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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年少運籌決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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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有政事報來,劉徹便不能留在信合殿,待了好些,自行去了。陳阿嬌望著殿外陽光出了一會神,問道“悅寧公主呢?”綠衣在一邊伺候,聞言便道“公主這些子獨自待在自己寢殿,不肯出來,陌殿下一直陪著她。”阿嬌輕輕嘆了口氣,情知那場一幕,到底嚇著早早了。這幾,上林苑的注意力都放在信合殿昏睡的自己,除了陌兒,怕沒有人想到悅寧公主的愧疚驚懼。

“喚公主和皇長子前來吧。”她吩咐道。

綠衣領命退下。

過了片刻,便聽見廊下輕輕的腳步聲。劉初輕輕步到她榻前,低首喚道“孃親。”聲音怯怯。

“傻早早,”阿嬌又好氣又心酸“那一,你傷到哪裡沒有?”

“孃親,”劉初抬首看著她,有些訝異“你不怪我嗎?要不是我鬧著要騎馬,”她的眼圈漸漸紅了“那個弟弟就不會沒了,孃親也不會昏睡了三天。”

“只有你自己怪自己。”身後,劉陌生硬道“我都跟你說了整整三天了。要怪,也只會怪那個意圖害你的人。孃親和父皇那麼疼你。

“早早,”阿嬌柔聲喚道,牽起她的手“你記著,孃親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自責。其實,”她悽然一笑“就算是你不小心做錯了什麼事,孃親也捨不得怪你。因為,孃親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要是再怪你,生氣你。便就連你也失去了。”

“娘,”劉初抱住阿嬌,哇的一聲哭出來。

“孃親。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連同弟弟的份一起。”縱然傷。聽了這樣的話,阿嬌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個弟弟。也許是個妹妹呢。”

“孃親,”劉初卻不理會。愛嬌道“我在這裡陪你,好不好?”陳阿嬌輕輕的拭去她臉上地淚,溫柔道“好。劉初除了履,在她身邊躺下。也許這幾天因為自責愧疚都沒有睡好,此時心思一鬆,倚著阿嬌,很快就沉睡了。

“陌兒。”她看著兒子,輕輕道“這幾天。辛苦你了。”劉陌要自持些,道。

“孃親醒了就好。”到底年紀還小。一雙似極劉徹的黑眸,透出點點歡欣來。到了近晚。劉徹從前殿回來,手中握著一份奏摺,臉上猶有怒氣,冷笑道“好一個忠臣孝子。”望見阿嬌在榻上轉過來平靜姣好的側臉,一怔,怒氣便漸漸淡了。ap,зzc.cn。

“父皇,”劉陌靜靜行禮,姿勢恭敬。

“怎麼了?”她輕輕問道。

“也沒什麼。”劉徹淡淡道,將手中奏摺遞給劉陌“陌兒,你也漸漸大了,該學著做些實事了。這份奏摺,你看了覺得如何?”劉陌展卷,迅速看了,微微皺眉,遲疑道“父皇。”卻見劉徹微微一笑,搖首道“你母親方醒,你不要打擾她休息,先下去吧。”劉陌靜默了一刻,道“諾。”轉身出了信合殿,負手想了想,徑自向上林苑北隨行官員所居地秋霽館而去。

諫大夫陳熙,雖然官職在朝堂上不算太高,但因為是陳家直系子孫,上林苑人不敢怠慢,安排其在玲瓏閣下榻。

玲瓏閣中,陳熙正在逗著襁褓中的陳蔓。只見陳蔓攢著小手,咯咯地笑,眉目靈動,滿心歡喜。忽聞門外婢女跪下一地,輕道“陌殿下千歲。”訝異回首,果然見站在門外的劉陌,劍眉朗目。

“熙表哥,表嫂。”劉陌頷首致意。

一邊,李妍面上淡淡一紅,屈膝道“陌殿下。”陳熙懷中的陳蔓忽然探出手來,向劉陌方向抓去。因年紀太幼,嘴裡咿呀著什麼,連父母都聽不清楚。劉陌不由微微一笑,褪下間一枚玉墜,道“表侄女出生之際,陌在深宮,無以為賀。近便以這一枚玉墜,權做見面禮吧。”陳熙微微點首道“那熙便代蔓兒收下,多謝陌殿下了。”他心知劉陌此來,必有要事要言,便將手中女兒給李妍,溫言道“你帶蔓兒先進去吧。”李妍點點頭,接過蔓兒,轉首進去了。

“殿下,”陳熙轉首,微笑道“聽說姑姑已經醒了?

“嗯。”

“那就好。殿下到此來,有何事麼?”

“今廷尉左監莫隆上了摺子,言道牢獄裡公孫敬聲又翻了口供,指稱皇二子為劉據並非當場主謀,然而莫隆問及真正主謀,他卻答不上來。父皇極怒。”劉陌卻不看著他,只緩緩道。

“哦?”陳熙笑的應道“是麼?”

