著陛下寵幸,一心投靠陳家,雖沒有明著刑訊皇二子,暗地裡的刁難,剋扣,不知有多少,死瞞了不給娘娘知道。皇二子寫這個手書的時候,口中道,不母后擔憂,卻忍不住落下淚來。

那紙卷被握的久了,早成一團,上有一二斑點,細看來,果然是淚漬。衛子夫握緊了手,將牙咬住,怒道“豎子乃敢。”遽的回身進殿,背影裡透出一點決絕來。

“娘娘,”採青心驚膽戰,連忙揮退了內侍,跟進來,輕聲問道“娘娘打算如何?”

“採青,”衛子夫抬起頭來,慢慢吩咐道“明天清晨,便宣駙馬李楷進宮,來看看他的女吧。”那一剎那,採青彷彿在這個一向溫婉的皇后面上,覷出一點森森的鬼氣來。然而眨了眨眼,衛皇后便漸漸又抿起了溫婉的笑容。

“可是。娘娘。”採青忙道“陛下就要回來了。陽石公主不也去認罪了麼?陛下會回來放了據殿下地。”

“沒用的。”衛子夫搖頭,慢慢道。

“陽石血諫,陛下都沒有放據兒的旨意。足見,他是真地不要衛家了。”第二,衛長公主駙馬,臣相李蔡幼子李楷進宮探視子,以及剛剛出世的女兒。

“臣李楷。參見母后。”他抱著新生地女兒,向衛子夫請安。

不知不覺間,身邊的宮人盡皆退下。衛子夫望著李楷懷中的女嬰片刻,方移目傷道“若是這孩子的弟弟還活著,該有多好。”

“什麼?”李楷的笑容漸漸散了,驚疑問道“母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