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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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蠻意亂心慌，先有幾分狠狙踉蹌，僵硬的跟著舞動；隨後，她怯怯地摟住唐伯夫的，但仍然僵硬得像木條，無法放鬆神經，毫無負擔的放鬆身體與他沉醉的相偎。

她覺得呼困難，心悸發燒。黑暗中傳來一股微熱，唐伯夫的臉，緩緩地貼住她的臉。

她真的真的無法呼了。今晚這一切，真的太反常了！

夜仍舊長著。在無聲的黑暗中，他們跳著無聲的舞步。一曲終於終了，唐伯夫猶帶依戀的放開謝阿蠻。

這一刻萬分尷尬。謝阿蠻絲毫沒有勇氣抬眼去看唐伯夫。她低著頭，火速的逃回沙發。

“謝謝你的邀請。”她假裝睏倦，逃避說:“已經很晚了，我覺得有點困，想休息一下，晚安！”

“晚安。”唐伯夫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下來，追著她的身影。

＊＊謝阿蠻背向他，閉上眼假裝入眠，卻分秒提心著背後的動靜。大概過了半小時，她小心地轉身，偷偷查看唐伯夫的情形。心念一轉，記起掛心的事。

唐伯夫臨沙發的扶手坐著，一手擱在腿上，一手擱在扶手上，頭朝外斜傾，身體也稍微歪斜的靠著沙發背，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謝阿蠻悄悄地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唐伯夫跟前，彎身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了。

半小時前發生的事，還鮮明的印在她腦裡。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還為那複雜的覺心悸鼓動，即便此刻，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那一切。

還好有黑暗的遮掩。她壯大膽子，仔細觀看唐伯夫，見他閉著眼，沉沉地如在夢鄉。

她悄悄伸手向他的口袋，企圖掏出鑰匙，才剛摸到鑰匙的柄環，他突然動了一下，她微微一驚，趕緊縮手。等了片刻，她再度伸手過去，尚未碰到他的衣服，他就又睡不安穩似的翻身轉動。

她嚇一跳，怕他突然醒來，躡手躡腳的退開。

她想，等他睡得更、更沉的時候再拿走鑰匙，這時候下手太冒險，他也許隨時會醒來。

整個黑暗，重又陷入靜寂悄悄。在深沉的黑夜中“等待”顯得孤寂難熬。伏伺在沙發一角的謝阿蠻，漸次被疲倦與困頓侵蝕；她努力地想睜開眼，撐到最後關頭，覺卻越來越矇矓，眼皮沉重得不聽使喚，身體也沉重得彷佛不斷下墜，而與意識剝離。

她的意識越來越矇矓模糊，終於沉沉的進入夢鄉，划進夢的黑海…

夜的刻度悄悄挪移著。沙發另一邊，原疑該在夢鄉的唐伯夫，靜默的睜開雙眼。他靜靜看著沉睡中的謝阿蠻，將身子挪移過去，靠近她，為她蓋上毯，伸手輕觸她的臉龐，溫柔的撥開垂散在她頰旁的凌亂髮絲。

他那樣凝視她好一會，目光在她沉睡的臉容連不去。看她身體蜷縮著，睡得很是辛苦，伸手過去，經心而溫柔的將她輕擁進懷裡，讓她靠著他的膛沉靜的安睡。

而他，就那樣低頭望著她。這又長又短的夜啊，讓他情如此的騒動！他緩緩地俯下臉，深深，深深的吻蓋住她的。

黑夜讓一切不該發生的發生；這個夜，如此的離！他輕擁住她，兩顆心跳，一夜為她守護。

＊＊隔天中午，謝阿蠻方才醒來。她並不是馬上清醒的，懶賴了一會，驚心的發現自己居然枕在唐伯夫的懷中，唐伯夫眼底含笑，正靜靜的看著她。

“早啊！”唐伯夫表情意外的柔。

她馬上漲紅了臉，尷尬的逃開，靦腆又羞赧，吶吶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天啊！她怎麼會躺在唐伯夫懷中的？她就那樣枕在他膛一夜嗎？而他一直就那樣看著她嗎？

“我看你睡得很，所以沒叫醒你。”唐伯夫若無其事，起身打開門說:已經中午了，來吧，我送你回去。”這話提醒了謝阿蠻，她跳起來叫說:“中午了？完了，來不及了！”

“維瓦第”離國際會議中心有半個地球那麼遠，現在就算她有四雙翅膀，也是趕不上參加複賽的。

“你還不死心啊？”這本來就是唐伯夫的目的，所以他一點也不同情謝阿蠻的著急。

謝阿蠻哭喪著臉，極度的懊惱沮喪。

“我不懂，你這算是為我著想嗎？”唐伯夫看她一眼，笑笑的沒說話。他走到外廳場，打開了大門，金燦的陽光馬上灑進來，乍然一片光亮。

“走吧！”他回頭叫喚拖著懊惱腳步的謝阿蠻。

謝阿蠻慢的跟上來，出了“維瓦第”才想起身上還是昨晚那一身的盛裝，低頭看看說:“這衣服…我還是把它換掉好還給你…”

“不必了，你就穿著，本來就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唐伯夫輕描淡寫的說著，從口袋掏出那管朱橙的口紅，遞給她說:“這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顏果然很適合你，你收著。”特地為她挑選的？謝阿蠻困惑的接過來。管蓋上那兩個英文“c”字反向切的圖案，擴張成了一圈團。

“伯夫！”突然傳來一聲細柔的叫聲。

聲音近在咫尺，唐伯夫和謝阿蠻不約而同的抬頭。

“曼雲？”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佟曼雲甚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佟曼雲走上前，她在那裡等了很久了，久到足以看到唐伯夫和謝阿蠻同時由“維瓦第”出來。

“你昨晚沒回家，我想大概是留在店裡，就過來看看。”她出溫柔解人的笑容。甜甜的轉向謝阿蠻說:“你好，阿蠻。我難得來這裡。很巧就又遇見你。我們真的很有緣！”謝阿蠻尷尬的微扯嘴角，試圖擠出一絲微笑；下意識的握緊膏，將它包裹在掌中。也許是她，她覺得佟曼雲溫柔的笑容，甜得有些牽強，有些不自然。就像她也有“隱藏。”

“你其實不必特地來接我的，曼雲。”唐伯夫說:“你身子弱，應該在家裡多休息，別太勞累。”

“我沒關係。”佟曼雲親密依賴的挽住他，側過臉仰看著他的臉，眉目含情。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覺，讓我覺得很安心、很幸福。昨晚你沒回去，我覺得很不安，所以就過來了，能多待在你身旁片刻，也是很好。你累了吧？我們一起回去。”

“嗯。”唐伯共點頭。佟曼雲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拒絕。他轉向謝阿蠻說:“你自己會回去吧？”

“啊？”謝阿蠻怔了一下，回神說:“我沒問題，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伯夫，你真是的，阿蠻又不是小孩。”佟曼雲輕笑，對謝阿蠻柔柔展顏“再見，阿蠻。”

“再見…”謝阿蠻喃喃說著。

直到唐伯夫和佟曼雲的背影走遠了，她才攤開手，神情怔忡地望著那管朱橙的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