“熙表哥,”劉陌抬首,銳利的黑眸盯著他,讓陳熙幾乎有一種錯覺,自己面對地,是宣室殿裡威嚴的帝王。

“請你實話告訴我,這件事裡,你有沒有做什麼手腳?”

“自然是有的。”出乎意料,陳熙微微一笑,竟是乾脆承認“我陳家做這麼多,不過是為著來將殿下推上帝座,那麼,也就不必瞞著殿下。”

“那麼,”劉陌的聲音輕輕沉下“當馬場驚馬,你有沒有…?”他遲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問下去。然而陳熙卻冷聲道“殿下,”

“事情發生後,陳家的確思慮過如何在其中謀求最大的利益,甚至顛覆衛家。但是,陳家絕對不會無中生有,做出有害姑姑的事來。要知道,姑姑不僅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姑姑。”劉陌盯著他地眼睛看了一會,終於垂眸。淡淡道“我相信你。”

“但表哥也請記住,我絕對不容許有人傷害我地孃親和妹妹。”如今。劉陌尚是虛歲十二,陳熙暗暗心驚其氣度令人折服。口中淡淡笑道“這個自然。”

“只是,”劉陌伸出右手指節,緩緩叩著書案,道。

“表哥也未免小看了我父皇吧。”他語氣雖輕,剎那間,卻驚出陳熙一身冷汗,問道“殿下什麼意思?”

“我與劉據在博望軒共讀數年,便知劉據與我一樣,子溫和良善,絕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縱然不是這樣地子,他劉據也不蠢。豈不知就算害了早早,對他也沒什麼益處,反而賠了自己地道理。表哥雖然慧。到底沒有我瞭解我地父皇,父皇與劉據為父子。豈是這點了解都沒有地?”劉陌淡淡道。

“縱然那擔憂孃親,沒有想清。此時也多半清楚了。”所以,才會在信合殿上試探我吧。他在心中淡淡嘆了一聲。

陳熙之前躊躇滿志,只覺憑自己機巧安排,便可將衛家吹枯拉朽,此時只覺一盆冰水淋頭,想來非但扳不倒劉據,連自家也要受連累。他到底心智堅毅,沒有出聲來,起身拜道“殿下高明,不知殿下覺得該如何繼續此事?”劉陌微微一笑,傲然道“你們若扶持我,總要我自己有些本事,方能服眾。表哥覺得衛家的基在皇二子劉據,陌兒卻覺得,衛家地基,在皇后衛子夫。”他念及當年未央宮,母親受的屈辱,不覺眼沉下,淡然道“衛家煌煌家業,不過建立在衛子夫皇后位後的外戚身份上。一旦衛子夫不再是皇后,衛家身份尷尬,而劉據,也就失了立身地基石,雖然是皇子,也不過像劉閎,劉旦一樣,不以為慮了。”而衛子夫不是他的孃親陳阿嬌,時勢也不再是元光年間。這就註定了,一旦衛子夫失位,就再無崛起機會。

“殿下,”陳熙眸中出淡淡欣佩,卻嘆道“你太過仁善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劉陌角微微一翹,道“有時候,不斬盡殺絕,才會在父皇面前,留得更大餘地。”

“那麼,殿下打算怎麼做?”

“表哥,”劉陌輕輕喚道“我不相信,公孫敬聲會無故傷害早早,那麼,真正的主謀,會是誰呢?”信合殿裡,悅寧公主漸漸醒了,看見自己的父皇,傻傻笑了一下,卻又憶起之前的事,眼眸裡有一絲驚懼。

劉徹失笑,道“你先回去吧。”她點點頭,跳下來,赤足踏在殿上,有些冰涼,她卻不管,張望了一下,問道“哥哥呢?”劉徹淡淡道“他大約在處理一些事情吧。”

“陛下,”阿嬌轉身,眼神有些疑惑“到底怎麼了?”

“嬌嬌,”劉徹從後面矇住她的雙眼,道“你不要看,不要聽,不要管,等一切結束了,朕就帶你回未央,如何?”她在他指縫裡,看見殿內陰暗的光線,天氣易變,剛剛明明是晴空萬里,此刻卻已陰雲密佈,似乎暴風雨就要來臨。

心裡,隱隱掠過一絲不祥的預

百里以外,未央宮華美的椒房殿裡,衛家長姐衛君孺跪在殿下,苦苦求道“皇后娘娘,請你救救我兒敬聲吧。”衛子夫在殿上煩躁地走了一個來回,忍了又忍,終究忍不住,道“是他自己不爭氣,犯下了這等罪過,甚至拖累了據兒。事到如今,本宮一籌莫展,你要本宮怎麼救?大姐,你怎麼教養敬聲的?”衛君孺心痛兒子遭際,疾痛攻心,潸然淚下,喃喃道“你教的女兒也沒多麼長進。”殿上,衛子夫眯起了美眸,道“你說什麼?”啦啦啦,大家猜猜,主謀是誰?明天揭曉,今天也有提示了。抖了個這麼大地包袱,希望最後能圓的讓大家滿意,嘆。又被招去開會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