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黑社會“皇帝&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我和她這樣近的距離中,她發的話,我一定難逃一死,而她卻可以從容退卻。
當然,我可以出其不意地反抗,但是她美麗的驗上卻充滿了警覺,我想反抗,只怕也不一定得手,所以我便非改變主意不可了。
她又是嫣然一笑,向旁退開了一步:“那麼請你先走一步。”我向電報局外面走去,她跟在我的後面,才一出門,我便看到我停在門口的車子,車門已被人打開了,一個戴著黑眼鏡的男子,正倚著車門站著,一看到我們出來,他便鑽進了車子。
我冷笑地道:“哦,原來你們請人客,連自己的車子也不備的麼?”那婦少道:“那樣豈不是更可以少些麻煩?”我不再出聲,坐進了車子,我坐在那婦少和神秘男子的中間,那婦少手袋上的秘密小型槍仍對準我。我心中暗暗好笑。在電報局的大堂中,她用這小型槍對著我,使我不能不就範,那是我如果撲擊,她可以有閃避餘地的緣故,而當她閃開去之後,她仍可以向我發。但是在車中,情形卻不同了,一個有經驗的人,一定不會在車中用武器脅迫對方,而離得對方如此之近的,她應該在車子的後座脅迫我。
因為我和她若是離得如此近,我要突然反擊,她不一定穩佔優勢。
但是我卻不動,我已經決定了想見見要會我的是甚麼人!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不但有人謀殺我,而且有人要用綁票的方法使我去見一個人,這不能不使我心中到奇怪,也不能不使我一探究竟!
我索詐癩納福,儘量靠向那婦少,那婦少似怒非怒地望著我。當然,我一方面還在仔細留心車子所經過的路線,以便知道我自己身在何處。
二十分鐘後,車子到了海邊。
在碼頭上,早已有四個戴著黑眼鏡的人並排站著,一看到車子駛到,立時分了開來。照這陣仗看來,想和我會見的人,似乎是當地黑社會方面的人物。
我下了汽車,走到碼頭上,被他們六個人一齊簇擁著上了一艘快艇,快艇向海中駛了出去,雪白的花濺了起來,使得每個人的身上都有點濡溼。如果我們走出海去釣魚的話,那情調實在太好了。
快艇在海面上駛了半個小時,似乎仍沒有停止的意思,我的心中也越來越不耐煩,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艘白的大遊艇,正向著快艇駛來。
而在遊艇出現之後,快艇的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不一會,兩隻船已並在一起,遊艇上有軟梯放了下來,我上了軟梯,甲板上放著兩張帆布椅,有兩個人正躺在帆布椅上曬太陽。
那兩個人的衣著,十分隨便,但是在他們身後的大漢,卻全是西服煌然。那兩個躺在帆布椅上的人顯然是大亨,八成也是要與我見面的人了。
那婦少先我一步,到了兩人的面前,道:“衛先生來了。”左首那個胖子懶洋洋地哼了一聲,道:“衛先生,請坐。”右邊的那個人,甚至連動都不動,他們兩人臉上的黑眼鏡也不除下來。
而且更有甚者,甲板上除了他們兩人所坐的帆布椅之外,絕沒有第三張椅子在,那胖子“請坐”兩字,分明是在調侃我!
這不使我怒火中燃,我冷笑一聲:“你們要見我?”我一面說,一面陡地向前,跨出了兩步,在跨出了兩步之後,我的身子,突然向前倒去!
我的動作是如此之快,所以那胖子雖然覺出不妙,立時站起身來之際,已然慢了一步!
我一跌到了甲板上,雙手已抓住了帆布椅的椅腳,用力向上一抬,那胖子一個仰天八叉,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之上。
而我的身子,早已彈了起來,順手曳過了椅子,坐了下來,冷冷地道:“給客人讓座,這幾乎是最簡單的禮貌,難道你不懂?”在遊艇的甲板上,約有六個大漢,這六個大漢的動作,快疾得如同機械一樣,我剛在椅上坐定,那六個人手抖著,手上已各自多了一柄手槍,槍口毫無例外地對準了我。
那胖子從甲板上爬了起來,面上的胖抖動著,毫無疑問,他口中將要叫出的幾個字是“將他打死”!
但是,那胖子卻沒有機會出聲。
一直坐在椅上不動的另一個人——他是一個高個子,卻並不胖。
那高個子留著小鬍子,面部肌的線條很硬,一望而知是一個十分殘酷的人。這個人比胖子先開口,他笑了一聲:“別這樣對待客人!”那六個槍手的動作,又比機械還整齊,他們立時收起了手槍,胖子的面覺得十分狼狽。
而我則直到此際,才鬆了一口氣,別以為我不害怕,我之所以敢動手對付那胖子!是我認定在這兩個人中,胖子的地位較低。所以我敢於將胖子摔倒。在一個盜匪組織之中,你若是處在劣勢中,那你絕不能得罪第一號人物,但卻不妨得罪第一號以外的人物,說不定首腦人物還會欣賞你的能幹!
目前的情形就是那樣,胖子固然滿面怒容,但是卻也無可奈何。那中年人直了直身子,除下了黑眼鏡,他的雙眼之中,閃耀著冷酷的光芒,他望了我一會,才道:“我來自我介紹,我是丁便海。”我怔了一怔。
丁便海這個名字,我太悉了,他是這一帶黑社會的領導者。關於他組織犯罪集團的故事太多,最膾炙人口的是他在十五歲那年,便帶著一批亡命之徒,向固有的黑社會首領挑戰,結果是他贏了,而從那時起,他便一直是所有犯罪集團的“皇帝”他的外號就叫著“廣海皇帝”當然,和一切犯罪組織的首腦一樣,他在表面上,也有著龐大的事業。他甚至曾率領過工商代表團去參加國際貿易展覽,但是實際上,他卻縱著附近數十個城市的犯罪組織!
想不到在這裡會和這樣的一個人物見面!
我那時年紀還輕,聽了丁便海的名字之後。竟呆了半晌之久,才道:“我也來自我介紹,我是衛斯理。”丁便海點了點頭,又戴上了黑眼鏡。叫人不能從他冷酷的眼睛中判斷他心中在想些甚麼。
他又欠了欠身子,才道:“衛先生,我們請你來,是想請你帶一件東西離開本地,你一定肯答應的,是不是?”我絕不知道他要我帶的是甚麼,我也不高興他那種一定要我答應的口氣。我冷冷地道:“丁先生,你手下的走私網,轄及全世界,有甚麼東西要勞動我這個局外人的?”丁便海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石像一樣,而他的聲音也硬得像石頭,他講的仍是那句話,道:“我要你將一件東西帶離本地,你一定答應的,是不是?”他講的話,硬到了有一股叫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我“霍”地站了起來,我看到甲板上每一個人都望著我,那個胖子的臉上,更帶著幸災樂禍的神。
我知道如果我一拒絕了丁便海的要求,那一定要吃眼前虧的了。
我站了片刻,又坐了下來,表示我已認清當前的情勢,不準備有反抗的行動。但是我心中卻正在盤算著反抗的方法。
我攤了攤手:“那麼,至少要叫我明白,我帶的是甚麼東西。”丁便海冷然道:“沒有這個必要,你在半途中也絕不能將它拆開來看,只消將它帶到指定地方,才給我所指定的人,那就行了。”我半欠身子,沉道:“這個——”任何人都以為我考慮的結果,一定是屈服在丁便海的勢力之下,而答應下來。所以胖子臉上那種高興的神情也消失了,槍手的戒備也鬆懈了。
但是就在這時候,我卻如同豹子一樣地向上跳了起來,我撞向一名槍手,我剛才注意這個槍手放槍的地方,所以我撞倒了他,他和我一齊躍起來的時候,他的手槍,已到了我的手中,這使他陡地一呆。
而他的一呆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將他的手腕握住,將他的手背扭了過來,他的身子擋在我的前面,我就可以安全了。
這一切全是在極短時間內所發生的,正當我以為我已獲得了暫時安全的時候“砰”地一聲槍響,打斷了我的幻想。
隨著那一聲槍響,我身前的那個大漢身子猛地向前一跌,我的肩頭之上,也到了一陣劇痛,一顆子彈,穿過了那大漢的口,向我的肩頭。
那大漢毫無疑問,已經死了。
我抬頭向前看去,放槍的正是丁便海,他的手中握著一柄緻之極的左輪槍,他面如鐵石地望著我。他竟會毫不考慮地便殺死他的手下,這的確是令人所難以想得到的事情。
我鬆開了手——左手,右手同時鬆開。那大漢的身子倒在甲板上,血從他前的傷口向外淌去,在潔白的甲板上留下了殷紅的痕跡。我手中的槍也跌到了甲板上,我已受了傷,而且失去了掩護,沒有能力再堅持下去。
丁便海緩緩地舉起槍來,向著還在冒煙的槍口,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對不起,使你受傷了,我要你做的事,你一定答應了,是不是?”我低頭看我肩上的傷口,血已將我整個肩頭溼了,我後退一步,倚著艙,才能站得穩身子,我苦笑著道:“我能不答應麼?”丁便海冷冷地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了,你甚麼時候離去,不必你通知,我們自會知道,在你臨上機之前,將會有人將東西給你。你要記得,今天的事情,不準對任何人講起,如果你傷口痛的話,也不要在人前呻,明白了麼?”我只是望著他,一聲不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有甚麼話好說呢?
我呆了片刻,只是冷冷地道:“我已受了傷,難道能夠不給人家知道麼?”丁便海道:“當然可以,你在這裡,可以得到最好的外科處理!”我在那艘遊艇之上,不但得到了最好的外科處理,而且邊換上了一套西裝。那套西裝的質地、顏、牌子,可以說和我身上所穿的那套,絕無不同。這使我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丁便海對我的注意,至少是在我一下飛機起就開始的了。
我當然不能肯定對我進行兩次謀殺的就是他,但是卻可以斷定,我此行又惹出了新的是非!
等我從艙中再回到甲板上的時候,丁便海仍坐在帆布椅中,一個人死了,一個人傷了,但他卻始終未曾站起過身子來“廣海皇帝”的確與眾不同!
我在兩個大漢的監視下,站在他的面前,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像是打發一個乞丐一樣,道:“去吧!”我回過身去,已有人將我引到了船舷,我走下了繩梯,上了快艇,快艇立即破而去,那艘遊艇向相反的方向駛去,轉眼之間,便看不見了。
我閉上了眼睛,將過去半小時之內所發生的事情,靜靜地想了一遍。我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不知道丁便海為甚麼會突然看中了我,要和我進行這樣的一種“易”我也不以為丁便海之找上我的麻煩,是和我此行有關的,我是將他當作是額外的一件事。
當小艇在海面上疾駛之際,我已經思索好了對策,我當然不會就此吃了虧算數的,丁便海欠我一槍,我一定要向他討還的,不論他是“廣海皇帝”甚或是“廣海太上皇”我都要他還我這一槍!
我的肩頭在隱隱作痛,但是我竭力忍著,我要照他的吩咐,不讓人知道我受了傷,因為我不想借助外來的力量來雪恨。
我是大可以先通知杜子榮,在我臨上機的時候,將丁便海的手下捉住,因為丁便海的手下要送東西來給我帶回去。
然而我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只是決定將離開這裡的時間延長,長到了使丁便海到不耐煩,再來找我!那麼我便可以在另一場合中和他接觸,當然,我仍然是失敗的成份多,但總可以再和他們進行一次鬥爭了。
我一直在想著,直到小艇靠了岸。
我的汽車仍然停在岸上,車旁有兩個大漢在,等我走到了車旁邊時,他們向我裂齒一笑,讓了開來,我逕自打開了車門,駛車回奇玉園。
我在離開了電報局之後,到再駛車回奇玉園,只不過相隔了四十分鐘左右。
所以,當我的車子駛進奇玉園,杜子榮恰好從奇玉園中走出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驚詫於我離去太久。他靠近我的車子,問道:“你和熊勤魚通過電話了麼?咦,你面怎麼那樣難看?”我轉過頭去:“我到不舒服,熊勤魚已答應立即派專人將錄音帶送來,我相信至遲明天一定可以送到供我們研究了。”